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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又抬着头看向云知意，眼里满是骐骥。
让云知意想到巷子里不知是哪家的犬，也是这般看着她讨要吃食。
“知意，明日申时樊楼相见，我有事同你商量。”
太子殿下能和她商量何事？云知意想不到，不过他的身份摆在这里，自然得答应。
自小便是如此，除非涉及底线，无有违背。
见着云知意点头，他表情好了许多，轻松一笑。
忽然，一颗石子打到赵巽头上，赵巽摸着脑袋，暗骂下人准头不行。
他咬牙切齿地快速将云知意带出假山石后，又与她拉开了距离。
这一套行为动作下来，看得云知意云里雾里。
不过片刻便明了，大概是赵巽安排了人放哨。
方才有人过来。
“殿下在这儿啊！李大诗人正在题诗呢，众僚在想着让李大诗人为殿下题诗一首。”来人应当是赵巽的幕僚。
见着云知意，两人同行了礼。
赵巽对这李大诗人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看了一眼云知意，转念一想。
云知意最是喜欢这李诗人，听见这几个字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道：“去，这就去。”
云知意听说李大诗人在此题诗，不由得心生向往：“可是前几日被召进宫里那位。”
幕僚瞧着云知意：“正是。”
“既然云姑娘也感兴趣，不妨同行。”赵巽一本正经道。
“那就劳烦这位公子带路了。”云知意浅笑道。
幕僚暗暗寻思，含笑往前带路，临行时还看了一眼赵巽，后者瞪了他一下。
到屋里时，李大诗人正在题诗。
云知意痴痴地看着那李诗人，李诗人已年过半百，风仙道骨的样子，手下提的诗，笔走游龙，恣意飒爽。
“好诗！好诗！”
周围的人皆在喝彩，云知意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提的诗正是写少年二郎征战沙场的意气风发和战功，透过这首诗，她好似能看见风郬在战马上拔剑杀敌，鲜红的斗篷随风而动。
一诗题完，幕僚正打算前去讨一首，被赵巽拦了下来，这李大诗人的名头他听过，此人并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更不会为无缘人写诗，只做心中想做。
此刻去讨诗，大概是自讨没趣，赵巽不是那般没脑子的。
将幕僚赶走，赵巽在人群中向云知意靠近一步。
“知意，你给我写一首诗吧？”赵巽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话云知意好像听过，觉得耳熟。
十岁时，赵巽也问过这话，皇室的课堂也不尽然是枯燥的，太子太傅不是个死板的学者。
那日，云知意伴读赵巽左右，太傅领着他们寻了处美景作诗。
云知意只想着早些离开，去找阿姐，瞧着外景，随嘴便吟诗一首。
“远山楼阁烟雨间，雾起山连山接天。屋檐声声雨细语，依依沾湿行人影。”
“不错。”太傅听闻，对着云知意点了点头，能脱口而出诗句定然有些天赋。
又接着点评了几句诗作，有夸赞也有批评，说完便说她的课业已完成，可以离去。
云知意谢过行礼后，抬腿便要离开此处。
却被赵巽叫住：“知意，知意你来。”
赵巽那时还未抽条，还矮了云知意一些，脸上还未退去稚嫩，看着还像是七八岁。
云知意不敢不从，走到赵巽身边。
“太子殿下有何事？”
赵巽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小声道：“知意，你给我写一首诗吧。”
自云知意被召进宫做太子伴读，云大人说得最多的话便是，不要违背太子，忠君谨慎。
除非太子不仁，或太子让她做伤天害理之事，为君者的命令不能拒绝。
这件事，云知意拒绝了，他是太子殿下，不能被一首诗难倒，更不能帮助太子徇私舞弊。
见云知意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赵巽红着脸慌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你帮我作这首诗。”
“我是说，知意，你写首诗给我好不好，我想要你写我。”赵巽笑道。
这倒是让云知意没想到，给太子写诗，这种事情且不说她做不做得到。
便是写，也要写得小心翼翼，谁知道会不会犯些什么忌讳，被人知晓后更要引人谈论。
只是稍稍思索，云知意便又委婉地拒绝了赵巽的提议。
“知意才疏学浅，恐怕无法为太子殿下作诗。”
赵巽像是听不懂话一般，扑眨着大眼睛，在云知意耳边不断说着：“怎么会，知意随口便做出如此好诗，屋檐声声雨细语，知意如此有才。”
“知意的文采在太傅和父皇处都是有一席之地的，知意便是这汴梁最有才的才女。”
“知意……”
夸赞之词滔滔不绝般向云知意袭来，说得她面带臊色，觉得赵巽太过夸耀她，若不是有人寻赵巽，她怕是还要说下去。
云知意趁这个空隙匆忙奔走，逃一般离去。
当年用的什么借口，如今还是同样，只是赵巽未如从前。
此地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再是稚童，赵巽垂着眼帘，指尖向下，嘴角也向下。
“我知道了。”没过一会儿，他又抬眼笑着道：“以前你不答应，如今也不答应，日后我还问，总有一天能给我写的，对吧。”
这话叫云知意不好回答，无语凝噎，不是不想写，而是无法写。
他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觉得知意是我朝最有才的才女。”
这话说得云知意面上发热，她只能给个模糊的回答：“若是写山写水倒也无妨。”
“太子殿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云知意匆匆后退几步，赵巽更是赶紧挪动脚步，目视前方，做出威仪的姿态。
“殿下也来看李诗人题诗，在下正有事与殿下讨教。”来人应当是哪家的公子受命要与太子交好。
赵巽心里苦，还得尽量有皇家气概地应付这位公子。
心中疯狂叫嚣让他快点走。
将手背在后背，给云知意打着手势，舞来舞去不知道在动什么。
不过云知意大致看懂了，意思就是别忘了明日申时樊楼见。
这一幕倒是见了许多次，从前便是这样，赵巽身为太子，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