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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熙衎抿紧了唇,看了吴洛晨半晌,突然轻笑出声:“我知道你说的是哪种喜欢了——就是可以签名,可以握手,可以拥抱……”
他边说身体边前倾,逐渐欺身靠近她:“可以亲吻,甚至……”
他顿了顿,在吴洛晨被逼迫的不得不后仰靠在椅背上,才嘴角上勾,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的说:“做让人面红心跳的那件事都行,就是谈恋爱结婚不行对吧?”
吴洛晨看着近在眼前,几乎贴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俊脸,大脑有些快跟不上对方的话了。
“就好像,你在宠物店里看见了一条名贵的马尔济斯犬,你觉得它漂亮、可爱,但是根本没有养狗的打算,所以你可以抱它、抚摸它、与它开心的游戏,但是……你绝不会把它带回家,每天给它喂食洗澡,付出精力、时间和金钱对不对?”
看着呆楞在椅子上的吴洛晨,楚熙衎的眼神从愠怒到悲伤,再到麻木:“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你对我哪有真心!”
我去!
居然还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狗的?!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吴洛晨怒火一下子上来了,她伸出手狠狠的掐住楚熙衎的脸,在他痛的叫出声后才脆声骂道:“我看你是得了名人创伤综合症了吧!你就是这么看你的粉丝的?单纯的喜欢你的歌,欣赏你的人不行吗?非要谈恋爱才叫有真心是吧?!”
越想越气,她刚刚还真的差点被他绕进去了,这小子PUA人挺厉害啊,一段话收尾她就差点被定性成了只想玩玩不想负责的渣女了。
呸!娱乐圈待久了果然容易愤世弃俗。吴洛晨咬牙切齿的松开掐住他脸颊的手,然后狠狠的一巴掌推开他,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继续说:“我看你前几年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还以为你内心足够强大也足够自信,没想到你原来那么敏感脆弱!还问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先不提什么喜欢不喜欢了,你姐姐我现在混的地方,十个人进去有九个会在两年内变成尸体,你削尖了脑袋进来送命的吗?”
楚熙衎怔住了,所有的伤心、委屈一瞬间都被惊惧和担心替代。
“我天天思考的都是怎么保命你却让我分神谈恋爱,怎么的?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恋爱脑吗?”吴洛晨冷笑着说完,扭开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何况我们俩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觉得谈这些合适吗?”
楚熙衎没有回答,他脸色青白,感觉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见他沉思,吴洛晨松了一口气。
能把他说通就好,直到昨天她还是有夫之妇呢,哪有心思再谈恋爱。
几分钟后,楚熙衎突然开了口:“我要怎么做才能去到你那里?一定有一个标准的对吧?是要求身体素质和搏斗水平拔尖吗?”
吴洛晨差点被嘴里的水呛到。
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认真的,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不进去怎么保护你?”被她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气到,楚熙衎非常严肃的重复了一次:“我要去你那里,谁都阻止不了我。”
“等等……”吴洛晨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你之前在飞机上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说你找了我很多年,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要从根源解决问题才行,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楚熙衎做事一向只听从自己内心,认准了就一往无前,从不受他人影响。说好听一点是有主见、坚毅、知道自己要什么;说难听一点就是任性自我、固执执拗。
她本来可以不搭理他,反正回到真实世界一杯失忆水下去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只要说些好听的敷衍过去就行。
但是她一是好奇对方这份爱意来自何处,二是始终不忍心忽悠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偶像,三是不用担心两人的对话对方会记得,所以干脆敞开心扉聊上一聊,就当成开解迷途少年了。
“……你知道吗,我除了会唱歌跳舞,还会弹古琴,虽然我从来没有学过琴。”楚熙衎也扭开瓶盖喝了口水,苦笑着看着她道:“这一切,要从我十二岁那年的夏天说起……”
楚熙衎十二岁前,也就是个比同龄人聪慧一些的普通小孩。
他从小就喜欢唱歌画画,课业上也没让父母操过心。直到初一那年,他在夏夜里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在弹一把造型独特的五弦古琴,弹得浑然忘我,情绪完全沉浸在悠扬古朴的琴声里。
梦很短,醒来楚熙衎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个普通的梦,没有想太多。
可是过了几天,他又梦见自己在弹琴了。这一次,弹了一段后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厢房里,案几上古琴的花纹清晰可见。屋子一角还站着一个伺候茶水的小厮,正低头专心焚香。那袅袅的香烟在窗楞外透进来的阳光里,显得分外仙气飘飘。
他正愣神,屋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哥儿还在里面吗?”
梦到这里,又醒了。
这一次他生出了好奇心,去外公家翻阅各种历史书籍,找到了梦里的那种琴,然后他向外公吹牛,说自己可会弹了,不信找个相同的琴来让他试试。
这种琴是古琴,会的人不多,买更是没有门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这个怪梦出现的更加频繁,他慢慢将梦里的各种情景串联起来,发现这个梦绝不简单,很可能是他的前世。
梦里自己也是十二岁,偶然一次对着铜镜梳发,倒映出来的脸跟他现实里的一模一样,大名叫陈珏,字怀安,长辈都叫他钰哥儿。
陈父陈母都是烧制瓷器的大家,家里有个不小的窑厂,还经常被御窑厂选中为宫中提供御瓷。
而自己是家里的老来子,又是独子,被两老如珠似宝般珍爱着长大。
两老希望唯一的独子能走仕途,家里又不缺钱,就重金请了有名气的夫子住家教导,没想到这孩子除了琴棋书画学的不错,正经的学问却一塌糊涂,根本不肯用心在文章上,只是天天沉迷在琴和画里,谁劝都没有用,夫子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没两三个月就被气走了。
两老一气之下在他十岁这年不再请夫子,死了让他走科考的这条心,打算带着他去窑厂细心教导,将来好继承家业。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这方面天赋,两年下来钰哥儿连个泥胚都拉不好,一休息就又抱着他那古琴折腾,把两老的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直到他十三岁生辰那天,陈母带着下人远赴千里之外迎回来了一个跟钰哥儿同岁的小女孩,喜气洋洋的跟他说那是他的表妹,以后就在这家里住下了。
小女孩一出现,楚熙衎那如同局外看客的心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其实看不太清梦里人的脸,醒来也回忆不起具体长相,但是印象深刻的是对方那双动人的双眸,像是揉碎了星晨,将一切璀璨美好都装入了其内一般。
十三岁的他心跳的厉害,竟一时失了语。
那女孩歪着头看了他半晌,突然就笑了:“你就是我那小相公?长的还挺好看的嘛。”
楚熙衎说到这里笑了,脸上眼里满是宠溺。
吴洛晨无语——怎么越看他越像恋爱脑啊……
原来,这女孩是陈母嫡亲姐姐的小女儿。陈母祖上世代制瓷,姐妹们许配的人家也是数得出名号的制瓷世家。只是姐姐嫁人后,跟随丈夫背井离乡去了京城定居,专攻时兴的陶瓷小件,比如鼻烟壶一类权贵喜欢的物件儿。这些年两姐妹虽然没有断了书信,但是远隔千里相聚不便,所以他与这表妹也是头一回儿见。
这一次陈母远赴京城将侄女接过来,是得了姐姐点头,以订亲为前提接准儿媳回府暂住的。
原来钰哥儿的姨母这些年收到了很多封妹妹寄来的书信,信中全是对儿子既不善文,也不善制瓷的苦闷倾诉,特别是头几个月陈父又病了一场,身子大不如从前,信里的内容更是多了对未来的彷徨与绝望。
如果钰哥儿立不起门户,继承不了他们的手艺,那最坏的可能就是被逼从族人里过继一子,将这份诺大的家业旁落给外人。
感受到妹妹的悲苦,做姐姐的哪能坐视不理,于是钰哥儿的姨母想办法说通了自己那精通制瓷并且天赋绝佳的小女儿,与自己这个只知道抚琴作画其他一无是处的侄儿定了亲。
趁着妹夫身体还撑的住,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让陈母亲自接了回去,希望能在这几年时间里在陈家站稳脚跟,获得老工匠们的认可,能够在婚后顺利接手妹夫家的窑厂,替妹妹守住家业。
“她说她叫桐姐儿,让我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便成,只要不干涉她的自由,不出去败家或者把她圈在内宅里,那么她将来就赚银钱养我……”楚熙衎扬起嘴角,有些无奈的笑道:“其实当时的我作的画便已经颇有功力,在小范围内也传出了名气,还开始尝试着自己谱曲,将古琴弹得如火纯青。可惜那个年代将这些视作旁门小道,上不了台面。”
“……那你画的画有流传下来的吗?或者能在史书上找到记录?”吴洛晨好奇的问。
楚熙衎愣了愣,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没。我死的太早,十七岁人就没了,还远远没到能流传千古的火候。”
吴洛晨不说话了,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后来我才知道,桐姐儿并不是我姨母的亲女儿,是她带表哥们春游时在一条河边捡来的。当时桐姐儿看上去才三岁多,我大姨一见她便觉得很投缘,于是带回家妥善照顾,为她寻找亲生父母。找了半年没有找到,便正式收养了她,当作亲生女儿教导。”楚熙衎继续说道。
吴洛晨听到三岁多三个字,瞳孔一缩,整个人怔住了。
她想起了顾景轩说过的那句话:每一次你出现,都已经是三岁左右的女童,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这刹那,她脸色隐隐发白——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自己并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
想到慈爱的父母、温柔的的哥哥和体贴可爱的小妹,她心里仿佛被割了一个口子。
这两天以来倔强的强撑着的身心一下子被击穿了。
她的婚姻、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她的朋友和她的自由……
现在再加上她的家人,她全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