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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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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杭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广轩的情景。刚刚经历中考的子杭,属于发育比较迟缓型,身高还只有156cm,更重要的是,还因为暑假过得太过开心而心宽体胖……就在这样错误的时刻,子杭和广轩相遇了。广轩好像是带着偶像剧男主光环出现在子杭的生活中,套用一句老套的话,叫“一眼万年”。184cm的身高,大长腿目测都要长120cm。阳光、帅气,这个年纪男孩子该拥有的一切他都拥有。青春剧的男主角都是自带BGM出场的,仿佛、如同《流星花园》里杉菜看到了花泽类,响起了“难以忘记初次见你~”。那天还在场的其他人,已经自动模糊。只有广轩,阳光明媚青春正好,逆光走来,子杭知道自己沦陷了。
  初中同学里男生最高身高只有176cm,那段时间子杭疯狂地迷恋着冬日恋歌,经常幻想有像裴勇俊一样的男人出现。于是当广轩抱着篮球出现的时候,子杭觉得自己日夜盼望的裴勇俊居然出现了!虽然裴勇俊穿着呢大衣围着大围巾,而广轩穿着篮球背心。
  这可能是子杭第一次看到“活着的”184cm的男生,广轩打篮球真霸道,掌控全场,一手控球一手指挥其他人走位。投篮那挥出去的手那么帅气。所以……这个人将是我的校友吗?这是偶像剧的开场吗?老天对我也太好了吧!这是对我中考的嘉奖吗?子杭看得目不转睛。
  中场休息的时候,很巧合地广轩坐在子杭旁边喝水,身上的热气不停涌向子杭,子杭第一次觉得这汗臭味也不是那么刺鼻。林逸鋒突然说,噫,你们一个画国画一个练书法,可以认识一下。这,我小学同学傅子杭,才女。这,我初中哥们,林广轩。
  书法?他居然会书法!这么霸气的男孩子写起书法来会是什么样子?不会是写行书吧?哈哈哈,子杭自顾自笑了起来。
  “你好!我特别崇拜你们这些学习好的。”
  “啊?”这是什么开场白?子杭愣住了,疑惑地看向他。太阳很猛,广轩背着光,子杭只能看见他的轮廓,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广轩倒是把子杭的难以置信都看在眼里了。
  “我也是一中的,不过我是择校生。花钱进来的。”这个人实在太有趣了,居然有人能这么坦然说出自己是择校生这件事!
  “加个QQ呗,以后都是同学。”广轩又加了一句。子杭莫名其妙就把自己QQ号报出来了,感觉自己的嘴巴出卖了自己,一定不是子杭自愿的,子杭没有这么不矜持!
  “哇塞,6位数,资深网民啊!”
  “呵呵。”
  “我的也是6位数,不比你差,哈哈哈。你回去记得点通过哦!”
  “嗯!”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怎么回事,子杭从来没有对电视剧男主以外的男生动过心,可是今天为什么有着看电视剧的激动心情,手居然有点出汗,子杭被自己外貌协会这一本性深深震惊了。
  在那个上网靠拨号,通讯靠QQ的年代,每周五和周六晚上被允许上网的时段,也成了子杭最期待的日子。那天遇到广轩之后,回家赶紧上网登录QQ,果然他已经发来了好友申请。子杭激动地点了确认,没想到广轩立即发来一个笑脸。
  “噫,你也在?”
  “像我这种资深网民,肯定是要经常在线的,你看我已经有小太阳了!”当年QQ已在线时间长短,给予用户星星月亮太阳等级,看来广轩确实很经常上网。“那么我以后要找到他不是很容易?”子杭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傲慢的子杭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规规矩矩,学习、绘画、班干、团干都不落下。那个年纪,同学间很喜欢说谁谁谁喜欢谁谁谁,两个人就算一起去老师办公室拿个作业本,也会被同学们起哄。子杭也做过这些传闻的女主角,无论真假,子杭从来不屑一顾。追星的好处就是,当你身边没人比得过你的爱豆,你一定不会早恋。
  子杭身边有太多好学生了。品学兼优、目标明确、根红苗正、毫无生趣。男生间也会打趣,谁谁谁喜欢傅子杭咯。子杭总是笑笑,不做任何回应。子杭可以跟他们谈成绩、聊课业、讲理想,仅此而已。突然出现了叛逆、逃课、爱打篮球、沉迷玩游戏的广轩,以前讨厌的“坏学生”标签,在他身上怎么那么可爱那么新鲜?
  不就是因为长得帅!真是太肤浅了!
  每次仰望广轩,子杭都觉得自己是只癞蛤蟆。
  外表不匹配还带着家境的不匹配。
  初三的时候,子杭爸爸生意失败,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就算每天回到愁云惨淡的家,面对抽烟搞得家里烟雾缭绕的爸爸以及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妈妈,子杭依然倔强得在学校仰起高高的头颅。她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同学都羡慕她成绩优秀家庭和睦,这个人设,子杭也不想打破。家里的变故,子杭一个字都不会对同学讲。依然保持着优异的成绩挺进市一中,也算是对家长的宽慰吧。
  广轩则不同,富家子弟,父亲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因此广轩懒散,无所畏惧,学习——那是不感兴趣的。好赖家里有点产业可以接手。广轩父亲为了让儿子有个良好的学习氛围,花高价把他也搞进一中。
  按照“人以群分”的定律,子杭周围的好朋友都是好学生。在学校里,差生和优等生,貌似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既定规则。各自成小团体,吃饭、刷题、聊天都不会在一起。子杭也有着虚伪的小心思。“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喜欢一个差生很不可理喻?好朋友们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不跟我玩了?”“我是不是无可救药,我为什么会喜欢广轩呢?”“他月考又是全级倒数有名,我为什么喜欢他?”“他家那么有钱,我配不上他吧。”“他那么帅,跟他走在一起我真是一只丑小鸭!”“他应该不会喜欢我的,男人都喜欢美女,不是吗?”子杭日记本里写满了胡言乱语、自问自答。
  于是在这又自傲又自卑的情绪中,子杭亦步亦趋,开始自己的高中时光。
  尽管在QQ上聊得火热,在学校遇到广轩,子杭还是保持礼貌而有距离的微笑,“嗯,好巧,上课呢”,点头之交,表现的非常好,子杭给自己点个赞。广轩每次都一群男孩子打打闹闹勾肩搭背,按多年后婉钰的说法,叫“狐朋狗友”。子杭每次心里紧张得扑通扑通,好害怕控制不了面部表情。不知道旁边的闺密婉钰有没有看出来。
  婉钰是子杭高一的同桌,老师随意安排的座位,就注定了今后的缘分。作为全市前二十的尖子生,婉钰身上没有一点点的傲气,总是笑眯眯轻声细语。在遇到婉钰之前,子杭都不知道小学作文经常出现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什么样子。两个人的生日只相差五天,于是子杭永远成为婉钰的妹子。两人仿佛像认识了十几年的死党,天天像连体婴一样在一起。
  课间时候,两人经常在走廊望向操场。高中的男生已经懂得耍帅的重要性,就算课间只有十分钟,也一定要拿着篮球在操场摇晃几下,做一些帅气的投篮动作。每当这个时候,这对小闺密都异常的安静,子杭在看广轩,奔跑也很帅,投篮也很帅,360度帅气。婉钰究竟在看谁呢?婉钰应该只是很仗义地陪我在这站着吧,毕竟婉钰这么秀气文静的女孩,应该觉得学习更重要吧。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暗恋的人。
  子杭有时候侧头看着安静得美得跟一幅画一样的婉钰,非常感激她这么够朋友,每天都陪自己站在这里发呆。
  这些已经尘封十年的记忆,突然回放在子杭眼前,变得鲜明而清晰。原来人的大脑是有多个文件夹吗?以为上锁并隐藏就等于消失,哪想到有一天居然重见光日。回忆如流水,开了闸泄了洪。那么现在的子杭,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这过去的一切,都要重新经历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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