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剑斩天

　　“剑来！”
　　徐千秋双手负在背后，身后一名弟子打开一个木匣，一到寒光先至，随后气势如龙。徐千秋无风御剑，刹那间剑光四起，悬在空中的黄穗细剑微微颤抖三下好似舒了口气，剑身微弯，借着这股劲将自己弹了出去。
　　一生二，二生三，黄穗细剑破空而去，在空中化为三股清流，呈品字形飞逝而去。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股清流直直的撞到了远处的山峰上，卷起阵阵尘埃，撞击之声宛若滚滚天雷，震耳欲聋，不得消停。
　　这哪是三股清流，明明是三道剑气！
　　无数的雨滴被震得到飞出去，噼里啪啦的打到了付水清身上，原本就震的耳朵生疼的付家二少爷疼的呲牙咧嘴，但却并没有出声。他并没有紧张，也没有惶恐，脸上唯一的痛苦是被噪音而至，哪有什么常人不怕这般声音的呢？所以他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紧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远方。
　　这是个本事儿活。按照他的话应该这么讲，以前小时候每每驻足观看街头卖艺把式的时候，兴到之时他总会这样拍手叫好，让管家留下些钱。
　　徐千秋仿佛也应当对眼前的景象很满意，只是双手仍旧背负身后，雨点在离他身体两寸处便自动弹开。好一副高人的气派。真正的高人就应当这样，双手背负，任你何事他总是云淡风轻，若是他现在在捋一捋胡子，那形象就更绝了，仿佛他的弯腰驼背都是应当的。
　　半晌后天边出现了一抹肚白，像是一根线，将黑山与脚下的土地分开。
　　不，那不是线。
　　那是浪。
　　纵横数十里，交错九重天。
　　由无数沙尘制造而成的滔天巨浪滚滚而来。
　　“青衣混账，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出门前你们门主就没好好叮嘱过你吗！这还是我挡了一剑，若非如此，他娘的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徐千秋回头破口大骂，像是卖菜被骗的村姑，原本留起的胡子也跳动不已，毫无仙人气势。付水清黑着脸心想刚才自己在心中的一片赞美就当喂了狗。
　　洛南山眉头微微一皱，定定的看着。
　　徐千秋亦是不语。
　　付水清亦是不语。
　　尽管他们在想的东西不一样，但现场还是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话音还是剑鸣。
　　待到沙暴临近，洛南山徐千秋青衣神君一齐大喝一声，虚空中凭空多了一堵围墙，闪着淡淡的蓝色，蓝的像是皇宫屋檐上的琉璃瓦。
　　付水清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屏障，边发现在沙暴的那头一道人影飞驰而来。哪怕是春天从南而归的家燕也没有如此皎洁的身影。
　　“百年前有五大甲士。根据五行分为金木水火土，又因为活跃在五国被称为五甲。那时候王朝并未以统一，魔族便看准了这个机会不断的西进西进再西进，长驱直入，一直推到现在的三王城。当时三王城只有两位王爷候命且那时候的三王城还叫戈城，枕戈待旦的戈。只要打开戈城，人类世界的大门就算是门户大开，因此在援军被阻的时候，那两位王爷拼命守城只剩十八人，也正是这十八人挡住了两万魔族黑狼骑。”
　　“而到后来，赶到的援军却只有一万人，那时候并没有完整的驿道，所以速度都很慢，没有合理的方法，所以对抗魔族士兵常常是两命换一命甚至更多，但那时候领头的却是一名身着木甲的王爷。”
　　“木甲王爷拼死换掉了当时统领两万黑魔骑的魔将外加一万两千名黑魔骑，也正是这次机会给了人类喘息的时间。不过这东西该是被魔将临死前毁掉了，怎么又出现了。”
　　洛南山疑惑的说道：“赝品？”
　　“试了才知道。”
　　青衣神君点了点头，三个人首次明确的同意了一个观点。虽未有自信能够轻易的战胜魔将，但以三人之力来说胜负仍是未定之数。
　　来到跟前，褐色的甲人便站住不动，看着那道不持兵器徒手而立，面容被盔甲遮住的身影，青衣神君踏出了第一步。
　　青衣神君长袖一挥，一石激起千层浪，那百石可算是海啸，双袖一卷，点点雨滴飞射出去，一滴是点，两滴是线，三滴是面，四滴便是体。
　　两道水柱射向甲人。
　　付水清面露古怪，侧头对着许头说道：“这个青衣神君颧骨高突，鼻梁起节，暴躁的不行，打起来却先用的雨水，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他会用火呢。”
　　看着如此的场面，付水清不免的安心不少，转而看向其他的几位仙师。
　　尽管比预料中古怪了许多，但徐千秋毕竟是名动天下的前辈，计划变更又有何妨？再次出手，他已经来到甲人的侧面，刀刃破开雨幕闪烁着寒冷的光，一人一剑仿佛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洛南山也已经来到了另一面，他没有拔剑，而是摆好架势，在冰冷的雨水中亮起双拳。
　　面对中年的攻击个两侧的威胁，甲人一动未动，仿佛未曾瞧见，速度最快的徐千秋已然剑人合一，肉眼已能瞧见那甲上的花纹，他用力一斩，白色光芒刺破雨幕折射出光斑，看似简单，却是大巧似拙。
　　而此时甲人已经蛮横的拍碎了那两道水柱，快速而又僵硬的收拢双手，十指齐张。被褐色铠甲包裹的手掌竟然将许千秋得一击挡了下来。
　　凌冽的剑峰与坚硬的铠甲摩擦出无数的火花，它竟全然不受剑气的影响。
　　目瞪口呆的不只有被拍散水柱的青衣神君，徐千秋的用力一击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不及徐千秋收剑，一直低调到快要被人遗忘的洛南山，此时成为第一个个和甲人面对面的存在。
　　双掌发力，讲究的是快准狠，不求击穿表面，而求的是从内破坏。雨水被双掌逼飞，形成一小片的真空，终将甲人击退。
　　不管如何，三人齐上终是取得了一丝成果。
　　但看那甲人长身玉立，凹陷下去的前胸两掌印缓缓合拢，不消片刻便好似无事一般。
　　“看来不是赝品。可这早已应该被毁掉了才是。木甲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可怖的修复能力，当年跟木甲对战的基本都是打不烂累死的。”
　　徐千秋死死看着前方的甲人不敢大意。
　　“若非是那名魔将挥手可摘星辰，临死前破了木甲，哪能打的过。不过现在世上那有几人能做到如此这般！”
　　风沙狂起，付水清打了个喷嚏，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仿佛是无奈又仿佛是怅然，仿佛包含了数种情绪。
　　“你可否愿意做大道，求长生？”
　　付水清忽的听见有人在耳边与他低语。
　　想不想？这个自己从未考虑过，但若是说“不”的话却又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谁会拒绝天降的礼物呢？
　　他毫不犹豫的说：“想！”
　　一时间金光大盛，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从王久歌的佩剑中走出！
　　那又是一名老者，手中拿着一柄血红色的长剑。
　　他就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树般站在了王久歌的面前，双眼中仿佛闪烁着赫赫风雷。
　　他拔剑了。
　　他不是像先前徐千秋那样迅速，而是随意一挥。
　　金色的剑光一去数里，宛如天蜇。它切开了沙尘，切开了空气，切开了屏障，切开了山体，切开了那只甲人……
　　血剑回鞘。洛南山急忙后退。
　　一丝阳光落在地上。
　　这一剑，竟仿佛将天给斩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