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散伙饭

　　傍晚六点多，刑侦二组的人陆陆续续放下手上的工作准备收拾东西。
　　“老大请吃饭呢，你可以走了没。”
　　“快了，这些档案我得再今天之内整理出来，你们先去吧。”
　　……
　　“你要不要坐我车过去？”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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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游早早便到了“恒记”，他包下一个包间，里面安排有三张大桌，可以容纳三十多人绰绰有余，先到的人都抢先坐到龙游那桌和他讨论起正在处理的案件，想要听听龙游的看法，俨然一堆工作狂人的聚会一般。
　　渐渐地，龙游见人快到齐，便站起来望了一圈后问到坐在身旁的历天祺：“小凡和阿英还没到吗？”
　　“噢，下午见英哥接了个电话就带着阿凡出去了，之后一直都没见着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
　　龙游听完便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喂，英，你和小凡到哪去啦？大家都等着你们俩呢。”
　　“哎呀，不好意思啊老大，我们这边有件棘手的案件在处理，可能还得再忙一阵子，你们吃着等我们吧。”
　　“那你们搞定了就赶快过来。”
　　“好的！”
　　龙游放下电话后就招呼大家起筷，锅盖一打开，厚实的蒸汽瞬间从锅里冒出，蒸汽带着汤底的香味飘散开来，大伙吃着火锅喝着啤酒调侃聊天，或吐槽工作上的琐事，或分享生活上的乐事，桌上大部分的食物就在不经意间统统被扫进肚子里。
　　当大家喝地正欢，龙游忽然拿起酒杯走到包间的中央像是要宣布一项重要的事情，大家见状都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静候。
　　当包间内完全安静下来，龙游才举起酒杯说道：“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对我工作上的支持！谢谢，我干了！”
　　龙游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干了！”大家以同样的豪爽回应。
　　之后，龙游走到饭桌旁拿起一瓶啤酒，再次满上后接着说道：“第二杯也是感谢大家的，你们不仅是我的好搭档，还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与包容！”
　　话毕，龙游后手中的酒杯再次见底，而后又立刻满上。
　　大家虽然也同样回敬龙游，但在龙游倒酒时都笑声连连，都在说龙游醉了，开始胡言乱语。
　　“第三杯！是我向各位道歉的。”
　　听到这里，大家谈话和嬉笑的声音更大了，因为大家都觉得龙游此时绝对已经醉了。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从明天开始，我就要辞去组长的职位离开联安局，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能再和大家一起工作和生活了，各位，对不起！”
　　龙游再次将酒一饮而尽，但这次包间内却异常的安静，不久前的喧闹就在一刹那停止。
　　“老大你喝醉了吧？”
　　“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大你是升职了，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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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再三确认龙游的确没有醉，反而非常清醒时，都提出一个共同的疑问：“为什么辞职？”
　　“我前段时间休假，去了趟D国见一个旧友，和他见面那天我们还有说有笑，我还清楚记得那天他和我说过的话，带我去过的地方，但几天后我却得到了他遇害的消息……经过这件事我悟透了一句话——世事无常，及时行乐，最近我时常在想，如果今天就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天，那么在我弥留之际会不会为今天的活法而后悔……所以我决定，我要去做不让明天的我后悔的事，而我首先想起要做的便是环游世界，那是我从小的梦想，虽然我去过很多地方出差，但每次完成任务后就匆匆离开，完全没有机会到当地走走，所以我想换个身份去世界各地感受大江大河的澎湃，体验高山大海的雄伟，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请大家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龙游说完又自顾自地干了一杯酒。
　　大家听完龙游说的话后马上炸开了锅，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平时那个充满正义感，做事风风火火，总是冲在前头带领他们的老大竟然辞职了，但当他们冷静下来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还不够了解老大，大家相处了这么久，竟然都不清楚老大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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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完全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二组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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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龙游回答道：“明天早上我就回去把最后的手续办完，然后把东西交回去就准备出发了。
　　“这么急吗，那你打算先去哪个国家？
　　“还没决定呢，我觉得随遇而安才能带来惊喜，但我想先去联盟以外的国家，因为联盟三十一国我几乎都走遍了，非盟约国则很少出去，我相信到陌生的地方一定会有新的感受，而且这趟世界环游之旅我不打算带手机，手机太聒噪，所以你们可能暂时联系不上我了。”
　　包间内的气氛突然安静，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龙游继续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来，我再敬你们一杯。”
　　大家零零散散地举起酒杯，其间一人发问道：“你打算去多久？”
　　龙游摇头答道：“不知道，毕竟世界这么大，但我回来会第一时间找你们，以后二组就交给你们了！”
　　大家都对龙游非常不舍，谁都没想到这顿饭会成为散伙饭，于是大家都纷纷离开座位围到龙游身边，争先向龙游敬酒以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
　　“老大，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也是……”
　　“老大，非常感谢你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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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来的朝夕相处，他们早已培养出浓厚的感情，所以即使千言万语也难以道尽他们此时离别的落寞，更何况这匆匆的只言片语。
　　小凡和阿英之后也完成工作赶了过来，虽然他们错过了龙游宣布辞职那一幕，但他们在其他人的口中听到了这则消息后也震惊不已。
　　酒过三巡，时间不早，已经快到饭店打样的时间，结账后，大家在将龙游送上车后才肯散去。
　　夜已深，除了昏暗的路灯，只剩寥寥几个路人，天上的明月也藏了起来故作深沉，各自返家的人们不言，却不禁地发出叹气声。
　　次日清晨七时，联盟塔。
　　龙游回办公室一趟取回要交还联安局的物品，虽然他来地已经很早，但却发现刑侦二组的所有人已经齐聚办公区等待着他。
　　龙游见状，笑着说道：“我表坏了？怎么这个时间人都齐了。”
　　这时历天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递给龙游一张照片并说道：“老大，时间匆忙，我们没有准备到什么礼物给你，这张是我们上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下的照片，背面是我们每个人的签名。”
　　龙游双手接过那张满含心意的照片衷心说道：“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宝贵的礼物。”
　　大家似乎仍未完全接受龙游将要离开的现实，话语中充满不舍。
　　之后，龙游到办公室拿了东西出来，向大家做最后的道别：“兄弟们，有缘再见。”
　　“再见……”
　　“回来记得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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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石方正提前打点下，龙游很快就走完了整个离职流程，在龙游交出联安局配备的装备和资料后，储存在他身份芯片内的相关证明资料便被清除，他此后便不再是联安局的成员。
　　随后，龙游来到位于联盟塔高层的石方正办公室，石方正郑重地拿出一个公文包并问道：“当你接下就说明行动正式开始，你确定吗？”
　　“嗯！”
　　石方正见龙游如此坚定，便将公文包交付龙游。
　　不过公文包里没有文件，仅放有一个手表和一个栩栩如生的面具，但在龙游打开公文包的瞬间，他基本就明白里面每样物品的用途。
　　龙游首先拿起里面的手表问道：“我的新身份在这里？”
　　“嗯。”
　　全面进入数字化时代的联盟三十一国，已经将可以数字化的物品尽数转化为数据并装载到身份芯片当中，至于身份芯片的载体可以是首饰，也可以是穿戴，甚至可以植入皮下，选择非常自由，然后通过联盟研发的生物科技将用户与芯片绑定，让其他人无法激活与启用。
　　就像龙游拿起的这枚内嵌有身份芯片的手表，它兼具了证件、钱包、钥匙甚至翻译等一系列功能，也是龙游身份的重要记录载体。
　　龙游熟练地通过手机将手表内的身份信息调出并仔细浏览，石方正适时说道：“你必须将新身份记得比你原本还牢，里面一个字都不能遗漏，否则一次失误就很有可能断送性命。”
　　龙游正色回答道：“明白。”
　　“还有这个面具的使用方法也在里面了。”
　　龙游看完相关说明，拿起面具端详后惊叹道：“好厉害，如果戴上后的效果真像说明那样，那我岂不就像是整容了一样。”
　　“是的，毕竟这上面汇集了联盟最尖端的生物科技，实际的乔装效果可能比你预想的还要好。”
　　“谢谢师父，那我出发了。”
　　“嗯，还有，我会帮你伪造出境记录，而你则按计划行动，记住，一旦遇到危险立刻向我发送讯号。”
　　“好。”
　　“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龙游提着公文包从石方正办公室出来后就径直走向电梯，他果断地按下地下三层停车场的按钮，电梯一层一层迅速下行，他很清楚他接下来将要去的是比联盟塔最底层更底下的地方，那个滋生罪恶的地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