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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杀戮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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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越野车前端的远光灯发出两束笔直的白色光线在雨中极为显眼。
  光线的那一端停滞在一辆小轿车的残骸上,那小轿车的整个车身翻了个底朝天,流在地面上的黑色汽油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空气中只有雨水以及泥土的气息。
  越野车再次发动起来,刘茫打算无视那辆拦路虎,自己直接撞开一条阳关大道扬长而去。
  倒立的小轿车的驾驶座车门在此刻像是有些腐朽的老式木窗,被里面的人轻轻的推开。里面那个熟悉而又让人觉得可笑的面孔从倒立的车内,慢慢得爬了出来,身上和车内的血液沿着车身残留的棱架滴落在地面。
  他吃力伸出双手撑着地面,很艰难的站立了起来。脑门上杂乱的头发已经被雨水和血液的混合物打湿,整个膨起的头发稀稀拉拉的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庞,一时间还看不出模样。
  此时越野车上的刘茫却通过他一瘸一拐的走姿、体型、还有模模糊糊的身体轮廓,就肯定那个人就是之前中午在饭馆里遇到的胡泽宇。
  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回事,明明是最讨厌的家伙,但是自己往往能够很轻易的辨别出来。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刘茫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皱眉望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那个男人,自己却没有一丁点想要上前去帮助的想法,即使他很清楚的知道,在现在这个世道受了重伤无疑等于与死神签订了一条不平等的终身契约。
  就算不是因为陈年往事的恩怨,但看在被他糟践过的女孩子的份上,自己也是绝不会走过去搭把手的。在自己眼里,这也算是变相的替天行道。
  “谁知道呢?不过还是小心点,他可能已经被丧尸咬了。”坐在后座的凌晰手中的枪已经悄无声息的上了膛。
  虽然自己可以断定他一定就是被感染了病毒,但是还是不敢说出笃定的话语,
  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将自己身体变化的事实暴露出来,这毕竟存着极大的不稳定性;同时,这种变化的原因,应该很大程度上跟这种丧尸病毒有关。
  “不想了,直接饶边走吧。”刘茫下定决心似的踩下油门,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噪响,越野车也瞬间提速。
  就在越野车开动的下一秒,刚才还一瘸一拐慢慢向这里走来的胡泽宇却一下子跳过来,趴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救……救我!”
  他的话非常沉闷,但是由于他几乎是贴着玻璃说的,即使是边上有雨声的干扰,也能够勉强听清。
  刘茫一皱眉,顿时想要直接将车速提到最高,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精湛而又帅气的漂移将他甩出去。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做不到。
  对这种渣滓见死不救,虽说自己心里不会有罪恶感,但是也绝对不会给自己带来丝毫的快感,要是自己亲手来终结他罪恶的一生,也是很难下得去手的。
  毕竟刘茫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二生,虽然杀戮和死亡都在电影见惯了,现实中的屠杀也在丧尸身上得到了多次的实践,但是他们都只是艺术产品和非人类的怪物,这并不能麻痹他自身内心对人类生命最基本的尊重和认同——即使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那个趴在车窗前拼命拍打玻璃的家伙似乎也看清了车内的人,顿时大惊,不过又在片刻的停顿后继续敲着身前贴附这的玻璃。
  “刘,刘茫!?刘哥刘哥,救我啊!”他在瞬间改变了自己中午对这个人的称谓和态度,立马拉下面子和尊严哭爹喊娘乞求着与自己相近咫尺却存在厚实隔阂的那个胖子。
  那样的哭丧脸和他真的很不匹配,尤其是在雨中浸湿后,衣物全都拉下来的样子更是滑稽。不过凌晰却很理性的没有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反而板着一张苛刻老年人才会有的脸,死死地盯着他那还在留着血的右腿。
  “别管他,继续开!”凌晰坚定的语气让本想停车的刘茫,将右手从控速拉杆附近移开放回方向盘上。
  凌妍听到凌晰冷冷说出这句话后,脸上就显出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奇异表情偷瞄了一眼凌晰。她不清楚胡泽宇曾经做过的勾当,而她又作为一名阳光向上的女生,自然是会对眼前这个无辜求助的受难者投去同情的目光。
  反观与刘茫并排的王莉,眼神里却是与凌晰一样有着尖锐如利刃一样的冷漠,不过他相比凌晰来说,眼睛里更多的还是厌恶和蔑视。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痞气十足而又邋遢的家伙对自己无礼的言行举止都看在眼里,现在巴不得这家伙早点暴尸荒野,对于这种没有生存价值的垃圾,自己从来都是不会有半点的怜悯。当时没有跳出来直接和他干一架,也是顾及会耽误行进时间而强忍怒意,如今送上门来,岂不到了报复讨债的时候?
  那胡泽宇见他们毫无作为,连准备帮助自己的刘茫也在途中收手,就已经知道这些家伙是不会来帮助自己了。
  他心里的恐惧和祈求在瞬间转化为愤怒和癫狂。他用自己发黄的指甲疯狂地在玻璃上摩擦着,消瘦的面容也变得狰狞且更加丑陋,一排发黄到发黑了的不均称牙齿暴露在透明玻璃面前。
  伴随着自己压抑许久而爆发的怒吼,双手也将车前的两个根黑色铁质雨刷拔了下来,并且用它们用力得戳着这一面坚固无比的玻璃。
  “这B人彻底疯了……”他丑恶的面容以及愚蠢的作为彻底捏碎了刘茫之前对他产生的一丁点恻隐之心,现在那个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此时心中也是一股怒火烧了上来!
  脚下的油门此时踩得却十分果断,这辆装满了重物的越野车突然就像是一匹被主人用皮鞭抽击惩戒后的野马,在一声震耳咆哮声后便飞驰在寂静的公路上。刘茫此时也是心中充满了狠劲,现在巴不得眼前这个丑陋的怪物快点从自己的前车盖下滚下来。
  此时,车外强劲而又冰冷无比的风呼啸打在胡泽宇的身后,不过他现在此时已经临界沸点,丝毫没察觉逐渐麻木的后背其实已经裂开了已到大口子。以他现在暴烈的情绪,若不是在下雨,也许还真的会向漫画里那样伴随着头发向上竖直且冒出白烟。
  愤怒让他忘记了此时的处境,忘记了身上的痛觉,忘记了自我,甚至忘记了愤怒的原因。他已经被愤怒填满了,只想要宣泄出心中的火焰与扭曲的情绪。
  他在脑中幻想着打破这面玻璃,跳进车内,将里面的所有人都掐死,以此来作为对面临绝境而对自己无动于衷的赔礼。不过很显然,在这一片透明的不能在透明的特级钢化玻璃面前,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论是爪子挠,还是用铁棒戳,都没能在上面留下半点损伤,甚至看不见划痕。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将近成直角的九十度弯道,刘茫双手紧握圆盘咬牙一转,整辆车的右边两个轮胎已经离开地面,整个车身的重量压在剩余的两个轮胎上。
  在这个弯道上,越野车的惯性所带来的离心力极为夸张,刘茫想借此彻底摆脱眼前这个烦人鬼。
  车内的人由于刘茫事前的预告而幸免遇难,但车外的物资却零零碎碎的掉了不少下来。现在定下神一看,眼前那个家伙竟然还死死地抓着车前盖的一个缝隙而赖在车上。
  “我日!”刘茫在那瞬间踩下了刹车。这次没有提前跟其他人讲好,王莉和凌妍都是发出了一阵尖叫后,以各种奇怪的姿势七零八落的散在车内。不过凌晰得益于【上帝视角】,在刘茫的刹车刚踩下去的瞬间自己就抓好了头顶上的把手,现在正忙着拉起连连叫痛的倒地凌妍。
  刘茫没有在意车内的情况,而是从座位边拿起一把小手枪就冲了下去。
  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了,竟然还死死地缠着自己,最后竟然还把自己的爱车的雨刷给连根拔起,完事儿后居然还摆出这种死人一样的表情死死的盯着自己,手脚还不安分得在挡风玻璃上搞破坏,没两颗好牙的嘴里还喷着各种难听的词。这一条条的罪行都让刘茫无法再继续忍受,他下定了决心,自己就要开一次杀戒来亲手干掉这个无耻之徒。
  车外的雨还在下,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顶着像用机枪扫射过来的雨点疾步走了过去,一把就将那个疯癫至极的混蛋从自己的车前盖上拉了下来。整个车盖上的肮脏血迹瞬间被这暴风骤雨打扫干净,恢复了不久前的光亮。
  “我CNM!”刘茫很不爽的往那侧躺在地上的胡泽宇踹了一脚!这一脚倾尽了他的全力,夹杂着自己的负面情绪,爆发在他血红的夹克上。
  胡泽宇并没有感觉到这一脚能有多疼,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受了一脚就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莫名的,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开始发昏了,他下意识将这一切归咎到失血过多的原因上,不过下一秒就否定了,因为自己眼前的一切竟然在开始慢慢褪色,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
  他眼前怒发冲冠的刘茫渐渐暗淡了下来,在一个眨眼后竟然彻底看不见了。他慌张的环绕四周,但都是一片漆黑,一切都看不见了!
  “啊~!”伴着这一声不似怒吼更若悲鸣的凄惨叫声,他捂着双眼,头和整个身体都渐渐低了下去……
  车内的三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凌晰的观察却比其他二人更为细致。
  胡泽宇身体内的血液颜色开始变深,从暗红色彻底的沦为了黑色,同时他的大脑异常泛红。——这些都是凌晰通过【上帝之眼】观察到的。
  这是从人变成丧尸的最终阶段——大脑被彻底侵占,病毒扩散至全身。
  凌晰推开车门,握着手上早已上好膛的漆黑手枪也冲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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