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谁

　　过了不下片刻，门再次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位老者。老者的身后紧跟着一名手捧橘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黑发及肩，她脚步轻盈，手上的银色铃铛随着步伐而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一头可爱而又柔弱的小鹿。白皙如瓷一般的脸上有一双仿佛能净化心灵的的眼睛，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奇的打量着蓝山站内的人，仿佛第一次出门般的好奇。
　　原先以为又是疯子进来的人见到老者不免的有些失落，但他们看到小姑娘的时候心中的好奇再次被点燃。
　　“世上哪来这么漂亮的娃娃。”
　　“怜星宫宫主幼时也不过如此把。”
　　“怎么可能，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比怜星宫宫主更漂亮的人。
　　“嘘！公开讨论那位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那位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讨论她。”
　　一时间无数人围绕着小姑娘展开了近乎无尽的争执，仿佛当年在三方原上的三国之战。
　　小姑娘看着对着自己议论纷纷的众人，眼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毕竟疯子常年在这周围活动，随时都能见到，漂亮的娃娃可不是每天都能撞上。正值春雨，人们闲来无事，小姑娘的出现给了他们议论的话题，如同议论科举才子，如同点评青楼花魁。
　　付水清和许头等人也看向了小姑娘，但不知为什么，那名女孩却再也没回头，依旧安静的望着窗外，不时珉上一小口茶，像是陶醉在这漫天的雨幕之中，与世无争，怡然自得。
　　但很快付水清与许头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他们二人是冒雨赶路的。
　　因为地处边境，所以这附近的治安并不好，常有杀人越货之事发生。他们二人冒雨赶路身上却没有一丝水渍，也毫无护身兵器，显然不是常人。
　　冒雨赶路却衣衫整齐，只有两种可能。
　　他应当是坐着马车，或者直接御剑飞来的。
　　前者令人怀疑，后者令人吃惊。
　　一个驾着马车带着女孩冒雨赶路的老人，一个御剑飞行来到边疆的老者。
　　碰上哪个都是麻烦。
　　但此刻所有人都把注意放在了女孩身上，那里还顾及蹊跷。就算是有也如同透明般的稀少，根本起不了作用。
　　一口热酒下肚，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烧起来了一般，从口腔直至脾脏都像是被浸在了酒缸里。付水清看着桌子上的杯子，把女孩的事情放在一边，回想起那疯子的样子。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过去了，付水清竟想不出那疯子的模样。
　　再次回想，他合上双眼。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逝去，随着指尖轻轻叩到第二十一下，厚重的黑色木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断了弦的琵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宛如青鸟飞过荡起涟漪。先是大门处发生一声巨响，紧接着嘈杂之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如深林巨象过境，如古树巨枝弯腰。数道条白光在众人脸上上下翻飞，好似从钻石中折射出来的光芒，雨露均沾的透过湿润的空气映射到每一个角落。听见声音付水清睁开眼，许头转过身，雨水哗哗的响，酒水咕嘟的冒，付水清心想酒温过了，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一声响，那为首的一人持着明晃晃的大刀叫喝到：“打劫！”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荡在每张桌子的茶水里，付水清看了眼许头，许头微微使了一个眼色，付水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只见所有人现实愣了一楞，紧接着宛如梦醒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在这其中，又有不少人惊得坐了下去。
　　强盗头领先是往前大迈一步，紧接着数名喽啰自他身后鱼贯而出，明晃晃的刀上还带着寒冬刺骨冷风的末梢。
　　头领看到了仍站在柜台前的老者，大手一挥便要将他捉下立威，可那老人微微一愣，而后竟是如同纸鸢一般，脚尖点地，轻飘飘的往后退了几步。
　　头领见到自己吃瘪，那里还能忍住，左右手拿住刀柄，重重的向着老者砍去，却见到老人伸出一只手指，往那头领的肩上一按，那两尺高的的汉子竟一时动弹不得。
　　付水清暗自惊叹，世间的奇人异士真可谓是稀少，没想到在这偏远的边境竟能一睹真容。他情不自禁的稍稍抬起了头，与其他人无异，一同昂着脖子，眯着眼细细的瞧着这少见的光景。
　　尽管老人的指头只是按到了他的肩膀，但仍旧动弹不得。头领很不甘心被这两根枯槁的手指头制住，挥刀横砍，但双臂也只是身子向前动了一动，那二头肌的部分早已如同被石膏定住一般，不得动弹。他先是一吼紧接着肌肉再次并发出力量，宛如一头发了狂的犀牛，老者见状皱了皱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拍到了头领的脸上。
　　“事已至此，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那头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顶了出去，伴随一阵刺耳的呼啸声，重重的穿破了蓝山站那如同纸糊的墙壁，跌落到外面的水洼里。
　　“天灵指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道声音从蓝山站的二楼传来。声音穿透了木板与墙壁，来到每个人的耳边。
　　那老者回到小女孩身边，对着二楼笑道：
　　“大家许久不见。”
　　“最好一直不见！”
　　在付水清的邻座，一位中年男人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眼睛里仿佛点燃了一把火，就连眉毛也随着一身的青袍晃动不已。
　　“你这脾气应该改一改，都已是一方强者，一方宗师，怎么还是改不了这暴躁的毛病。”
　　二楼的那人走了下来。
　　只见他如河虾一般弯着腰，短小的右手握着一支拐杖，左眼上肿着一个大包。很是恶心。
　　付水清仿佛能闻道他口里传来的阵阵恶臭。
　　三人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处碰面，互相打量着，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又像是身负大仇未报的仇敌。
　　“安庆山庄洛南山。”
　　“西漠徐千秋。”
　　“安庆山庄青衣神君。”
　　白衣老者，驼背罗锅，青衣男子分别说出了自己的名号后一起看向了付水清等人。不只是这三人，是蓝山站的所有客人们一齐看向了他们。
　　“敢问阁下是哪门哪派？”
　　徐千秋看着他们问道。
　　原来只有自己是正常的。付水清心里这才明白，他们无故的闯入了一处修行者们的集聚地。
　　这些名号付水清大都听说过，无一例外都是传说中的强者。这里除了他们店家与那群强盗外全是那些平日里见不到的仙师。只是那群强盗现在是不会知道了，因为在那青袍男子拍桌的时候，他们就化为了一团灰烬。
　　只是自己该怎么办。
　　除了有什么惊世秘宝出现，付水清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缘由能让这些平日里只懂得修行的人低调至此，擅自闯入的强盗们已经消失了，自己呢？尘世的家族他们大都不放在眼里，若是杀了也就是杀了。
　　“青灵宗，古蟾峰，王久歌。”
　　那在付水清身前一直饮茶的女孩突然转过了头，她冷静而又沉稳的说出了一连串名号，仿佛在私塾的先生面前背着枯燥的经文。清脆的声音仿佛阳光罩在身上一般温暖。他突然响起了某个人对自己的形容词：“老气横秋。”
　　谁说的来着？他挠了挠头，没有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