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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退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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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1月27日早晨六点
  江晨早早的就起来了收拾东西,今天就要离开了,他心里有点舍不得,心里很难受。
  宿舍人也早都起来了,洗漱完后,都在帮江晨收拾行李,现场气氛有点压抑。
  江晨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被子、衣物等东西,收拾的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李生根,张大壮,杨波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每年退伍时都这样,不止是他们。
  四个人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皮箱,背包,手提包。
  重的,不易碎的东西一会儿有邮车过来填单就能寄走。
  拿在身边的都是一些方便替换的衣物和一些易碎品,当然了,弹壳属于违禁品,肯定得随身带着。(退伍军人专属车厢,人比较多所以一般不过安检)
  大家都在默默的收拾着,张大壮把江晨的优秀士兵和奖章拿出来,对着江晨说:“晨儿,咱们在宿舍再照几张相吧?”
  李生根说:“就是,再照几张,昨天没照好,照的还不如张阳那次走的时候照的呢。”
  杨波没说话,看着江晨,江晨看着大家,强笑着说道:“照呗,我也能多留几张,哈哈。”刚说完,杨波就已经支好了相机支架,没过一会就调好距离,对焦了。
  四个人肩搂肩,一起喊了个“茄子”,杨波调的是五连拍,等着相机闪了好几下,众人才散开,不一会儿,各种各样的照片照了一大堆。
  早饭时间,大家伙一起去了食堂,只见食堂里贴满了欢送语,桌子都拼成一大块一大块的。
  早餐只有饺子,没有别的,不管退伍不退伍,都是吃饺子,滚蛋的饺子,回家的,这也是江晨他家那里的风俗,貌似现在不管在哪里,好像都都默认了这种说法。
  跟江晨一起退伍的还有21人,在大食堂里,大家有条不紊的吃着饺子,说话声音都很低,都听不见平常的吵闹声和喧哗声了,江晨还有点不习惯,浑身不得劲。
  吃完饭,江晨换上了正装,戴了帽子,穿带整齐的在空床上作着,等着九点开欢送大会。
  李生根和张大壮,杨波在陪江晨说话,聊一些轻快的话题,还说一些自己曾经的糗事来让江晨高兴,开心。
  江晨心里感动极了,眼睛红红的,说不出话来,平常能说会道的嘴仿佛被封印,只会嗯加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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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整,江晨已经和即将退役的21名战友,站成了一排,此时,空中突然刮起了小风,然后说不清是雨还是雪的微小小晶体飘了下来,江晨记忆中,貌似南方没下过雪啊,怎么会下这东西,他胡思乱想着,思绪越飘越远,直到主席台上气势磅礴的音乐想起来时,他才发现,主席台坐满了人。
  江晨他们后面的战友也站的整整齐齐。
  蒋华明作为基地大队长,负责主要发言。
  蒋华明:“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战友,以及即将离队的退伍战友们:
  在你们圆满完成保卫祖国的神圣职责,即将踏上返乡归途的时候,我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来与你们送别,你们带着对党的忠诚,对人民的热爱、军营的眷恋之情,告别战友,告别军队,将踏上返乡列车离开你们日夜守护的第二故乡,此时,我代表部党委机关、独立连党支部和全体官兵向你们表示真挚的感谢,并致以崇高的敬意!
  “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退伍后希望你们在广阔的天地里,在改革开放的大潮里,以军人特有的智慧、特有的胆识、特有的素质,坚定信心为建设国家、服务社会、造福人民再铸辉煌,创造出无愧于时代的新业绩。
  祝你们一路顺风,安全返乡,愿你们家庭幸福、万事如意(敬礼)!”
  (过程比较繁琐,有老兵发言,新兵发言,摘军衔,简单的大家知道下流程就好。就不细致描写了)
  蒋华明拿着话筒说道:“卸衔仪式开始!”
  音乐想起来,整整齐齐走过来22名士兵,其中就有杨波,没错,给江晨卸衔的就是杨波。大家表情严肃认真。“立定,向右转。”随着口令的结束,新兵给老兵开始卸衔,卸衔的过程中,新老一起,很多人都哭了!
  卸完军衔后,胸前挂上大红花,杨波他们列队撤出。
  随后蒋华明就用沉重又高昂的语气说:“你们作为东海舰队曾经的一份子,现在我对你们提出以下要求:1.不能背叛祖国!2.不能违法乱纪!3.不能给东海舰队抹黑!4.不能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你们能不能做到?”
  江晨等22人大步向前踢出一步,待立定后,大声喊道:“能!能!能!”喊得嗓子都沙哑了。
  蒋华明走下台来,后面跟着几个领导,他走过来对着每一名退伍战友挨个敬礼,每名战友挨个回礼,再互相勉励几句,后面的领导也是同样如此。到江晨这儿,老蒋发现江晨眼睛跟其他人一样也红了,他看着江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里那根许久不乱的弦,崩了一下,他眼睛红了。
  老蒋敬礼,江晨回礼,老蒋拍了拍他肩膀,没说话,其实江晨心里都明白。
  因为后面还有程序要走,所以不能耽搁太久,等所有仪式都完了以后,庄重的音乐已经切成了轻快的音乐。
  剩下的时间就是战友们互诉衷肠,等班车前来拉人送往火车站了,因为从南跨北,江晨得做两天两夜的火车,然后汇合当初来部队的同地区战友,大家一起回家。
  江晨背着背包,和其他人一样和杨波他们在广场说话。
  过了一会,天上风停了,雨也停了,胸前的大红花也不随风摆动了,这时候,江晨突然和杨波说:“我想回去再看一看。”杨波看了看时间,还有20多分钟,便和李生根,张大壮说了说,大家决定一起陪江晨回去看看。
  走到仓库门口,大门紧闭,杨波正要打开仓库门,江晨拉住他的手说:“不用了,我就看一看。”说完,眼泪流下来了,杨波他们眼睛也都红了。
  宿舍,卫生间,洗澡间,器材室,图书室,卫生室,厨房,会议室,学习室,荣誉室,晾衣室。江晨都去看了,每走到一个地方,江晨就流一次泪,他也不进去,就是推开门,站在门口,凝望五六秒,然后转身就走,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抿着嘴控制着脸上的肌肉,江晨估摸着这辈子的眼泪应该流完了。杨波他们也是红着眼跟在后面不说话,从头到尾,他们一句话没说。
  其实江晨很想扑倒他们三人的怀里大声痛快的哭一场,但是身为一名男子汉,一名东海舰队优秀的退伍兵,他不能,也不愿意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什么是部队?就是那个你一天骂他八百遍却不许别人玷污一丝丝的地方。
  部队是培养人才,锻炼人才的绿色大作坊。这里流血流汗不流泪,要想流泪,那就说明你该滚蛋了,就像江晨这样。要么送别的时候,就像杨波这样。
  回到了操场,班车刚好来到,退伍战友们挨个登车,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坐在车上隔着窗户,望着车外面的战友们,全部都无言的敬着礼不放下,外面的战友红着眼也都敬着礼送别。
  江晨走过来,路过老蒋身边时,老蒋往江晨的背包里塞了一个黑袋子,说:“走了再打开,放心,不是钱,知道你家条件不好,这两年一直在攒钱,津贴加上退伍费,估计也没多少,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里面还有恬恬的礼物。”
  江晨哽咽的说着:“老蒋,等我混出个人样,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喝酒。”说完转身和李生根,张大壮,杨波等人挨个拥抱,完后转身走上车。
  杨波在身后喊道:“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
  车门快关上时,蒋华明在外面大声的喊道:“军人可以没有浪漫的人生,但不可以失去崇尚理想的信念,军人可以没有金钱和权势,但不可忘却矢志报国的使命;军人可以没有勋章和名望,但不可以失去追求辉煌的勇气。”喊完,便敬了个礼,车外李生根,张大壮,杨波,还有好多战友,部队领导等人全部都敬了军礼,江晨他们在车上集体回敬军礼,双方谁都不曾先放下。
  “滴.........滴”班车的鸣笛声响了十几秒,缓缓开动了,江晨他们坐在车上望着窗外,久久不能言语。
  他打开背包,拿出来老蒋送的黑袋子,拆开一看是一条雅典七匹狼,还有一个军事望远镜,一幅画,里面有张字条,上面写着:“烟是我送你的,望远镜是你嫂子送你的,美国买的,画是恬恬送你的,她现在在大班学习画画,这是她的第一幅作品,送给你了,小子,我都吃醋了,哈哈,对了,杨波送了你一个护卫舰模型,他还不让我和你说,说是给你一个惊喜,估摸着你回到家没两天就会收到,到时候记得回家了给我们回个电话。最后就是:一路顺风,常回来看看!”
  看到这里江晨又流泪了,打开画一看,他又噗嗤笑了,只见画上画着一个模模糊糊能看出是个人,正在用脚踢一只可爱的小狗狗,远处还有个小姑娘和一个大姑娘在哭泣。如果一个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认为是:一个坏人在欺负一对姐妹花的爱犬,然后她们伤心的哭了。画上面还有两个小手印,江晨不用猜也知道是恬恬用手蘸着涂料按下的。
  江晨现在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脸上流泪的同时又是笑着的,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复杂的表情也做得出来,还好,车上很多人都是两眼望窗外,沉默不语,没人注意到他。他估计一时半会这离别伤感的情绪还驱散不了,所以他收拾好东西,也望向窗外。
  看着窗外在不停后退的树木和行人,没一会儿江晨的神情开始迷茫,两眼已经涣散发呆了。
  终于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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