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雷弧淬体

　　“你说什么？用雷霆劈我？”
　　唐武的脸皮都是抖了抖，他曾见过醉老头捉鱼时的表现，掌指间，细小的电弧闪烁，只一道射出而已，就令得整个水潭中的鱼儿皆是麻木，而若是攻击到人身上，那种伤害，简直难以想象。
　　“无妨，我操控着生息髓护住你，可保你不受侵害！”模糊面孔自信的道。
　　“让师傅用雷劈我，而你又用古玉护住我，难道这样很有意思么？”唐武嘴角翘了翘，取笑道。这模糊面孔所说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这样做，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在雷霆临身时，生息髓中的力量会将你包裹住，而那些雷霆，却也并不是被完全阻隔在外，我会控制着，让其一点点的渗透进来，借机淬炼你的身体。”模糊面孔淡淡的解释道。
　　“用雷霆之力来淬炼身体？真的可以么？”
　　听到这里，唐武的眼睛似乎略微亮了一些，同时心里有些不确定，毕竟这个方法，从未听闻有人试过。
　　“武道初始的阶段称作力者，分为六重境。前四重可通过修炼完成，而后两重则需要依靠不菲的灵物资源进行滋养才能增进。寻常人修炼前四重，历时十年。那些资质上好的，也要至少五年时间。而即便是你，身为五宝之体中的风灵体，少于三年，也是妄想。”
　　模糊面孔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不过它所说的也都是事实，力者前四重，的确十分艰难，几乎每一重的突破，都是靠对身体的不断压榨，和时间积累所换来的，极其不易。
　　“三年么……”唐武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倒并不是打算退缩，而是有些不太满意。
　　当然，与寻常人十年的修炼时间比较，唐武的三年，要强上太多。
　　不过，他还是有些希望能够再缩短一些。
　　哪怕再苦，再累些，也是值得。
　　“那个，雷霆淬体的话，效果如何？”唐武不禁问道，他想起了模糊面孔所提到的那个方法，既然与他提起，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吧。
　　“看你所能承受的程度，若能做到最理想状态的话，一年足矣。”
　　“一年？！”
　　唐武心动了。但同时他又有些不太信任模糊面孔，心里很犹豫。
　　“你在担心，而且还掺杂了一丝怀疑的情绪。”模糊面孔直接说道，此话一出，唐武面色就有些不太自然，尴尬一笑。
　　“你能看透我的想法？”
　　“我说过，我是你身上古玉中的生灵，自从它选择了你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与你的命运，就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离。所以，我不会做出有害于你的事情，因为那样做，等于是在自取灭亡。”
　　唐武沉默了，他在考虑，这件事太重要了，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你自己决定吧，若是彻底想通了，到时我会控制古玉散出能量来护住你，强弱之心，本来就在于一念间。我言尽于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话音渐渐减弱，而那模糊的面孔也从光幕上完全消失不见。瞬息间，唐武只感到脑袋一沉，便是悠悠转醒过来。
　　“这果然并不是一场梦境啊！”
　　唐武手臂撑地，坐了起来，他的目光第一眼便是看到了自己身上所包裹的一层碧芒，柔和温暖，使唐武感到一阵舒适，而那些碧芒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对着身体融入。
　　然而，没过片刻，那些碧芒却是在唐武的注视中迅速消退，最终全部收缩进了其胸口处悬挂的那块古玉之中，接着光泽闪动了一下后，便瞬息即逝。
　　“看来它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只是这块古玉中，又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唐武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恍惚，他抬起头，望向了那头顶的天空。
　　此时，正值深夜，漆黑的天穹，仿佛无垠无际，一直延伸到视线触及不到的远方。
　　在那广阔的天穹中，还点缀着许多星辰，犹如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明珠，铺洒在黑纸上。
　　星辰很多，有的明亮无比，很是耀眼。有的却暗淡失色，极容易被忽略。
　　“强弱之心，本来就在于一念间……”
　　回想起模糊面孔所说的话，唐武暗自感慨，这漫天繁星，不就正如是芸芸众生么，人潮如海，想要自其中凸显出来，就需要比他人更加多一份坚毅，一份胆量。
　　一念之差，有时就是一步之遥，敢于抬脚迈出，或许便能见到一番别具风景的新天地！
　　“唯唯诺诺，可不是我的性格啊。”
　　望了一眼不远处依然还在熟睡的醉老头，古毅似是轻笑了笑，心中做出了决定。
　　漆黑的天色，渐渐显得弥蒙，继而东方露出一片浅浅的鱼肚白，一丝温暖的光线洒下，天亮了。
　　这一夜，唐武没有继续再睡，他失眠了，想起当初离开平阳学府时的满怀憧憬，他的胸膛，都是微微发热。
　　他的心态，仿佛一夜间发生了蜕变，至于究竟改变了哪些，唯有唐武自己清楚。
　　“师傅，你醒了？”唐武凑到醉老头身前笑着道。
　　刚刚睁开眼皮的醉老头明显被吓了一跳，喘着粗气的大骂道，“臭小子，离我远点，吓死老头子了！大早晨头一次这么早起，你这是想要欺师灭祖么！”
　　“嘿嘿。”唐武盯着醉老头，咧嘴露出一排白牙，笑容有些渗人，直到把醉老头看的浑身不舒服时，唐武方才不怀好意的笑眯眯道，“那个，师傅啊，你不是雷灵体么，如果让你用雷霆之力来攻击我，应该没有困难吧？”
　　“果然是中邪了！”醉老头斜眼瞥了唐武一下，哼道，“让我用雷霆轰你，你确定脑袋没有坏掉？”
　　“没有。”唐武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斟酌着措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师傅，事实上，与你说这事前，我也曾仔细考虑过，我想用雷霆之力进行淬体。”
　　“雷霆淬体？”听到这话后醉老头先是猛的醒悟过来，不过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叹气的摇了摇头，“这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真正做起来，却根本行不通啊。雷霆的狂暴之处，你还不懂。”
　　“嘿嘿，这个嘛，我自有办法解决，只是其中一些细节，我不方便透露，希望师傅莫要见怪才好。”唐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与醉老头的关系，已经算是十分密切，但关于古玉中那个生灵之事，毕竟太过惊人，权衡利弊之下，唐武选择将这个秘密暂且保留。
　　“哈哈，这有什么，你也太小看老头子的度量了吧，而且，谁还没有一些留在心底的秘密呢。我能理解。”醉老头摆手，哈哈一笑，显得毫不在意。他自然也是看出了唐武脸上的那种犹豫与挣扎，表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说与不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你小子这次要来真的？”
　　“是的，还请师傅相助。”唐武点头，但旋即他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那模糊面孔的话语，像是在叮嘱什么，
　　“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个池子中进行。”
　　“好吧，真搞不懂你小子，希望一会儿别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才好。”醉老头摇头轻叹，站起来当先对着那瀑布下游走去。
　　“听天由命吧。”唐武随在后方，暗自念叨着，雷霆之力十分霸道，若是贸然临身，即便不死，也会重伤。而唐武选择这种方法，也是在赌。
　　清晨的花草上，还挂着一丝露水，一路走来，将二人的衣衫都略微打湿，但他们并不在意。
　　不多时，两人来到那个池子所在的位置，都是面色有些郑重。
　　沉默了一会后，唐武当先开口，他笑了笑，将身上那件早已被山中生活磨损的不成样子的灰色衣衫脱掉，然后晃了晃肩膀，噗通一声，就跳入池子之中。
　　“唔，虽然还是比较寒冷，但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唐武的面庞有些铁青，但唇齿已经不再哆嗦，显然能够忍受住池中那份刺骨。脚下奋力走动，在来到那处青红交接的地带时，唐武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而原本有些僵硬的脸上，也恢复了一抹红润。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可就开始了。当然，最初施展时，我会尽量控制着雷霆的威力，不让其太过狂暴，以免伤及你的性命！”
　　醉老头那副嘻哈的神色已经消失，口气认真道。雷霆之力，并非儿戏，身为雷灵体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深知这点。
　　“嗯，有劳师傅了！”点了点头，唐武缓缓闭上了眼眸，同时心中不断呼唤着那张模糊面孔，暗暗期盼着。
　　“噼啪！”
　　醉老头眼睛倏地显出精芒，里面细小电蛇闪烁。而他的右臂此时抬起，五指张开，在那上面亦是有着如拇指般粗细的雷霆电弧跳动着，亮金色的雷弧，吞吐不定，含着凶猛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已经知道了，有着古玉护体，你尽管安心便是。”一道空洞声音自脑海响彻，是那模糊面孔所发，唐武听闻后，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方才落下一些。
　　“臭小子，注意了！”
　　醉老头低喝道，说这话时他已是指尖一点，一条不大的雷弧便是朝着那池子中落去，接触其中时，凭空乍起一团水花，然后那雷霆之力，则是迅速的延伸而开，遍布整个池子。
　　“生息之源，现！”几乎同一时刻，那模糊面孔也是淡淡的道。
　　“噗。”
　　忽然，一蓬碧芒自古毅胸口处涌出，乍一出现，便是顷刻间包裹住了唐武水面之下的身体，而那些露出水面的部分，除了池子上方飘荡着的那层氤氲水雾外，丝毫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兹拉。”雷霆之力瞬间临身，而那种狂暴的能量，竟然被碧芒轻易的阻挡在外，寸步难进，十分奇异。
　　“呼，这就是雷弧淬体所产生的效果么？那个家伙，看来还是有些靠谱的啊。”
　　唐武逐渐浮出一丝笑容，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身体所发生的细微改变。
　　水面之上，毫无异状，但在池子之中，那被碧芒阻隔了的雷霆之力，却是并没有彻底散去，而是犹如被碧芒所吸附住，再也无法逃脱一丝。
　　雷霆之力固然猛烈，但碧芒明显更为奇异。在那层碧芒的包裹中，唐武能够清楚的察觉到，那些雷弧，似乎都是被净化了一遍，暴乱的气息不再，变得精纯无比，透过碧芒有意显露出的一些微小缝隙，穿透进来，融入身体。
　　那种感觉，竟像是被一根根柔软而纤细的发丝，刺激着皮肤，酥酥麻麻。
　　而在这种刺激之下，唐武的皮肤也是慢慢发生着改变，随着雷弧的不断融入，那原本细腻的肌肤，居然有着一丝粗糙老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