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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站在储物间的书架前，扫视着书架上面的几本书架。
——除了一些人体解剖相关的书籍，居然还有一些战争期间进行活体实验的书籍。
虽然多为虚假材料，但想搞到也不容易。
看着在没有母亲陪伴的日子，书本成为林曼最大的慰藉了。
在此期间，他对医学、解剖、色情、恐怖、宗教等文化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尤其对战争期间的暴行以及医学实验最为在意。
“……是个好苗子啊。”
齐修远合上书，不由得惋叹道：“可惜，最开始就选错了路。”
不。
他最开始是无路可选。
如果说，最开始杀死自己的父亲是逼不得已，母亲变成一个哑巴也是在意料之外。
不过，后面就是精神扭曲，自己犯下的罪孽了。
在一些人和一些事的引导影响下，林曼也从被施暴者变成了施暴者。
“嘿嘿嘿。”
这时，林曼也很是阴冷地笑道：“你们想不想知道，他们老两口在哪儿？”
“搬开冰箱，你们就知道了。”
闻言，蒋道川的瞳孔不由一缩。
旋即脸色阴沉地走到厨房，和两个警员搬开了冰箱。
下面还真的放着放着一个坛子，至于里面……
“嘶！这是……”
蒋道川的心咯噔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嘻嘻嘻！”林曼笑声阴翳，“那是我腌制的老腊肉，可惜已经剩的不多了，警官你要试试看吗？”
“呕！”蒋道川弯着腰，胃里不断翻腾，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是一个疯子，一个畜生！！”
说罢便挥了挥手，想让人将林曼带走。
但在这时。
“等一下。”
齐修远出声制止了几人，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林曼。
“你今天准备了四份，但在场的却只有三个人。”他微微眯起眼睛，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那个人是谁？”
此话一出，包括蒋道川在内的几人都不禁一愣。
这……什么意思？
蒋道川很快便反应过来，面色一冷沉声道：“齐先生，您是说，这个混蛋还有同伙？”
餐桌上一共四份餐具。
一个林曼本人，一个林曼母亲，一个失踪女孩。
最后一个位置，那是留给谁的？
林曼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齐修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真的很聪明，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作品。”
他由衷地赞叹着，又惋惜地摇摇头：“不过真的可惜呢，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位先生将那个贱女人送给了我，也赐给我一个崭新的生命和姓名，从丑陋的虫子蜕变为美丽的蝴蝶。”
说罢，林曼缓缓闭上眼睛，动作轻柔地抬起手臂。
“当树叶旋转着飘落，当海棠花在风中散尽。”
他优雅地抬着一只手，仿佛在空气中轻挽着一丝薄纱。
“当海洋不再蔚蓝，当天空失去晴朗，当日月都沉没，当孩子离开家园。”
他的手缓缓落下，把双手捧在胸口，又向前面伸出，声音温和迷醉道：“只有你，只有你知道我的苦痛，只有你在地狱的烈火中把我挽救。”
“只有你，在丑恶、虚伪的芸芸众生中让我解脱！”
林曼的声音和姿态宛若一个真正的女人。
但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齐修远，那张被烧毁一半的精致脸颊，却仿佛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小哥，你的名字叫什么？”
闻言，齐修远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全无：“齐修远，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民教师。”
“齐，修，远。”林曼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脸上露出一个鸡窝，“这个名字，真好听啊，比林曼好听一万倍。”
林曼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齐修远，然后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向窗外被夜幕所笼罩的一切。
“从迈进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跟你们相比，我是那么的平庸。”
“没有出众的外貌，没有丰裕的金钱，没有过人的成绩。”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得到认可，然后我便遇到了那位先生。”
林曼抬起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但是到最后，也没来得及成为他真正的学生……”
“不是的。”
还不等他说完，便被齐修远打断。
“是谁说你平庸？”齐修远皱着眉头，语气沉闷道，“如果你可以将自己的天赋用在正途上，我也能将你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法医。”
闻言，林曼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其他人也用诧异的目光看向齐修远。
他这是在同情？
不，是在怜悯、惋惜？
“哈哈哈哈！”
沉默片刻，林曼转头看向齐修远，笑了一下：“如果最开始遇到的人是你，结果可能就会不一样了吧。”
说罢，林曼不再多言，径直走出了大门。
蒋道川表情阴沉地咬了咬牙，然后让其他警员将他带回去。
“……那位先生？”
齐修远也表情复杂地跟着蒋道川走了出去，默默地上了另一辆警车。
车很快开走了。
但齐修远坐在车上，总感到身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也一直盯着后视镜中的宅院，直到他彻底被夜色的黑幕吞噬。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警车将齐修远送回了学校。
“齐先生。”
在齐修远打开车门即将下去时，蒋道川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齐修远沉默地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学校。
回住处的路上，他穿过了校园。
这个庞大的学院伫立在夜色中，显得空旷无比。
齐修远抬头看着一望无际、漆黑一片的天，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会是谁呢？
你应该在暗自冷笑吧？
你应该在愉快地选择下一个棋子吧？
你应该陶醉于不动声色中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吧？
“哈，事情变得有趣了。”
齐修远不禁发出笑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有本事，你就像个老鼠一样躲着吧。
只要你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曾经扼住命运一样，死死地扼住你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