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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巴山异人传 / 第009章 鹰巢孤童

第009章 鹰巢孤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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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夜风习习,夜色越发深沉。
  大战的痕迹已经被流水冬风湮没。
  江畔悬崖上的鹰巢出口堆满碎石,长满荆棘和半黄的枯草,那之前从此处飞出的七彩灵蝶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寂静无声,即使站在眼前细看,也无法发现异常。
  鹰巢外面冬风色色,夜露凝结,残月升起又落下,偶尔有江上的夜鸟飞至,停在此处,见到这里并无生机,连虫蚁等吃食都没有,又悻悻地振翅飞走。
  如此周而复始,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
  鹰巢内突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幼童呻吟,黑暗中睁开一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却不是那之前被围攻的小童是谁?
  鹰巢外湿冷异常,鹰巢内却是一片温暖。
  小童武儿悠悠醒转,半边肩膀疼痛无比,艰难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娘亲抱在怀中。
  他的母亲,那美艳的黑衣少妇半躺半坐在鹰巢内的干草上,怀抱着他,早已身体僵硬,冰冷异常、气息全无、嘴角带血,脸上犹自挂着怜爱、痛苦、担忧的诸般神色,却已是气绝多时。
  武儿心如绞痛,一阵眩晕,又昏迷了过去。
  武儿昏昏沉沉,在断臂和丧母的伤痛中昏迷又醒转,醒转又昏迷,如此这般又过了两天时间,终于完全清醒,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此时他的断臂处覆盖着一层花瓣,显然是他母亲施展异术为他紧急治疗过了,以他母亲的能力,本可以轻易地将伤口完全疗愈,但此时仅仅是用花草之术封住了伤口,止住了血流,并没有痊愈。
  他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吐出几口血水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黑水,他不知道此时据他受伤过了多久,但明白此时必须先活下来。
  他本就聪慧异常,此时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艰难地爬出了母亲的怀抱,他母亲的身体肌肉此时已经软了,但并没有尸腐的迹象,反而透露出淡淡的异香。
  六岁的断臂小童爬到鹰巢的干草上,歇息了片刻,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巢中的黑暗。
  他发现周围的岩壁坚硬,湿润异常,细闻之下,整个山洞中飘着淡淡的花香,细看下,这条山洞中居然长满了奇花异草,尤其是他母亲坐化的这片地方,数量更多。
  他知道普通的鹰巢内定然没有花草,定是他母亲坐化前施展异术,从这些坚硬的岩壁中硬生生地催生出这些花草。
  想到此处,武儿心中又是一痛,留下眼泪。
  过了一会儿,他擦干眼泪,面露坚毅之色,不再犹豫,采下一株紫色花草送入嘴中,艰难地咀嚼。如此这般连续吃下二十来朵花草,终于回复了一点气力,可以勉强坐起来了。
  他心中即害怕又悲痛,本能地靠向母亲的身体,嘤嘤的哭泣起来。
  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情景,他只记得他们母子二人乘船逃命,要去找寻他的舅舅。经过峡江时,他感应到水底有几条巨蟒,还有人凿船,然后就被一帮强人围攻。他的母亲施展神通,将他封锁在荆棘牢笼中,独战众匪。他呆在牢笼中,忍住害怕不出一声,最终却被一个大和尚劫持威胁其母,并被斩下一臂,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看此时的情形,多半是他昏迷后她母亲打退了那两个大和尚,但也伤重而死,临死前将他抱来这山洞鹰巢中,为他治疗了伤口,并施展秘书催生出这些花草,供他服食存活。
  他这般靠着他母亲的身体,昏昏沉沉,迅速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嘴唇都要咬破,暗暗发誓,决定无论如何要活下去,为母亲报仇。
  想到母亲,他心中的恐惧少了几分,然而心口不免又是一阵绞痛,他单手抱着母亲,伏在母亲的身上,伤心地哭了起来,然而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害怕那些劫匪还没有死透,没有远离,发现他躲在此处。
  他知道此处暂时是安全的,于是饿了就采下花草为食,渴了就舔食湿润的崖壁,冷了就靠着母亲的身体,搭些枯草在身上取暖,闻着母亲身上的淡淡异香,带着手臂和心中的伤痛昏沉地睡去回复体力。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但硬是凭着小孩的倔强和遭逢大变故后的毅力,还有残留的一丝母爱温暖,顽强地活了下来。
  也许是过了三天,也许是过了七天,也许是过了十天半月,他的断臂伤口终于不再痛了,其上的花瓣也早已脱落,开始结痂。他估摸着此时那些强人劫匪应该已经走远了,决定探一探这个山洞,找寻出口。
  此时他的双眼早已完全适应了黑暗,他在周围摸索半天,找到一块尖利的长石,拿在手中护体,小心翼翼地感应着,向着出口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应到空气的流动变快,而且越发地冷,知道是离出口很近了,但又走了一会儿,却发现出口处荆棘丛生,闪着红蓝两色的光芒,且乱世堆砌,到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老鹰尸体。他知晓一定是他娘亲灭杀了这些成群的老鹰,又震碎了巨石堵住出口,并施展了荆棘牢笼术封住了这里,防止歹人入侵,但他一世也出不去了。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向山东内部探寻。又经过母亲的遗体时,心中不免悲痛,但这名经历大难的六岁男童,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孤独、害怕、愤怒、倔强、不解、不甘、仇恨和求生欲,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仿佛长大了十岁,有了少年的心智。
  走了很久,山洞中越发地干燥,化生的花草也越发地少,再走一段,他忽然发现前方透出微弱的荧光。
  他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向那微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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