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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江辰悠悠转醒，只觉浑身剧痛，唯听得耳边回声空洞。
靠着不远处倾倒的几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长明灯，他勉强了解了现在的处境。
许是落到了陶青和设计的陷阱里了。
既然是坠落在这的，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去？
仰头看去，是因为离得太远而显得像是在井口的星空，还有粗略估计下起码离他百丈上下的的陡峭坑壁。
在一地被摔成稀碎的珍奇中，江辰爬起身来，将衣衫上的琉璃粉末清理干净。
若不是这些杂物做了缓冲，怕是不死也得半条命。
“罢了，看看这里有没有希望出去吧。”
一扭头，江辰就看到了那尊熟悉的玉坛，心中不知为何，安稳了许多。
“比我结实多了...”
向玉坛走去，江辰只感觉地面异常平整，令他疑惑。
将脚下杂物稍微清理一番，露出花纹繁复的地面，敲上一敲纹丝不动，竟然是比国库地面还要坚硬许多。
“《云上书》载：日升纹多用于国中祭祀或帝王崩殂之礼器上。而这里遍地都是......怕不是进了安放大乾历代皇帝的地宫了？”
这么多书没白看，江辰想起这些花纹的来历。
历代各朝的帝王都十分奇怪，不修陵墓，专把遗体统一安排在隐秘的地宫中，一般而言是无人知晓的。
原来皇宫国库这么容易塌掉，是因为下面早就空了，修成了地宫的缘故。
看来陶青和这家伙是早有准备，这下的确着了道了。
举起长明灯，江辰小心探索起来，并非是他好奇，而是闻见味儿了。
“这地宫中怎么还有一股灵气味儿呢。”
江辰小声嘟囔，嘟囔声回荡在地宫中，混着滴答滴答的漏水声，平添了几分阴森。
沿着呈回字形的地宫一层一层向里走去，直接绕过诸多陪葬品，不多时就到了中央。
这下，眼前的场面让江辰知道另一股灵气的由来了。
只见地宫中央品字排列的棺椁，从头到尾不难看出，这一排排的，乃是开朝以来到如今的皇帝们。
最新的一个棺椁没有积尘，应该就是严彻的，江辰直接绕过，只取大乾开国皇帝而去。
“果不其然。”
江辰面色凝重，开国皇帝的棺椁已被打开，其中只有残留的玉块。
巡武卫令牌就是用这些做的？
江辰想到这点，脊背爬上一丝寒意。
材料珍奇，易于辨认，用作心腹的证明再合适不过，真真是无情帝王家。
只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这遗体变成了这副模样。
又掀开几副棺椁，只有深深浅浅正在玉化的尸体，都没有第一口那样严重。
打开严彻的棺椁，那张被酒色掏空的苍白面孔只有微微玉化的痕迹。
“大乾历代的君王都做了什么事，落得如此下场？”
江辰深以为意，扫视一周，略有猜测，记住了地宫的布局，就扭头回去了。
地面上，天阶夜色凉如水，但这已和他没什么关系。
江辰已登上宝坛，正准备祈祷事宜。
和着许多珍奇宝物的粉末，勉强搓成了几根长条状的物体，不是又从哪里淘来一尊破香炉，放在了坛上正中。
“既然是他化自在天的天魔，那…”
江辰也不知人皇当年的祷文，索性试试运气。
回想了下，他准备就绪，正色祷念：
“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江辰方念出，玉坛就毫光迸发，起了反应。
也在此时。
明明欲界上，他化自在天。
千种爱乐处，万幢宝殿中。
无数天人舞宴欢饮，白云是座，其上众天魔环座，层层叠叠，越是往上，则道行法力越是深厚。
极高远处，满是微尘弥漫，一大魔盘坐其中，正显出三头六臂之法相，吞吐不可思议之神通。
“咦？”
大天魔声振寰宇，因其听到了厌烦的声音。
“何人胆敢宣讲佛陀言语，在吾耳畔？”
神光收敛，如云山雾罩般从中走出一红袍男子。
黑目白瞳，手捧清心宝莲，脚踏日月灵盘。
“摄！”
赦令之下，原本弥漫的微尘俱颤动，良久后，从中分出一粒来，缓缓飘至大天魔面前。
运起神光一扫，大天魔顿时大笑。
“原以为是个和尚，没想到竟是个有些特殊的小道士在宣讲。也不知遭了什么苦处，值得这小道士这般僭越。”
那边欢笑，江辰这里也有了灵感，玉坛被激活了般，大放光亮，照得周围数十丈如在日头下。
有恢宏之音传来：
“你这道士，是前来寻死的？”
“小道参见魔主。”
江辰回道。
“哼，省得卖乖，凡人中即便是帝王，也实不可靠，不然如何让一个道士见的本座。”
“魔主息怒，此朝已是末代，君王尽死，群雄逐鹿，实在怪不得小道。”
约摸一息的沉默后，大天魔点头道：“确实如此。”
“小道是来代表天下苍生，来和魔主续约的。”
“有意思…有意思…”
天魔像是察觉了些什么，缓缓道：“竟知道这自在天中，我等不喜造恶，最爱生灵欢乐......”
江辰听得此言，觉得有戏，没想到回答却让他亡魂皆冒。
“小道士，你不是此界之人吧。”
江辰老底被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诺诺而言：
“…的确不是。”
听的江辰言语中的怯意，大天魔顿时大笑，震撼之下，连玉坛都有了几道裂缝。
“既不是池中之物，本座也不说空话了，有何愿望尽管说来。”
“小道唯求护道之法，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错，世道的确倾颓，如此，本座就允你一丝法力，几式术法，你且去自行施展吧。”
声音隐没，再没了动静。
大天魔说出许诺，实则是暂且稳住江辰，以观后效，神光照彻下，仍有因果丝线不断，索性留了一手，没有把微尘放回，放在了身侧，打算对这反常的情况多加关注。
运作神通，分出手臂结了几个法印打入微尘，又屈指一弹，一点灵光随后没入，做得十分潇洒。
但江辰这边可不好受，只是眼前一花，玉坛就碎成了渣块，衣服承受不住压力化作齑粉，自身已经浑身赤裸悬在了空中。
大天魔那虚幻如风的法力不知从哪里涌出的，正往江辰丹田处倒灌。
同时眉心发痒，用手一摸，却是多出了几枚道纹，当下明悟了几种道法。
感觉体内法力已经聚集如湖泊，江辰把手一招，在体外凝成衣袍，堪堪遮羞。
还好地宫没活人，这一招在大庭广众下，怕是要当场道心破碎。
到底还是年轻了。
江辰暗暗叫苦，也不知是不是那大天魔的恶趣味。
“没想到这大魔如此可怕，要不是我有些奇异，怕是要落的那观中帝王祈愿后的下场，不过冒一番凶险，也是值了。”
江辰露出笑意，法随意动，虚室生风，将碎片粉尘尽皆湮灭，玉髓单独一处，以待日后来取。
“快哉快哉，真可谓一步登天！”
再看地宫空荡荡，江辰已乘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