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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搭把手。”
爷爷转头跟陈之坤说话，陈之坤走到爷爷身边，这时，他才看清陈衣寿的脸庞，鲜血爬满他瘦削的脸颊，像一条条蚯蚓曾在他脸上蠕动，在经过水分流失之后，乌黑的鲜血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此时，还有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耳鼻流出，那耳朵边的血迹就像是一条坐落在山间的小溪，偶尔得了一场春水，一直缓缓流动，奔腾不息，然而路过的人却不知道它源头究竟在何处。
“爷爷，衣寿这病……”陈之坤忍不住地问，“什么时候才真正好起来。”
“衣寿啊，他得了一种叫做‘鬼门关’的病。”爷爷的声音变得沉重，“看他自己。”
陈之坤的心里一沉，鬼门关？这是什么病？他试图问清楚，但是爷爷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说出了这个病的来龙去脉。
爷爷是这样告诉陈之坤的——“鬼门关”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罕见的疾病，只有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才会爆发。病毒入侵人体后，会对大脑和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损害，导致患者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甚至会变成“鬼”。
“说的是他的病态。”爷爷解释道。
“哦。”陈之坤显然不信。
“你别废话，快点帮我扶着他。”
爷爷催促道。
陈之坤急忙跑过去，从爷爷手里接过陈衣寿，陈衣寿全身无力，整个身体靠在陈之坤的怀里，陈之坤一只手稳住陈衣寿的身子，另一只手扶住陈衣寿的脑袋，这时，陈之坤问爷爷道：“我是抱着他坐着，还是让他躺着。”
爷爷说道：“坐着。”爷爷转身走向旁边的桌子，看着桌子上满满一盆血水，脸色变得沉重，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明礼，衣寿，极其叔叔，他自己……
爷爷深吸一口气，想起了无数过往……
但是这一次，他的心情更加地沉重，但他知道衣寿是个好孩子，衣寿永远都是一个好孩子。
爷爷清洗手上的血迹，拧干了毛巾给陈衣寿擦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遍擦不干净再来一遍，可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淌，陈衣寿的毛孔已经在渗血，爷爷的双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但他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爷爷，我……我感觉衣寿他不太对劲。“陈之坤发现陈衣寿的头发也在渗血，准确来说是毛囊在渗血，“他的头发也流血了。”
“我知道了，你帮我扶好他。”爷爷焦急地看着陈衣寿，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采取一种非常危险的方法。他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盛满了一种看起来像是蛇毒的液体。他小心翼翼地将液体滴在陈衣寿的鼻头，然后轻轻地按摩着。
昏睡之中的陈衣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鼻尖处传来，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浓烈的血腥味，爷爷，之坤哥……
还有小叔……那个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女孩，这一次，陈衣寿变成了一只大象，陈衣寿在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灰色的皮肤和长长的鼻子，肥头大耳，圆圆胖胖的身材，四肢短而粗壮，尤其是那一个长长的鼻子，此时陈衣寿正用它来喝水、抬起地上的水果，享受鲜美多汁的果肉。
“好吃吗？”小叔说，“桃子吃完了，我再去给你摘一些，一筐吃不够，再给你摘一筐。”
陈衣寿抬起头来，他看到了小叔坐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像是两个深邃的湖泊，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陈衣寿想要走过去和她说话，但他的脚像是被栓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女孩走到河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陈衣寿的鼻子。陈衣寿感觉到了女孩的温暖和柔软，仿佛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缩短了无数倍。
但突然，女孩的表情变了。她变得狰狞起来，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她用力地推开陈衣寿，让他失去了平衡，摔进了河里。陈衣寿惊恐地挣扎着，但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暗的漩涡。陈衣寿被吸进了漩涡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开来，鲜血和内脏四散飞溅。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汗流浃背。房间里围满了人，房间内弥漫着厚重的气息，烛光摇曳着，投射出阴森的影子。十个人围成一个大圆圈，手牵手，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变成一团混沌的嗡鸣。
在人群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火盆燃烧着，发出令人窒息的热浪。黑色的烟雾不断升腾，弥漫在整个房间内。火光映照在人们的脸上，让他们看起来更加诡异。
在仪式达到高潮的时候，人们开始高声喊叫，像是要唤醒某个神秘的力量。他们的喉咙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在震颤。
这个古老的仪式似乎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个房间里，一切都变得混沌而嘈杂，仿佛一个恶魔已经降临在这里，带来了无尽的混乱和疯狂。
“爷爷……”陈衣寿寻找着爷爷的身影，但爷爷好像不在，“爷爷……”
陈衣寿喊了半天没有人回应，便胡言乱语起来，“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启天之性，万物复苏，我不是……爷爷……你相信我，小叔，时不我与，日新月异……”
“衣寿，你在说什么。”陈之坤凑近陈衣寿，想听见他在说什么，“我是之坤，我在听，你慢慢说，别着急。”
陈衣寿想睁开眼睛，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爷爷……”陈衣寿的声音微弱，但是充满着渴望，“爷爷……”
陈衣寿试图挣扎，但是身体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住了。他感到心里有一丝不安，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被压住了，整个身体陷落在床上。
“爷爷出去了，我是之坤。”陈之坤伸手扶住陈衣寿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别怕，我陪着你。”
“他们是谁……”陈衣寿说道，房间里围满了穿着古袍的人，头上戴着一顶类似于王冠的头饰，上面嵌满了各种宝石和珠子。
他们围坐一圈，对着熊熊火焰高歌吟唱，陈衣寿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在唱着什么歌？他试图靠近一些，但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他们是爷爷请来的师父，帮你治病的。”陈之坤耐心解释道，“衣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陈衣寿意识薄弱，整张脸开始扭曲起来，仿佛痛苦正在折磨着他，“之坤哥。”
“我想喝水。”陈衣寿意识到旁边跟他说话的人是陈之坤，他见过陈之坤几次，在爷爷的视频电话中，他们简单聊过天，互相加了微信，可是这家伙不干正事儿，一直跟他聊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而且全是他的滥情史，所以他对陈之坤的印象就是海王一个。人在花中过，片片皆沾身。
“你等一下。”陈之坤起身离开，去往柜台方向，那里摆放整齐三盘水果，香蕉、桃子和葡萄，水果前方还供着三柱香，旁边还有一个酒壶，陈之坤拿起酒壶和杯子，转身回到床边。
这时，陈之坤倒出酒壶里的“水”，漆黑浓稠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不一会儿便满了，水杯里，黑红两种颜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杯煮了很久的苦咖啡，又或者是一杯酿制的古老醋汁。
爷爷嘱咐过，等陈衣寿醒了，就给他喝三杯鸡纵水，鸡纵水就是他现在手里端着的这杯“黑水”，陈之坤将杯子靠近陈衣寿的嘴巴，准备喂他喝下第一杯鸡纵水，陈之坤倾斜水杯，水杯里的液体慢慢地流进陈衣寿的嘴巴。
陈衣寿皱起眉头，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而且陈衣寿感觉到他的喉咙开始燃烧，一股苦涩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味蕾。
陈衣寿咳嗽了几声，药液刺痛着他的喉咙和胃部，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火烧一般，浑身上下开始发热，“之坤哥，太苦了，我要喝水。”
陈之坤又倒了一杯鸡纵水，说道：“你嘴巴干，喝水当然苦了，多喝几杯就不苦了。”
陈之坤喂了陈衣寿三杯鸡纵水，陈衣寿一直叫苦，而且他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像是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烧了起来，渐渐地遍布全身。
“我想喝冰水，有冰块吗？”
陈衣寿问道。
“这……”陈之坤表现得有些为难，他回头看向右君前辈，右君前辈和其他九个古袍老者围坐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但陈之坤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看到他们各个满头大汗，但依旧保持眼神专注，不得不佩服，各位师父实在是毅力惊人，三个钟头过去了，唱词之声还是哄亮如初。
右君前辈摇摇头，表示不允许。
陈之坤收到信息，转头就跟陈衣寿说：
“家里没有冰块，你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