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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要摘茶叶,摘的茶叶叫明前茶,摘完以后去炒制杀青,商客们会进货,在自己的茶馆里去卖,商客们都争分夺秒,怕晚了可能进不到货了。
这几天杨海乐的茶馆里特别忙,先是进货,然后售卖,然后帮忙招待贵宾,好不容易才有自己的时间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海乐啊。”杨婶来到了茶馆里,进门就找杨海乐。
“姆妈。”杨海乐放下茶杯,让自己的亲妈坐下,“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婶坐下说:“海乐,你先别忙了,先让别人忙去,这几天你和你阿爸两个也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呀,有些事情也没空跟你们讲。”
“什么事啊?”杨海乐问。
杨婶有些神秘地说:“绮儿有了,三个月。”
杨海乐二话不说就直接飞奔到家里去,绮儿正在擦桌子,杨海乐直接冲进门,绮儿被吓得手里的抹布都掉地上了,问:“你不是在茶馆里吗?”
杨海乐因为之前太激动,加上跑的实在飞快,现在一停下来,说话都不太清楚,指着绮儿就说:“你你你……有了?”
绮儿羞涩的笑了,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抹布:“吃了一个月酸的辣的,也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
杨海乐欣喜若狂地对绮儿说:“晚上我杀只鸭子。”浑身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茶馆这几天都还挺忙的吧,你还是先去茶馆忙去吧。”
“没事儿,茶馆里有的是人呢。”杨海乐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你很重要的,少了你在茶馆怎么能行呢?现在生意正是好的时候,再说,我这个也才三个月。”
“那行吧,好好的家里待着,活不要干了,让家里的丫头干。”杨海乐带着激动地心情去茶馆。
碧云园。
“今年最新的明前茶,我小舅佬送来的,只收了我三成的价钱。”
韩耀婷坐在后面的桌前喝着茶,孟燕卿拿了张板凳坐下。
“这是第一批的吧?”
“是第一批,最早的给我送过来了,用手掂一下,整整三斤半。”
“有这样的书迷真好。”孟燕卿有了那么一丝羡慕,“干事也方便,都是亲戚,怎么还收你铜钿?”
韩耀亭道:“本来是白送给我的,我想哪能这么占便宜呢?打算给一半铜钿,然后这么你推我推的,就给了三成。”
这时候赵丰年过来,“师哥,刚才有那么一群想见你的书迷,就是上次往台上扔戒指,然后顺手拽着你衣服不放的,我都给打发走了。”
“干得好。”韩耀亭夸耀他说,“先干活去吧。”
“嗯。”赵丰年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哎,想到我们刚学那会儿了,时间真快。”韩耀亭嗑着瓜子说。
“那群姑娘也不太自重啊,你都是有妻有儿的人还过来呢,上赶着给你做小。”
韩耀亭对这些喜欢自己的女书迷也是有些头疼,原以为自己结了婚有了孩子以后,就可以不再发生了,没想到还是依然如此。
说着喝完茶往后靠在躺椅上眯起了眼睛。
“哎,怎么睡了,你晚上没睡好。”孟燕卿问。
韩耀亭绢帕遮住眼睛道:“哎呀,不要讲了,我家二囡囡啊,晚上就是不睡觉,搞得我晚上都没睡好。”
“小孩子夜闹。”
“不是小孩子夜闹。”韩耀亭闭着眼睛说,“是我晚上哄她睡觉,然后她眼睛一直不闭上,我哄着哄着就自己睡着了,打了个盹儿醒来以后,她眼睛还睁的大大地看着我。”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晚上哭闹,吵得你睡不着觉呢。”
“就是她没有哭闹,就是一点儿也没哭,我跟素玲都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然后去找郎中先生这么一问,郎中先生怎么说啊,奶吃的太少了,还要得再多吃点。”
韩耀亭浑身放松:“别跟我讲话了,我要再靠一下。”
余善坊的景象是越来越好,至少每月并不是入不敷出,而且还有不少盈余。
孟燕荞穿着藕粉色的睡衣,刚刚洗好澡出来,见赵霜菱正坐在桌子前盘账,于是说道:
“生意好了,那我资助你的那些首饰是不是该还我一些了?”
赵霜菱转头道:“你想得美,你当初给我的时候,可没说要回去。”
“也是啊,没说哎,早知道就说了。”孟燕荞捋了一下头发,把头发捋到了耳后边。
“那我的工钱呢?我也演过十来场,怎么说也得要工钱吧。”
“你是我捞娘,你还要什么工钱呀?都是自家人,不谈价钱。”赵霜菱赶紧找了个借口,把手放在账本上。
孟燕荞翻了一个白眼,右手叉着腰:“就知道你会赖账,基本的工钱不给先不说,我那嫁妆呀也全投在你那儿。”
“你那嫁妆就垫了二百块钱,那一千六是我给你的。”赵霜菱说。
“你给了我,那就已经是我的嫁妆了,哎,这就等于说是你一分钱也没花,还拿了我二百块钱去了。”
孟燕荞甩了一下头发,侧了一下身体,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蚕丝睡衣,显得身形挺拔小巧,凹凸有致。
赵霜菱目光落在了孟燕荞的身上,吞了吞口水,眼珠睫毛跟喉结也跟着一起动了。
孟燕荞只觉得自己耳根后面忽然很灼热,炽热的鼻息在她耳畔后面吹着有些痒痒的。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她的身体开始有些软了,悄悄的转过身去,炽热的鼻息迎面而来,吹抚在自己的脸颊上,把自己头发上的玫瑰发油的味道给吹过来了。
面前的男人面色有些潮红,喘息着问她:
“你有没有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
还没等孟燕荞反应过来,灯就被熄灭了。
携手揽腕入罗帷,
含羞带笑把灯吹。
赵霜菱体内的波涛汹涌在一夜之间都用尽了。
“现在,都还给你了。”
邹树荣向韩淑颖又借了新一期的《新青年》杂志过来看。
“你知道马克思主义吧?”邹树荣问。
“知道啊,我还知道俄国十月革命和工人运动呢。”
“那你喜欢《新青年》里的哪篇文章?”
“《青春》,李大钊先生写的《青春》,我整篇都很喜欢。”韩淑云说,“我不光会背了,而且我整篇都可以默写下来,一个字都不会错。”
“你真是厉害啊!”邹树荣非常赞赏的看着她,“那你喜欢泰戈尔的诗吗?就是那个印度诗人。”
“哦,我知道。”韩淑云立马又有了兴趣,开口起来:“我们忘记了生命的整体,死亡只是它的一部分,好像是从显微镜中看的一块布,它看起来像一张网,我们注视着他那大大的洞,由于想像而颤抖。”
“但事实是,死亡并不是最终的真实,它看上去是黑暗的,就犹如天空看上去是蓝色的,但是死亡并不是变黑了的实体,正如天空并不是在鸟儿的翅膀上留下颜色一样。”
邹树荣接着朗诵了下来,两人似乎很默契。
“听说你家里有一本手抄的〈吉檀迦利〉,我能不能借来给看一下?”
“当然可以。”邹树荣爽快的答应了,“喜欢泰戈尔诗的女孩一定是个很乐观的人。”
“我也坚信这个世界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所谓的恶能转化为善。”
“没错,在黑暗之中要去争取光明。”邹树荣目光注视着韩淑云,虽然两人认识很久,但此时此刻似乎像是刚刚认识的一样,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夏天离群漂泊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鸣啭歌唱,一会又飞走了。而秋天的黄叶无歌可唱,飘飘零零,叹息一声,落在窗前了。”
“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我是一只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暖阳洒入天井,时间定格在了落窗前,定格在了书桌间,定格在了二人的目光中,也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春风悸动,在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的土壤中,正有萌芽随着时间向外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