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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早晨，东明艺术大学南门门口的一条绿树成荫的马路上，几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三三两两走着，眼下快要进入暑期了，原本热闹的校门口冷清了不少。
在离南门一百多米距离的主干道边上，有一条安静的小路，连着一小片街心花园，小路与主干道的交叉口，一辆逍客车在等十字路口的绿灯。
“罗主任早。”一个穿着运动衣的男子从转角方向跑出来，迎面正看见逍客车驾驶座上的罗成峰。
罗成峰定睛一看，是每天早上在这条路上折返跑的秦祖延，街心花园正是秦祖延从家里跑到学校南门再折返跑回家的地方。
“上来。”罗成峰比划着让秦祖延上车。
秦祖延看了下身边的车辆，转到副驾驶座这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主任。”秦祖延看了一眼后座，“好几天没看到任老师了。”
“她这两天休息。”
往常罗成峰要么在开车途中看到晨跑中的秦祖延，要么在街心花园下车和任希敏交换座位时撞见他，这几天自己有些神情恍惚，都不记得是不是在路上碰见过秦祖延了。
秦祖延点了点头，“主任有什么指示。”
“坐好。”就在前方路口的信号灯即将转绿时，罗成峰调转车头，把车停进了街心花园的角落里。
等停好车，罗成峰松开了安全带，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小秦，以后我怕是没法再给你什么指示了。”
秦祖延一直是罗成峰在系里的最信任的下属，如果说有什么最紧要的事托付的话，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秦祖延了。
“主任，您这话是…”
“昨天我向校长承认了，举报信的事属实。”罗成峰深深吐了一口气。
“承认了？”秦祖延皱紧了眉头，“为什么要承认，您不是说举报信上的那些事都是胡说八道的吗？”
“小秦，这次我真的栽了。”
罗成峰叹了口气，“学校这两天就会宣布，暂停我的主任职务，等待学校处理，我先和你说一下，挨下来，应该是褚子霖当家了，恐怕你也要受我的牵连，早点有个思想准备。”
“主任，学校要是撤您主任的职务，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好歹您为系里做了这么大贡献。”
“呵呵，你以为校长眼里就只有我吗？”罗成峰苦笑道。
“难道会让褚子霖做院长？他不是校长的人。”
“他是不是，但有人是。”
“您是说…，柴彬？”
罗成峰点了点头。
“他不是在上海治病吗？”
“到现在这个时候，我就和你说实话吧，校长那里，其实早就定了院长的人选了。”
“这个我也猜到了，院长职位非您莫属，褚子霖只是陪跑而已。”
“柴彬也是校长考虑的人选，只是他的得票不会超过我和褚子霖，如果我们三个人选，我的票可能会被柴彬拉掉一点，这样褚子霖反而存在当选的可能，所以，校长让柴彬去上海疗养。”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难怪柴彬去上海时还扭扭捏捏，似乎不太情愿。”
“他当然不情愿，他比我早进艺术大学，虽然他在我和褚子霖之间没有倾向性，但不管我和褚子霖谁当选，都不是他乐见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管谁上，空出来的位置给他。”
秦祖延点了点头。
“如今要是我退出的话，柴彬肯定会马上从上海返回，不排除他参加院长竞选的可能。”
“那他斗得过褚子霖？”
“你们可以支持他，总好过褚子霖当院长。”
“嗯。”秦祖延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董玲已经…，这时候您真的没必要承认。”
“我有我的苦衷。”
“主任，您有什么难处和我说没事的。”见到罗成峰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祖延补了一句。
“你已经在帮我了。”
“已经？”
“你不是借了我20万了吗。”
“和这事有关？主任，您不会是…，受人胁迫了？”秦祖延的脑子转得飞快。
“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主任，您不报警吗？”
“这事没那么简单，假如对方只是要钱就好了。”
“他要多少？”
罗成峰伸出一个手掌。
“50万？”
“嗯。”
“他威胁您什么呢？您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值得威胁的？”
“等这事过去了我再和你说吧，就怕钱都没法解决，如果那样的话，我还真的需要你帮忙。”
“主任，您开口就行，您知道是谁写的举报信吗，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威胁您的人？”秦祖延问道。
罗成峰迟疑一会，摇了摇头，“这都不重要了，对了，借你的20万，可能要晚一点还给你，我最近手头紧，没问题吧。”
“没问题，主任，多久都可以。”
“还有，我问你借钱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就是公安局问话，你也不要说，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秦祖延点了点头。
“唉，我原来是想着如果就上一个台阶，我就把你调到舞台美术系做副主任，也算给你个交代，没想到会这样。”
“主任不要放在心上，要没有您的帮助，我没法留校，只能回老家去了。”
“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主任，那您有什么打算？”
“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恐怕现在公安局还把我当杀人凶手呢。”
“不会吧。”
“昨天上午我被公安局刑侦队问话，下午，又有个片警到我家去打探，这么密集地调查，不是明摆着要在对我审查吗？”
“可是您没有动机啊。”
“唉，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去办公室了。”
罗成峰知道秦祖延每天在家和学校之间跑两个来回，在家吃早饭后再走到学校。
“那我下去了。”
在所有的同事里，只有秦祖延还保持着学生时代尊敬师长的习惯。
“对了，你和伍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秦祖延正要下车，听到这话又回过头来看着罗成峰。
“你俩不是在谈恋爱吗？还以为我看不出吗？”
“哦，什么都瞒不过您。”
“伍梅看着还不错，但你还是不要太着急结婚，多处处，一旦结了婚，女人都会变。”说这话时，罗成峰的脸色十分憔悴。
“嗯。”秦祖延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后，他便抬脚朝自己的公寓跑去。
九点半，表演系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或看书，或喝茶，或在想心事。
“唉，今年假期都没法安排了，公安局让我们去哪里都要报告，学校更好了，索性让我们每天到办公室干坐着，这还有一点自由吗？”
陈明站起身来，走到堆放暖水瓶的桌子前，一边拎起暖水瓶往茶杯里倒水，一边用余光瞄着罗成峰。
“这公安也真是，这么多天了，连个嫌疑犯都确定不了。”他嘀咕了一句又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都朝向里电话最近的罗成峰，但罗成峰盯着桌上的书纹丝没动。
“小秦，电话接一下。”褚子霖叫了一声离罗成峰最近的秦祖延。
坐在秦祖延对面的伍梅朝正在观望中的秦祖延努了努嘴。
秦祖延这才走上前接起了电话。
“我是秦祖延，嗯…嗯。”秦祖延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不住点头，“知道了，我通知他们等在这里。”
“不是一直等在这里吗？”陈明不乐意了。
“网上发举报信的人找到了。”秦祖延挂断了电话。
“找到了？是谁啊。”众人都抬起头看着秦祖延，罗成峰的脸色变得惨白。
“办公室说公安局是根据IP地址查到的，是董玲的前男友。”秦祖延说道。
“董玲怎么会有男朋友？”陈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办公室让大家不要离开，公安局刑侦处的人一会过来问话。”秦祖延补充道。
十来分钟后，走进来二男一女，大伙认出了其中两个年轻的警察，还有一个年纪较大、目光如炬的男子却是第一次看见。
“罗主任，麻烦你到会议室来一下。”戴眼镜的朱韋甫朝罗成峰招了招手。
罗成峰点了点头，跟着三个警察走进了会议室。
“你知道董玲有男朋友吗？”
罗成峰刚一坐下，那个目光如炬的警察就问道。
和之前曲岳庆那次问话不同，会议室里不再烟雾缭绕，这让罗成峰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之前不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赵鹤鸣继续问道，他的问话很简洁，没有任何铺垫。
罗成峰迟疑了一下。
“魏小波就是那个勒索你的人。”赵鹤鸣不想浪费时间。
罗成峰脸色一变，“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提醒你，这是我们第三次找你谈话，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一直对我们有所隐瞒，这样对你很不利，我们希望你能如实把事情经过讲清楚。”
赵鹤鸣的表情十分严肃，他的目光直视着罗成峰的眼睛。
罗成峰叹了口气，“我能抽烟吗？”
“抽吧。”
朱韋甫把茶几上那盆君子兰边上的盆子推到罗成峰跟前，那个盘子里面还残留着上次曲岳庆留下的烟蒂，看来自那以后，这间屋子一直没人进来打扫过。
罗成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之前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我被人勒索这事，我确实一直没有说，我现在把情况都告诉你们。”
朱韋甫和沈小瑜对望一眼，各自拿出了小本子和笔。
“我和董玲的关系之前我都说过了，今年四月下旬开始，她开始催我离婚，我没答应，我们俩的关系开始紧张起来，这月头上，网上开始散步我和董玲的事，当时我非常震惊，因为这些细节只有我和董玲知道，我找了她，她说是她前男友魏小波发的，我问她，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她有男朋友，还问她我们出入酒店的细节他是怎么知道的，当时我快急疯了，对董玲态度非常不好。
“董玲说她是在大二暑假的时候，在她叔叔所在的电脑商场里结识的魏小波，魏小波是那里的电脑维修员，魏小波约了董玲几次，两人开始相处起来，因为是在暑期，董玲没有住在学校宿舍，就住在魏小波家里，开学后再住回学校宿舍，由于董玲非常低调，除了自己的叔叔外，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段经历。经过一个暑假，董玲发现魏小波嗜赌如命，沉迷网上赌博，而且负债累累，董玲就提出了分手。此后，大三开学后，董玲开始上我的编剧课，开始了和我的接触。
“至于魏小波怎么会知道我和董玲交往的细节，董玲是这么解释的，她说她有记日记的习惯，她把日记都记在自己的电脑本里，其中包括了所有和我交往的事情，里面就有我们出入酒店的记录。
“她说魏小波一直在纠缠她，想复合。五月底的一天，他闯进她学校的宿舍找她，当时董玲不在，他发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赌债累累的他动了邪念，偷走了笔记本电脑。魏小波是搞电脑的，他回去后想把电脑格式化后再出手，他破解了电脑密码后发现了存在电脑里的董玲的日记，就这样获取了我和董玲交往的细节，董玲发现电脑丢失后，询问了校舍管理员，管理员说了一个自称是董玲亲属的男人进来过，因为宿舍白天是允许男生进女生宿舍楼的，所以管理员没有阻拦。董玲当即找魏小波要电脑，魏小波承认了自己拿的电脑，还说看到了她的日记，骂她是个荡妇。”
“此后不久，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后来打回去过，是一个公用电话，没人接听。打电话的人说他手里有我和董玲交往的细节，让我拿10万元封口费给他，我问他是谁，他说我可以问董玲，她知道他是谁，以为是恶作剧，没有不相信。我问了董玲，她有些惊慌，这才告诉我她和魏小波的事。我当时有点闷，让她解决掉这个事。
“没想到两天后，魏小波又打给了我，这次换了一个电话，也是公用电话，他让我看网上以及学校内网，果然把我们和董玲交往的细节一清二楚地公布出来了。他说已经给了一次机会给我，但我不相信他，他要惩罚我，网上发举报信只是第一步。
“这之后，我就一直在恐慌中过日子，也不敢再和董玲交往，直到6月15日前一周，董玲说她怀孕了，她再次逼我离婚。
“6月15日那天晚上，我约她到办公室沟通，说我不会离婚的，但我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说了足足一个小时，她还是要我离婚，还说如果我不答应，今天就跳河。那天我的态度也非常不好，我对她没能阻止魏小波非常愤怒，我还怪她不应该写什么日记，她对我发脾气，说我不负责任，还说要死在我太太面前。以前她也这么威胁过我，但后来都没事，我就没当回事，没想到那天晚上她真的出事了。”
“你知不知道她后面去了那片树林？”朱韋甫问道。
“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回宿舍了，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关心她一下，她一个女孩，住在学校，又有了身孕…”
“我再问你，还有没有人知道她要去那片树林？”朱韋甫又问道。
罗成峰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要知道她去那，我肯定会拦住她的，我刚和她谈好，没必要再约她去那里。”
“你这个说法只有你们俩知道，也可能你觉得不便在学校和她争吵，让她去树林里等你过去。”沈小瑜停下手里的笔，敲打着手指。
“怎么可能，你这是在说我是那个凶手！”罗成峰一下激动起来。
“董玲遇害后，魏小波找过你吗？”赵鹤鸣没有理会罗成峰的愤怒，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第一次找我问话的那个晚上，他又用公用电话打给我了，他说我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还说我要对董玲的死负责，要我马上向警方和学校承认举报信的事，否则他就把手里还有的东西再发到网上。”
“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承认举报信的事，董玲遇害后你反而承认了的原因。”赵鹤鸣看了看朱韋甫，这是朱韋甫之前向黄刚提的问题之一。
“嗯。”罗成峰低下了头。
“魏小波说的其他东西是指什么？”朱韋甫问道。
“他不肯说，我猜想是一些留在董玲电脑上的照片和视频，他让我拿50万出来买回去，我没答应，说没有那么多钱。”
“你猜想？你不确认是什么就答应给钱？”
罗成峰望着这个年轻的警官，觉得他的每个问题都非常犀利。
“他说我不给一定会后悔。”
“你信他这些话？”
“之前就是因为不信他才发的举报信。”
“你确定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拿住了？”
“除了照片和视频，我想不出其他的了。”朱韋甫一连几个问题让罗成峰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了。
“你那就相信董玲说的话？”现在轮到赵鹤鸣提问了。
“嗯。”罗成峰回答得有些犹豫。
“我告诉你件事，董根生说上个月月初，董玲带着魏小波到他家吃饭，董玲还说毕业后要和魏小波去深圳，董根生说吃完饭后，两人还商量着晚上在魏小波家要追什么剧。”赵鹤鸣顿了顿。
“你还确信相信董玲对你说的话？”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有气势。
罗成峰脸色有些难看，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用手捂住了脸。
“她确实骗了我。”罗成峰放下手，“其实她一直没和魏小波真正了断，我有所发现后很生气，但是后面我也不太在意了，因为我没法离婚，所以也不能理直气壮地阻止她和其他男人交往。”
“那你刚才没这么说，到现在你还躲躲闪闪！”沈小瑜呵斥道。
“这些事毕竟让我有些丢脸。”罗成峰低下了头。
“所以董玲是知道魏小波在敲诈你的？他现在还在威胁你？”朱韋甫问道。
“嗯，她知道，但她也没想到魏小波真的会发布那个举报信。她说她去找过他还和她吵过，魏小波还骂她水性杨花。嗯，直到现在，他还在威胁我，要我拿50万。”
“知道魏小波现在在哪吗？”沈小瑜问。
“你们没捉到他？”罗成峰拿出了手机，给坐在对面的三个警察看了魏小波打来的几个固定电话号码，“我只有这几个号码，我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董玲的叔叔，所以也不清楚他在哪里工作。”
沈小瑜拿出手机拍下了罗成峰手机上的那几个固定电话号码。
“你觉得谁会对董玲下毒手？”赵鹤鸣又问道。
“应该就是这个人。”
“为什么？”朱韋甫问。
“魏小波是个赌徒，他嗜赌如命，就因为这个原因，董玲才和他分的手，后面他一直纠缠董玲，因为我没有答应离婚，所以董玲也就没有和他彻底拗断。我猜五月底的时候，魏小波看到了电脑本里我和董玲交往的细节，恼羞成怒，对董玲起了杀意。”
“如果我们不找你，你是不是会拿钱和他做交易。”朱韋甫问道。
“不会，现在学校已经停我职了，说的难听一点，我已经身败名裂了，他的威胁对我不起什么作用了，另外，我一个教书的，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今天我们和你说的话，你不要和其他人说。”沈小瑜说道。
“不会的。”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赵鹤鸣看着罗成峰。
“没有了。”
“你最近都不要离开东明市，我们随时会找你。”沈小瑜拿起笔记本递给罗成峰。
“这是刚才你说的话，看下没问题就签一下字。”沈小瑜的速记水平在公安大学她那届学生里是数一数二的。
“那我今天可以回家了吗？我人不太舒服。”罗成峰看也没看就签了字。
“可以，你回去吧。”赵鹤鸣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些问题。”朱韋甫的笔记本依旧没有合上。
罗成峰看着朱韋甫，他总觉得这个年轻警察似乎能看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
“6月15日晚上，董玲离开你办公室后去了河道旁的那片树林，她就是在哪里消失的，两天后在河里找到的尸体，我想问一下，那片树林你以前去过吗？”
“这个问题我好像回答过了，第一次你们问过我，以前去过，那里夏天纳凉很适宜，认识董玲后我记得没再去过。”
“那就是说你知道那个地方。”
“可以这么说吧。”
“你知道董玲为什么要去那里吗？”
“我不知道，她离开前说要去跳河，以前她也这么说，我没在意，因为当时我也非常气愤，怪她没有阻止魏小波，怪她不应该把我们的事情写在电脑上，这些都是她惹出来的，现在还要逼我。”
“真自私。”沈小瑜哼了一声。
“平时那片树林去的人多吗？”朱韋甫问道。
“不太多，因为那里比较偏，离开居民住宅区很远，只是离学校比较近，偶尔会有谈恋爱的去那里。”
“那天晚上，董玲离开后，你在办公室一直在批考试卷子吗？”
“是的，第一次你们问过我了。”
“一直批到22点？”
“对，因为白天没法集中注意力，挤压不少卷子，所以我得赶在明天之前完成。”
“我没问题了。”朱韋甫合上了笔记本。
“你先回去吧，我们还会找你的，麻烦叫一下褚子霖进来。”赵鹤鸣看着罗成峰。
罗成峰站起身来，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褚主任，叫你进去。”罗成峰走回自己的座位。
褚子霖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理了下头发，朝会议室走去。
罗成峰整理了一下桌子，拿起了皮包。
“今天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他朝秦祖延说道。
秦祖延点了点头。
“主任，听说柴彬从上海回来了。”伍梅看了一眼陈明的背影，悄悄说道。
“是吗，知道了。”
罗成峰并不惊讶，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柴彬回来这件事没人和他说起，看来自己已经被校方抛弃了，别说院长的职位，恐怕表演系系主任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办公室，心里想着今天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间办公室了，校方随时会做出对他停职并接受调查的决定，他在这里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了。
现在是上午，路况非常好，罗成峰开车回家只用了十分钟。
走进屋子，客厅的窗开着，书房里穿着短袖睡衣的任希敏正看着书桌上的设计图纸。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任希敏抬头看了他一眼。
“柴彬回来了。”罗成峰走进书房，站在任希敏边上看着桌上的设计图，是一个服装店的店铺设计图。
“学校开除你了？”任希敏的眼睛盯着图纸。
“就差宣布了。”罗成峰的眼睛落在任希敏白皙的手臂。
“那你就要失业了，我看你还怎么支付那笔钱。”
“他们查到魏小波是写举报信的人了。”
“那你说了他勒索你的事了？”任希敏依旧在看设计图纸，书房里有飘荡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说了，但只说他勒索我50万，没说是100万。”
“这钱我们怕是付不出了。”
“你好像一点不急。”罗成峰朝任希敏走近了一步。
“这能怨谁，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好事。”任希敏纤细的手指在图纸上丈量着。
“难道这都是我的责任？”罗成峰一把捏住了任希敏的胳膊。
“干嘛。”任希敏扭过头来看着罗成峰，使劲甩着胳膊，试图摆脱他。
罗成峰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了任希敏的后背，把她整个人推在书桌上。
“不干嘛，我要行使一个丈夫的权利。”罗成峰的身体燥热起来。
“不要！别碰我。”任希敏拼命扭动着身体想挣脱开，但罗成峰已经死死顶住了她的身体。
“你是我老婆，我想要就要。”罗成峰恶狠狠地说着。
“上个星期已经来过了…”任希敏的头被罗成峰压在了桌子上，秀丽的脸庞贴着桌面。
“七年了，你倒是很守规则，一个月只能有一次，其余时间都不能碰你，你把我当什么，究竟是谁害的我！”罗成峰咬着牙，狠狠朝任希敏扑去。
“放开！混蛋！”任希敏试图用脚踢罗成峰，但完全没法抵抗已经疯狂了的罗成峰，她的反抗很快就被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