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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神明还是妖邪？”
“还不得而知。”
“不得而知？”
“看你父亲的表现了。”
“一念得道，一念入魔？”
“是嘞～”
今夜湖边出奇的安静，除了清风扫过树影，扰的叶子们不得安宁，月光、湖水都很温和。
“还是好热呐～”
“心静自然凉。”
“我的心…一直不太安静。”
“它只是特别。不好也不坏，只是特别。”
“您和我老爸，交易的筹码是什么？”
“自然是你的心呐。”
“我想也是。”
“坐一会儿吧？”
沿着湖岸，少女和老者慢悠悠的兜着。
畸形的心脏，让稀松平常的散步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二人找了个长椅坐下，鼠鼠顺手从长袍里掏出个透明小瓶子，递到婕儿手里。
“渴了吧。”
接过那瓶水，婕儿有些犹豫，虽然老鼠也很可爱…但它们的卫生习惯属实让人不敢恭维。
“喝吧，大自然搬运来的。”
“无任何添加？”
“有那么一点儿，但没坏处。”
“谢谢您，怪鼠孰～”
“我答应过你父亲，在有结果之前，保住你的命。”
“毕竟没了我，老爸也没了继续下去的理由嘛。我可以不用去医院吗？”
“别这么天真。我只是只小老鼠，能拦住阎王爷的，只有你自己。。”
那是个精巧的透明瓶子，宽底窄口，用个木塞子封着。
婕儿打开抿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
霎时间，经络好似被踩了一脚刹车，脉搏、呼吸、心跳，全都缓和了下来～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才是真正的快乐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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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够硬……”
那一记如来神掌，迪迦在半空改了主意，换成了夺命风神腿。
他真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左脚之上，脚尖都快着火了，不偏不倚正中怪兽的天灵盖！
那么大的力道，那么快的速度，到了怪兽身上，却如么么踹一般……
反倒是他自己没能及时收力，摔了个人仰马翻。
这一摔倒不是完全没收获，砸进海底的迪迦，还真在乱石堆发现了一张红色的票子。可惜那一百块钱已不再完整，断成几截静静的躺着，缓缓没入淤泥里。
“还有什么招能使啊…”
胸前的指示灯开始闪烁，头顶上佐伽们盘旋着，嚎叫着，好似一群饥饿难耐的秃鹫，只等猎物咽气，便会立马扑上来大快朵颐……
“豁出去了！”
他再次助跑，攥着拳头冲向加坦杰厄！
尽管这注定是徒劳的一击，但也比站着等死要强！
第一趟穿越，他炒糊了女儿的面，耗尽了自己的气力。
第二趟回来，还搭上了一百块大洋！这找谁说理去。
他越想越气，拳头越攥越紧，渐渐的，力量居然在手中汇聚成一个鲜红滚烫的大火球！
“三…三维一体混元劲？？？”
潇肃这才明白，奥特射线的诀窍是什么。
不是什么动作或者手势。
毫无保留的战士之力，加上一击必胜的战士之心。
难怪这一招总要留到最后。
“松果弹抖…闪电鞭！！！”
他实在不知道该喊点什么，只觉得自己瞬间如马老师附体一般，举着手中的火球高高跃起，瞄准加坦杰厄的头部奋力甩了出去！
“嘭！！！”
狂暴的冲击波居然把他自己也弹飞到百米开外，怪兽周身的海水瞬间被排空，大洋底下的礁石都露出了水面！
轰的一下砸进海里，潇肃只觉脑袋七荤八素，分不清上下左右…
强如迪迦的身躯，居然也被震出残影，那怪兽该嘎了吧？！
他立马恢复姿态，一个猛子蹬出水面……
连周围的黑雾也被暂时驱散，几只被冲击波打成脑震荡的佐伽，噼里啪啦的往水里砸。
加坦杰厄的脑袋也冒烟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绿色的血液不断渗出，顺着那张大嘴淌进海里……
攻击奏效了，怪兽此时疲态尽显，满身的触手也不再闹腾。
但只奏效了一点点，不够致命，却几乎耗尽了迪迦的能量……
“你特喵，铁人是吧？！鼠鼠，不能给开个挂啥的吗？！”
回应他的，只有加坦杰厄低沉的嘶吼。
指示灯的闪烁越发急促，潇肃能明显感觉到全身发软，海浪拍打在腿上，迪迦的身躯居然摇晃起来，几乎要无法站稳……
滋的一下！
怪兽的眉心射出一道紫色光线，直冲迪迦而来。
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来得甚快，根本不给迪迦躲闪的机会。眼看就要遭中，他下意识的摆出了光线发射的姿势…
“唰…”
“成啦！”
哉佩利敖光线从迪迦的左小臂喷涌而出，与怪兽毁天灭地的射线针锋相对，迎头撞上…
电光火石间，漆黑的天空被照亮，爆裂的高温不断蒸腾着海水，连空间也震颤了起来…
“顶住啊迪迦！”
指示灯越闪越快，光线消耗着巨量的能源，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泄分毫的力。
可加坦杰厄根本还没使出全力，尽管已对峙多时，它的射线却越来越粗，越来越亮，一点点吞噬着迪迦的光线。
反观奥特曼，却如强弩之末一般，苦苦支撑，步步后退…
局势渐渐有了强弱之分。
“不能…不能让女儿失望啊！……”
他拼了命，将最后一丝力气都倾泄出去，霎时间又扭转了几分颓势。
可那只是回光返照，加坦杰厄继续加压，逼得迪迦半跪在地上……
“顶…顶不住了……”
唰的一声，哉佩利敖光线被完全吞没，怪兽的射线如锋利的长矛，一举贯穿了迪迦的躯壳。
周遭世界瞬间安静了，潇肃只觉自己被完全掏空，逐渐冰封，慢慢失去意识…
随着胸前指示灯的熄灭，迪迦的身体开始石化，失去了生命力…
黑暗再次笼罩了整片海域，只有闪电，还能偶尔照亮那山一般的战士身躯。
“女儿还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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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了鼠鼠，老爸怎么还没回来？”
“他可能…麻烦大了。”
“您会帮他吗？”
“你希望我帮他吗？”
婕儿犹豫了。
她自然是希望父亲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他也同样希望父亲能靠着自己的勇气，做一回真正的英雄。
鼠鼠看出了姑娘的心思，接着说道：
“你害怕吗？”
“不怕。”
“当真不怕？”
“生病，我不怕。老爸老妈的心病，我怕。”
像陈潇肃这样的普通家庭，病痛几乎会成为毁灭性打击。
普通人劳碌一生，所得仅几两碎银，刨去日常花销，真的已无力面对任何意外。
时代的尘埃，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现实中的潇肃夫妻俩，不也正如此刻石化的迪迦一般，被生活无情的击败了嘛。
“这是一个机会。”
“嗯？”
“一个让你父亲重拾勇气的机会。”
“可我也不想老爸受苦…”
“世人皆苦。找你的人来了，下次再见。”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带来些许凉意，也带走了眼前活生生的鼠鼠。
不远处，路灯下的身影略显憔悴，蓬乱的马尾引得几只飞虫环绕，红色的上衣在夏天显得格外闷热。
“可算找着你了。”
“老妈…”
“你爸呢？”
“他…他丢了一百块钱，正找着呢！”
“怎么还能丢钱啊？”
“嗨，不小心呗。走，咱俩一块散散步～”
“你累不累啊，还是坐着…”
“没事儿，我保证～”
女儿拉着母亲的手，慢悠悠的晃荡着。
婕儿喜欢夜晚。白天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忙碌，自己像是个局外人，只能倚在窗边做个观众。
当夜幕降临，空气中柏油味逐渐散去，灯光交相辉映，树影之间，冰冷的钢筋水泥也生动了起来。
这一刻，她能真切的感觉到生命在流动。
可自从那一天体育课上晕倒以后，她的生命亮起了警报。
一切似乎早有预兆，却又来得十分突然。
“老妈，明天我们几点上医院呐？”
“七点出发吧，也没必要太早。”
“能从学校过嘛？”
“怎么了？”
“还有几本漫画书没拿。”
“以后妈再给你买。”
“还想再见见同学。也不知道他们复习的怎么样了…”
素芸是个极其感性的人，短短几句话，她便哽咽的无法开口，虽故作镇定，却还是不得不把脸撇向一边，生怕婕儿看出她的绝望。
可婕儿又何尝不是个感情细腻的孩子。
“对不起老妈，不该说这个…”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我…”
从婕儿确诊那一天开始，素芸就一直是这种状态，绝望、自责，和无尽的眼泪。
婕儿心疼，但也很困扰，母亲的状态，已经让二人日常交流都成了问题，婕儿一句话就能引得素芸泪流满面……
她很想说，老妈别怕，可这种话，也许对素芸的伤害更深。
“坐一会儿吧？”
“好。”
“有风～好舒服～”
“渴不渴？给你带了水，来。”
“谢谢妈妈～”
放眼望去，对岸高耸的办公楼，一排排窗户像一个个荧幕，一盏盏灯下，上演着无数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那不像是灯在发光，更像是人在发光。
“老妈，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和老爸，把我带到这人世间。”
“这没什么可谢的…”
“我是快乐的，一直。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快乐下去，可以嘛？”
素芸看着湖面，没有作声。
也许对她来说，快乐这个词，早已形同陌路。
大多数怀揣梦想的普通人，似乎最终都败在了现实手里，她也不例外。
糖尿病、住房按揭、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
好在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女儿很争气。成绩突出，性格开朗，身材瘦弱却亭亭玉立。
也许，也许将来能活出个不一样的人生。
“只要你快乐就好。”
“我会没事的，妈妈，我不想这样emo着进医院，那样我们就真的败了…”
“妈妈明白…可它实在太强大了…”
“我们也不弱呐～再强大的病魔，也会有破绽，不是嘛？”
婕儿知道，自己的病能通过心脏移植根治。
可她不知道，心脏移植是个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即使移植成功，她的寿命也不可能太长…
也就是说，即使是最好的结局，她也不能再拥有高质量的未来。
这才是令素芸绝望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不想面对…”
“抱抱我吧，妈妈～”
她静静的躺在母亲腿上，感受着母亲的体温、味道，这世上，没有比这更令安心的气息了。
素芸尽力控制抽泣，轻慢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耳垂、脸颊…
视之比自己更重要的躯壳，她好怕怀中的少女，就这样慢慢的消亡，停止生长，甚至腐烂…
如果可以，她当真想逃离。
就当无事发生，就当自己根本不知道。
“好喜欢这样的夜晚～”
“妈妈陪你在这多待一会儿。”
“妈妈，你相信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