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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
齐修远能明显感觉到电梯在向地下运行。
而当电梯再次打开，便感到一股阴冷感。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空间。
但档案文件一般不会保存在这种地方才对。
啪嗒！
只听一声脆响，邢岩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光开关。
“这……”
看着面前那间格子似的房间，齐修远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在那个小隔间里，是一具趴在血泊中的“尸体”，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
不。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处“杀人现场”？
齐修远微微凝神，缓缓走近过去。
而靠近之后，明显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投影吗？”齐修远皱了皱眉头。
“只是记录案发现场的投影。”邢岩走到他身旁，凝视着那具“尸体”，“这里保存的都是一些陈年旧案，未解悬案。”
“而且，每一起案件的恶劣程度，都不亚于林曼的那起案子。”
说罢，他转身向更深处走去。
齐修远也跟上脚步。
而整个空间的全貌，也逐渐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就像是一个玻璃和屏幕构建的监狱。
每个隔间都十分地干净整洁
不过，关押的不是犯人，而是一个个“记忆”。
昏暗肮脏的走廊，醒目的警戒线，法医们冰冷的器械，面色凝重的警员，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明明只是一些模拟现场的投影而已。
它本来无法像现场那样用视觉、触觉和气味传达信息。
但是，看着走廊两旁的一幕幕。
这里的每一个小隔间，都代表着一场惨剧，象征着几条生命的消逝。
几十起血腥、残暴杀人案件的案发现场，就以投影的方式如此直观地摆在他面前。
哪怕是对他来说，冲击力也太大了。
让齐修远有一种不寒而栗、反胃作呕的感觉，仿佛记忆深处不愿触及的部位被猛击了一下。
而他就这样走完了全程，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一直走到廊道中间，邢岩才停下了脚步。
——5·14凌虐连环杀人案。
面前这个玻璃隔间中，便存储着案件的信息。
“这就是八个死者的案发现场吗？”
齐修远眼神微冷，看着里面的投影。
投影中，是一处灌木林的最幽深处，围墙的墙根地势又低，形成一条天然的渠道。
而一具尸体就位于这条渠道里，在外面又有茂密的灌木丛挡着。
——这无疑是一处绝佳的抛尸地点。
死者是跪在地面，头侧向左侧，左脸着地，头颅已经完全白骨化了。
不过，依然可以看到死者的嘴里，塞着一条女士的黑色内裤，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绑手的物件是一条女式牛仔裤。
尸骨的下身没有任何衣物。
上身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的内衣，都被掀翻到腋下，暴露出空洞的胸腔和一些干瘪的内脏。
除此之外，还有几具“新鲜”的案发现场。
都是一些年轻女性，仰面躺在灌木丛中，蜷曲着双腿。
身上穿着白色长裙，已经被撩到X房上，内衣也被解开扔在旁边。
死者的头部向左侧歪着，双眼紧闭，右侧的颈部血肉模糊，原本洁白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浸染。
由于喷洒了大量鲜血，招来了大量的黑色小虫，爬满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齐修远沉默地点开凌虐连环杀人案的电子档案。
“2004年9月16日，清晨六点，在xxxx发现一女尸，女尸为二十三岁的xxx，死时头点地臀高拱。致命伤为，头颅遭受重创而亡，死亡与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左右。”
“2005年9月18日，在xxxx中发现死者xxx，死亡时间为凌晨十二点二十分左右，死时头点滴臀高拱，窒息而亡。”
“……”
“2014年9月29日，xxxx下漂浮一具女尸，女尸为死者xxx，被性侵后抛河而亡，死亡时间为凌晨一点二十分左右。”
齐修远看着那一段段冰冷的文字，联想到这些文字后面代表的东西，呼吸不由一滞。
然后，便是升腾而起的冷意。
齐修远，最见不得案子，就是强奸案和杀童案。
前世，他18岁便开始跟着老师接触刑事案件，第一次去的现场就是性变态凶手连续强奸犯。
在犯人奸杀第四位女孩的时候，才被齐修远和老师抓到。
当时抓到凶手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的老师反应快，那个变态就被齐修远亲手毙了！
而且，第四位女孩，虽然被救了下来，但是没多久就自杀了。
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凌虐杀人案第一次发生时，我还只是一个刑警队长。”
邢岩的表情也很是复杂，语气低沉道：“之前白洪抓到的那个凶手，作案手法与这起连环凌虐杀人案一模一样，我本以为是那个家伙又重新出现了！”
“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凶手的时候就知道，不是他。”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起长达十年的凌虐杀人案。
齐修远转头看向他，目光微沉：“既然如此，为什么说那个凶手就是这起案子的真凶？”
“……也算是，身不由己吧。”
邢岩苦笑一声，坦言道：“当时，经过媒体舆论的发酵，连环杀人犯重新出现的消息很轰动。”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破获此案，到时候接受惩罚的将是整个治安系统，所以……”
接下来的话，邢岩没有说，但齐修远明白。
这无疑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
为了安抚躁动慌乱的民心，所以哪怕明知道那只是一个模仿犯，也只能当成凶手推上去了。
念及此，齐修远的脸色也是一冷。
他能够理解上面的决定，但是不代表他能够接受。
——这是逃避。
“我很抱歉。”
看到齐修远的表情，邢岩也不禁叹了口气：“我本以为这起案子会尘封在这里，直到那个家伙再次出现。”
“但是，我没想到会被你发现，这无疑让我再次看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炯炯地看向齐修远：“这起案子，其实已经是定案了。”
“所以，你如果接下这个案子，就等同于推翻所有人的判断，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话，你还愿意接下这个无名无利的委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