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云层下的乱战

　　瑞恩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机舱拿出一只医疗包，麻利的装药填充，跟着便在杰斯胸口间注入一针强心剂。
　　针管里的药水很快见底，瑞恩握住杰斯不住摇晃。
　　杰斯没有任何反应。
　　“根本用不着打药，这种事你以后还会看见很多。走吧，有人会来给他收尸的，你既然选择跟我，咱们就再也不能回奥斯兰堡。”
　　马夏尔强行拉起瑞恩，瑞恩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登上战机。
　　二人驾驶战机飞离山坳，在浓密的电磁云下，地面和云层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两千码，马夏尔本可突破云层高飞，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在错综复杂的丘陵区飞掠。马夏尔知道，奥斯兰堡的机群大量集结在云层上方，要避开他们只能是贴地飞行。
　　瑞恩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握着双手。
　　“老天保佑，保佑他们快点找到杰斯。”
　　“你把眼睛睁开，注意观察地面！”
　　马夏尔对瑞恩的状态感到不满，电磁云下能见度不高，一眼望出去尽是迷雾，地面上是什么样的情景更是难以捕捉。
　　瑞恩像是没听见教官的话，仍旧在不停嘟哝……哗啦一声，一颗玻璃球状的炮弹爆炸开来，如同烟花一样散出大片绿光。马夏尔双眉紧蹙，迅速开启了短波防护罩，泛着绿光的弹雨落在防护罩上，煞时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感觉到飞机在震动，瑞恩连忙醒转，眼一睁，只看见鲜艳的绿光在玻璃罩上连续闪烁。舱外，一颗接一颗的球状炮弹不断爆炸，天地间已形成密集弹雨。
　　瑞恩的眼睛越睁越大，弹雨的滂沱之势异常恐怖，密不透风的从头顶压盖下来。
　　看着暴雨般的绿光，牙关禁不住打颤。
　　“教官，我们这是在哪里？”
　　“别看天上，看地上，把炮车的发弹点给我标记出来。”
　　瑞恩忙不迭的切换仪表盘，猛地感觉心脏被揪住了，为躲过弹雨，马夏尔开启三级引擎急速向下俯冲。
　　玻璃罩上映着马夏尔教官的倒影，马夏尔的脸色格外冷峻，瑞恩从未见过教官像今天这样专注的模样，已然明白，此时正在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实战。
　　瑞恩深深吸了口气。
　　“教官，敌人的发弹点我能看出来的是四个，随时可以追踪他们的移动线路。”
　　“很好，继续观察。”
　　“教官，我们要不要转作进攻姿态，可否考虑摧毁敌人？”
　　“no，no，no。我们要做的只有一点，尽快脱离炼金行会的控制区。”
　　战机渐飞渐低，由于三级引擎和防护罩同时开启的缘故，能量指示针显得极不平衡，一会跳到左边，一会儿又跳到右边，短波防护罩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现在已能看见地面上的术士卫队是什么样的了，术士卫兵腰间挂着两个大药瓶，脸上戴着怪异的呼吸罩，瓶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只需稍微放一些在玻璃球中，便能用炮车冲射大号硫酸弹。
　　马夏尔转动方向盘，躲过一发炮弹。
　　“怎么样，瑞恩少尉，你对实战有什么体会？”
　　“必须要保持镇静，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都必须镇静。”
　　“错了，你需要记住，没事干的时候千万不要招惹术士卫队。”马夏尔话语刚落，短波护罩彻底消失，酸雨溅在机身上，即刻烧出丝丝白烟，“妈的！怎么还不来，再这样下去，发动机他妈的就要熄火啦。”
　　瑞恩从来没听过马夏尔骂脏话，他发现，教官在骂骂咧咧的同时，还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黑盒子。马夏尔一咬牙，拔出充能枪对准黑盒……又是一声爆响，声音不是从天空传来的，地面上的术士卫队突然炸开了锅。
　　一架炮车被击中，燃起熊熊烈火，瑞恩朝下一看，看见头戴军帽的卫队指挥官在不停的咆哮。
　　“装甲兵顶上去，把他们的机甲拦住！”
　　“剩下的炮车别停，继续给我干！”
　　术士卫队调整攻击阵型，一队周身覆盖钢盔的士兵冲到前排，枯木林中窜出三只机甲，机体结构是标准的山姆式设计，钢壳上布满土色迷彩漆装，胸前带有军徽。奥斯兰堡的徽章是缠绕在荆棘条上的飞天蛇，他们的军徽有些不一样，飞天蛇缠绕的是郁金花蔓。
　　当先这只机甲，体型最大，正是它的飞弹击中了术士卫队的炮车。大机甲腾空而起，双手砸地，手臂装有“爆流”，强力震波将距离它最近的两个铠甲士兵震飞出去。装甲兵用的铠甲是中世纪留下来的老古董，外形活像肌肉骑士，虽是陈旧，实用性还算不错，两个士兵从地上捡起被震坏的胸甲，重新装在身上又能一瘸一拐的继续战斗了。
　　大机甲再次腾空而起，众士兵退后数丈，对准机甲投射瓦斯炸弹。
　　“见鬼了，这个机甲会魔法！”
　　“小心！别让它靠近，注意消耗它。”
　　看见这一幕，瑞恩和地上的装甲兵同样感到惊讶。
　　飞机的防护罩是肉眼看不见的，只有在炮火攻击下才会显出淡淡的光晕，而大机甲的护盾却是那么的醒目，和之前那个高节人的护盾相仿，带有一圈明亮的光环。瓦斯炸弹的爆破力很强，打在光盾上，光盾会消失，但马上又会重新亮起，消耗的不是能量而是某种秘术材料，诸如光之魔法粉之类的。
　　三只机甲的行动策略很一致，大机甲牵制火力，两只体型较小的机甲则是袭扰炮车，术士卫队用的炮车甚是笨重，需要花费不少时力才能调转方向，一架炮车还未来得及调转炮口，车轱辘便被炸掉一只。
　　指挥官见状大怒。
　　“排成人墙，誓死保卫炮车！”
　　一个二个杀红了眼，连没有穿铠甲的士兵也冲上来了，袒胸露肚，迎着炮火前进，被击中就一个劲的猛喝药水，状貌之惨烈，一个士兵甚至是搂着肠子在向前匍匐。
　　两只体型较小的机甲渐渐招架不住，舱内亮起红色警报灯，大机甲卸下一只“爆流”，将机械手臂化作铁盾，飞跳到跟前掩护战友撤退。更多的瓦斯炸药投掷在铁盾上，火花溅射，形成浓密白雾，大机甲被烟雾包裹，护盾没了，机壳遭到腐蚀，露出密密麻麻的丝状纹路。
　　举头望向空中，X丁-Ⅱ战机已大致飞离弹雨区。
　　“撤！”
　　大机甲一声令下，三只机甲同时开足马力冲出包围圈。
　　术士卫队不肯罢休，数架越野车来回奔驰，连拉带拽的装填士兵，只见电磁云中，又一架X战机飞冲出来，直直的飞到跟前，然后又以一个华丽的筋斗式转弯快速掠过地面……突如其来的这架战机不止动作优雅，外形更是出彩，把好些个士兵给看傻了。
　　机身饰有红色的火焰涂装。
　　“这帮该死的侬族人，今天是想故意羞辱我们是吗，不要放他们走，分头追！”
　　指挥官咬牙切齿，士兵们却愣着没动。
　　“怎么追，老大？”
　　“用翼服。”
　　“啊？”
　　说话间，三台翼装被抬到面前，术士行会的飞行服带有鸟状翅膀，和他们的铠甲一样，属于中世纪产品，结构有些笨重，需要帮手抬着才能供人穿戴。
　　众士兵叽叽喳喳闹腾开了。
　　“你去？”
　　“我不去，还是你去吧。”
　　“我也不去，要不你去试试。”
　　“别看我，我根本就不会使。”
　　指挥官抚着额头叹气，“别吵了，阿布猜、匪亚特，你们两个先上！”
　　队列里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士兵，两个士兵俱是哭丧着脸。
　　刚穿上翼服，指挥官便一手一个，像拉电锯似的拉燃了引擎。
　　“啊！”
　　“啊！”
　　翼服一飞冲天，没想到看似笨重，马力却十分强劲，转瞬间，已在空中划出两道长长的波浪形烟轨。
　　看着波浪形的烟轨，再听那越飘越远的尖叫声，所有士兵都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指挥官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抓出一个瘦小士兵，“你也给我上！”
　　小士兵战战兢兢穿戴翼服，人群中传来一声喊。
　　“快让开！巴步扎大人来了。”
　　指挥官回身一望，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挤开人群走了进来，这个身影实在是太过高大，以至于旁边的人都得抬头仰视他。
　　指挥官脸色大变。
　　“巴步扎大人，你这是……”
　　“滚开！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天上这个交给我。”
　　“是！”
　　指挥官拉开小士兵，服侍巴步扎穿戴翼服，巴步扎年岁老迈，背驼得很厉害，身后也有一个药瓶，比别人的更大，就顶在驼背上，看上去像是顶着一只抽水马桶的水箱，由于身材过于高大，背又很驼，翼服套在他身上显得颇为勉强。
　　巴步扎猛吸一口气，脸上的呼吸罩泛出连片紫雾，身体猛然收拢，扣带装置总算是连上了。翼服带着巴步扎飞离地面，所有术士卫兵双手交叉放于前胸，作出俯身行礼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