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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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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你的居所,门口方圆二十丈的药圃都归你管,从明日起,每日取河水十桶浇灌其中,我会不定时抽查你,如有偷懒,逐出宗派。”青年男子懒洋洋地说道,然后也不管孤尘什么反应,直接打着哈哈转身离去。
  真是个懒散的人……孤尘暗自腹诽道,四处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推开面前平房的门,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扑鼻而来,之前青年男子留下的臭味被一扫而空。
  好香啊,孤尘赞叹,果然大部分仙人都是好干净的,房间收拾得井然有序,床铺上铺着干净的被褥,八仙桌上茶壶茶碗一应俱全,墙角还有一只禅木雕的书架。
  孤尘对别的都不感兴趣,看到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数本古朴的书籍时,眼睛一亮,阿公自幼就教他识文断字,一开始他还有些不解,他只是村里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只需要种地,多认几个字又有什么用呢?可他拗不过阿公,而且反正也没什么同龄人陪他玩耍,于是在每天种完地之后,腰酸背痛地往床上一靠,听阿公讲字读经。
  阿公……现在孤尘明白了阿公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教自己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原来他早就给自己安排了一条通往亘古的道路。
  孤尘抚摸着那些书的书脊,半晌后随手拽出一本,通过纸张间的松紧程度,明显有翻看过的痕迹,但书角没有任何折痕,就和新的一样。
  书的封面上用墨笔写着四个大字:《炼云化气》。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炼灵峰叶浩信笔而成。”
  孤尘在心里默念,顿感其中玄妙颇深,当即坐在地上翻看起来。
  “吾乃炼灵峰峰主大弟子叶浩,修炼之时悟出炼云化气一术,有所心得,故将其记录,供宗内弟子参悟……”
  “炼云化气,乃引无尽白云炼化为自身灵气之术,可当做平日修炼之法,亦可当做神通对敌……”
  “炼云化气,可大幅弥补自身灵气消耗,关键时刻,达到出其不意之功效……”
  “……”
  孤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合上了书,虽然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连在一起就难以理解了。
  还是换一本看看吧……
  孤尘索性将所有的书都搬了下来,在地上摞成半人高的书堆,一本一本翻看。
  《引力诀》,需凝气三层才可修炼,可隔空御物。
  孤尘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张仙师所演示的术法么?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仙术,没想到居然有书籍讲解。但他立刻苦笑,自己连凝气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不用谈学会了。
  《石人诀》:淬体境即可修炼,算不得术法,强身健体之用。
  想来淬体境是比凝气更低的境界……
  《淮南经》:经文,筑基境界参悟得当,修行可一日千里……
  这本《淮南经》与众不同,其他书都是黄色封面,它却是青色封面,孤尘好奇地翻开来看,内容比《炼云化气》更加深奥难懂,侧过来看书脊,上面写着“内门”两个字。
  内门弟子才能读的书?这里不是外门么?孤尘大感疑惑,但也没多想,反正自己都读不懂,便摆回书架。
  《缥缈录》……
  孤尘拿起一本白色封面的书,然后惊讶地发现后面还有五本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于连同手上这本,分别标着壹至陆六个数字。
  竟然是一整套书,而且还是特殊的白色封面,这应该是这里最上档次的书了吧……在标有壹的那本白皮书的介绍里,写有这么一段话:“此套书乃修真界一位大能所作,宗门花大代价誊抄,由于大能常年云游在外,故此套书停滞于精彩之处没有下文,大坑,慎入!”
  “喔!”孤尘惊叹,停滞于精彩之处没有下文,这可真是个悲剧啊……他心里想着,强忍了好半天,才将《缥缈录》放回了书架。
  《列仙经》:专供初入宗门的小辈使用,主要介绍修炼的基础常识。
  孤尘眼睛一亮,如获至宝,自己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书籍。
  “修炼一途,需戒骄戒躁,懂得循序渐进……”
  “修炼一途,大致可分为五个阶段,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证道成仙……”
  “炼精化气,是为淬体、凝气、筑基……”
  “炼气化神,是为金丹、元婴、化神……”
  “炼虚合道……”
  “……”
  孤尘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眼放着精光,津津有味地读着。
  不知阿公和云清玦是什么修为……孤尘想道,反正那青年男子说的清楚,从明天开始才需要给药圃浇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此踏上修炼之途!
  孤尘又在剩余的书堆中找到了《淬体卷》,按照《列仙经》上所说,淬体是修炼的基础,只有在淬体境多下功夫,才能在日后的修行中一帆风顺。
  “等等……这不是……阿公所教的拔萝卜的方式么……”孤尘死死盯着第一页所画出的小人,小人双腿站立,腰部极限弯曲,手掌触地,好似在拔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孤尘感觉这个动作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一下以前拔萝卜的时候阿公就是让自己这么弯着腰,每次拔完都浑身酸痛,有阵子还对萝卜产生了心理阴影。
  孤尘好像明白了什么,颤抖着手翻到了下一页。
  “这是……摘西瓜……”小人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那有些滑稽的动作孤尘早就重复了千百遍,为此没少受到村里其他孩子的嘲笑。
  “采大蒜……”
  “插秧苗……”
  孤尘忽地留下了泪来,耳边不断回荡着阿公的话:“尘儿啊,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了,你现在好好地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种地,在我入土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入仙门。”
  原来阿公他……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一切,自己并不是全无希望的,还好自己没有拒绝云清玦,孤尘不禁对那个天神般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阿公,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心意的,孤尘目露坚决,走出房屋,按着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古怪的动作。
  “淬体十二法,可引动天地灵气,滋养自身躯体,凡人依照此法勤加练习,即便不能成功凝聚精气,亦可强筋壮骨,延年益寿……”
  “嘶……”熟悉的气流声响起,无形之风包裹住了孤尘的身躯,灌入麻衣内,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毛孔里看不见的污秽,以往这些小细节孤尘从不在意,直至今天看了《淬体卷》,他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自己与梦想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外门总处,青年男子依然舒服地靠在摇椅上,与孤尘来时不同,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两个人正交谈着什么。
  突然,青年男子猛地坐起,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完全不见了,他满脸不可置信,遥遥望着孤尘的方向。
  “怎么了?陆师兄?”华服少年疑惑问。
  “他居然能引动天地灵气淬体……”陆师兄严肃道。
  华服少年瞅了瞅陆师兄看的方向,更加疑惑了:“她能淬体有什么好奇怪的,能凝气我都不会惊讶。”
  陆师兄摇摇头:“不,不是她,是中午刚来的一个小子,我一时兴起,便把他安排在了她的住所,没想到,这小子……”
  华服少年大吃一惊:“你竟然敢让别人进她的屋子,陆师兄,你脑子没烧坏吧?”
  陆师兄嘿嘿一笑:“谁让她上次嫌我邋遢来着,还给我摆脸色。”
  华服少年怔了半晌,而后叹息:“只怕是那个天赋不错的小子要倒霉了。”
  “倒霉最好!”陆师兄恶狠狠地道,“那样我就可以在师父面前告她一状,说她无故欺负外门弟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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