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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梦境重圆 / 第六章 阳光洒向丛林

第六章 阳光洒向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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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你说,沙漠里的井水。”
  “嗯。”叶焓想起之前跟他聊小王子。
  “嗯。”他接着说,“我包里没有水。”
  “嗯?”叶焓愣了下,反应过来了。
  “嗯。”
  “但是,我们喝到了水。”叶焓说。
  “嗯。”
  两个人欣慰地相拥着。
  叶焓能感受到森林夜晚的寒意,带着湿答答的植物的味道,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疲惫,带着疲惫疲惫和疲惫。但是这个人,在身边抱着,真好啊。
  我想跟你在一起。叶焓在心里想着。
  他应该是意识到了,揽着她的手松了松。
  “杜觉。”叶焓轻轻地发出了声。
  “嗯?”
  “我知道你不是杜觉。叶焓说终于说出来了,我不想叫你杜觉。”
  “我知道你是我根据他想出来的人,虽然很像,但你不该是他的什么。我这个想法很奇怪,但是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想叫你杜觉,你是你。”
  叶焓等着他接话,但空气中异常沉默,倒是帐篷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不小。
  是睡着了么?叶焓心想,可能是睡着了,也没别的办法,先睡吧,趁他睡着多抱抱,确实好累好困。
  叶焓本以为这个夜晚会在酣睡中度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半夜又被折腾了一波。
  也不知道自己闭眼闭了多久,突然间,叶焓被身边这个人晃了一下,叶焓一下子惊醒,刚本能地喘息起来,就被他的手捂住了嘴巴。
  叶焓惊恐地盯着他,只见他双眼泛红,警觉地盯着她。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险。
  叶焓吓得呼吸都变慢变轻了。看她冷静下来后,他的手也松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拿开。
  叶焓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能有声音,两个人窃窃私语也不行。
  两人细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应该什么动物在周围转悠,只听到周围植物被踩踏的声音。
  叶焓也不敢动。森林的晚上寒气逼人,她好想往他那挪一挪,取个暖,但是她一点都不敢动,因为这一动,这一点稀碎的声音可能就会引来外面动物的声音。
  那动物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叶焓在想,这是个什么,熊?狐狸?猴子?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这得是喜欢晚上出来溜达的动物啊。难道是狼?对着月亮吼两声?
  无论是什么,总归是危险的,不能动。
  那个猛兽逐渐走近他们的帐篷,就在外面嗅来嗅去。
  两人四目相对,大瞪小眼,听着它在外面,转来转去。
  叶焓一脸紧张,眉头紧皱。他看看她那副紧张恐惧没经历过什么的丑模样,忍不住收眼,收一会,又忍不住担心地看看她怎么样。
  他应该也是很无奈吧。叶焓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那位身上。
  好在,外面的动物转悠了很久之后,也没什么收获,也就一点点挪远了。两人僵持了那么久,但也敢这么快就松懈,谁知道那东西耳朵能听多远。
  等到那动物没了声音后,她终于彻底松了手。
  “没事了,走了。”他说完,就看到叶焓浑身在发抖,眼眶里就挤满眼泪,豆大的泪珠子开串珍珠一样地掉,鼻涕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忍了太久地恐惧,终于敢倾泻而下了。
  “你缓缓。”他也没多说什么,等着她恢复过来。
  等叶焓缓过来,她才意识到这种恐惧的力量。刚才,她的生死,可能只隔了一个帐篷。虽然她平时日常平静,不太在乎得失,但真近距离感受到这种恐惧时,还是会本能地贪恋生的可能,虽然那一刻她脑海里除了外面动静,就是外面动静,根本没想过之后要做什么,但是她就是想要活下去,不想死。
  “我好了。”叶焓把鼻涕眼泪摸干净了问,“外面那个是什么?”
  “不知道,感觉不是什么大型的动物。”他回答。
  “不大?”叶焓魂都快吓没了,果然,想象可能比现实更加让人恐惧,“不大你还这么紧张兮兮的?”
  “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少点动静,少点麻烦。”叶焓听他这么一说,也还是有点道理,就不说什么了。
  “现在几点?”叶焓问。
  “3点,还能再睡一轮。”他说。
  “嗯。”叶焓应道。
  但这一晚叶焓是睡不着的,她一直在想着这种原始的看到剑齿虎时的生存本能,这些肾上腺素的警觉。
  生活在城市和乡野的人类,穿上一层又一层文明的衣服,但现代文明的袍子之下,裸着的还是人类的原始本能。文明好像也没有盖掉多少,这几年各行各业的卷,说到底也是根于原始的竞争,世人慌慌张张,不过为了碎银几两,碎银是什么,是食物土地娇妻,还有权利和自由。动物也有权力和自由的概念吧?如果动物知道有无尽的食物,它们也会开心一下的吧。它们会追逐么?追逐无尽的食物?也许会?也许不会。叶焓心想,她看到过动物世界,比如那些狮子搞翻了斑马,吃了肉,饱了,就走了,他们不会再在围着这批卧倒的斑马转悠,这么一想,他们似乎更加自由洒脱,可以理解为们对无尽的食物没多大贪念么?
  叶焓记得,狮子吃饱了,体型小点的食肉动物会接着吃,苍蝇也会来吃,就这样一匹斑马被几种动物瓜分掉了,一种自然界的充分分配,各种动物都在它身上获得些什么,就像它从植物里获得些什么。
  而那匹斑马,不过是因为它跑的时候,一不小心崴了一下,成为它的群里最后一名。
  是的,最后一名不一定是最弱的,也可能是不小心扭拗了的。他的意识传给了叶焓。
  “但更多的情况还是,弱的被吃掉。”他说。
  也有族群保护幼小的,那种健壮的围在外面,把弱小的护在里面的。叶焓隐隐约约有这么个印象,但又觉得这么做好像执行起来也不太合理,毕竟弱小的跑得慢,围在中间跑,整体速度就放慢了。
  好像还有四散跑的,猎捕者只会追一个方向。这是一种动物界团体的策略。
  叶焓的思绪越跑越远,其实古代打仗时的排兵布阵跟动物的狩猎逃跑策略,有时还挺相似的。人类的那些智慧,有多少是通过观察动物学会的,这也不稀奇。但是人类没学会动物对剩肉的洒脱。人类更喜欢囤积。但这种贪婪不也是人类能创造更多的原因么?
  “以前有个老师,老说,不用跑第一,只要跑过那些被淘汰的人,就可以了。”叶焓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我当时很不喜欢这种想法,当时想的是,我要跑,我就一往直前,我可能不会去关注第一在哪,但我绝对不会去关注最后面的那些情况。就是一朵花开,它只管开就是了,它不会去看其他的花开得怎样,哪朵最艳,更不会去关注谁最暗淡,招不到蜂引不到蝶。拼尽全力地开,不就好了么?”
  “但是后来,我也逐渐会看最后的人,不是因为我开始关怀弱者,而是发现那些优秀的人,是自己望尘莫及追不到的,发现自己太过平庸了。当你望不见前方时,就看看边上和身后,发现自己至少不是最糟糕的,也挺好的。”
  “懦夫。”他的语气冷漠且蔑视。
  “可是后来想法又变了,也就是现在,我不喜欢跑过最后一名活下来或者找欣慰这种想法。我还是觉得要一往无前地冲,不看太前太后的距离,就往前冲,目之所及能冲过一个是一个。”
  倒不是因为他说她懦夫。只是最近地梦给她带来一种很憋屈的感觉,在那个基地里她在躲藏,在飞机上她在恐惧,在森林她又在逃跑,现在帐篷里,她又在恐惧,那种无能为力的躲藏和被动的忍耐,真让人受够了。
  叶焓想起了她和杜觉以前也有聊过这个事,还是关于小时候读书考试和关于他打游戏。
  杜觉是个很聪明的人,杜觉也不会去看后面的人,他只看第一的人。但是他会因为不是第一而泄气摆烂,就算是第二也不可以,在他眼里第二跟最后是一样的。所以如果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到第一,那就直接放弃,跑到最后也无所谓,即便他可以跑到第二。叶焓无法理解这种极端,这种要么是1,要么就是0,没有0.9,0.8的极端。她看了看身边这个是杜觉,又不是他的人。
  “你呢?”叶焓问了,她期待有另一个答案。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去紧张这个答案,因为在她的梦境,故事会向着她所期望的方向调整,就像之前所有的梦境,到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地醒来。
  “我不会去看跑在后面的人,我的目光会扫到身边,但永远向前。”
  果然。
  “那如果你注定不能是第一呢?”
  “永远向前。”
  果然。她眯上了眼,准备再养养神。
  困意越来越浓,她的意识里含糊地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听不清了。
  当叶焓再次醒来的时候,帐篷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虽说是醒来,但其实她睡得不是很沉,非常疲惫,但又不敢松懈,后来叶焓听到几次外面的风声,半睡半醒,辗转几回。
  拉开帐篷,外面一片绿意盎然,叶焓这才看到了他们帐篷的所在地,他们的帐篷搭在河边的大石块上,也是很神奇,这么平整的一块石头,一点都不像是在这里的东西。而且,照理说这种森林里,应该是要离地的,叶焓没想明白。但也无所谓了,毕竟,她在梦里。
  昨天应该是下雨了的,但是,现在放眼所及,一片晴朗,没有一点下雨的征兆。
  昨天的狂奔中,虽然一路都是绿植环绕,但是树长得太高,叶子早把阳光剪得稀碎,叶焓也只能看到少许斑驳,但今天却完全不一样了,是大片的天光,虽不及昨天那块空地,但至少也能看到天空。景致真美好啊!
  对了,轰炸飞机和后面的追兵!叶焓突然想起自己是在逃命,一下子没了兴致,找起了他。
  其实他就在不远处,拿着木叉子站在河里一动不动。
  应该是有鱼?叶焓想。感觉不错,非常适合野外生存这个主题。
  河里的他,跟个石头一样杵着,等待鱼游过来的时机。这种常见于武侠小说和电视剧的求生方式,其实在常规世界里并不简单吧,叶焓想起自己小时候拿着网兜捞小鱼,鱼的感知力非常强,一个捞鱼的网兜,靠的太近去捞,鱼立马就沉到深处。甚至都不用网兜靠近,只要人影出现,鱼就立马沉了下去。
  叶焓还陷在儿时的回忆里,那边他已经迅速叉到一条不大也不小的鱼了,仿佛给叶焓打脸一样。不过这个打脸打得极其舒爽,毕竟总比一无所获要好。
  河那边,他已经拿着鱼往岸上走了。叶焓屁颠屁颠跑过去找他,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还要再弄个。”他说。
  “好,我可以做些什么?”叶焓问。
  “你怕腥。”他说,“那就去找点柴,跟那堆一样。”
  叶焓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其实他已经捡了一些柴了,现在就放在石头上晒干。估计他也是象征性地让她做点什么吧,叶焓也不想打扰他帮倒忙,就自顾自地去找柴了。
  叶焓边走着边想着,没想到他还知道自己怕腥。这个细节,叶焓是多希望杜觉能记住,但他是否记得,已经无从知晓了。因为就一次,叶焓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很想点鱼,但是杜觉好像要点,叶焓就跟着一起吃了。等鱼上来之后,叶焓就当场给杜觉展示了筷子去鱼皮又不碰鱼皮的神奇操作。她是把肉吃了,但皮和皮边上的肉都放在了一边,杜觉看着她,无比嫌弃她浪费粮食。
  真是浪费粮食么?有的人就是不能碰一些特别的食物,叶焓受不了腥味,闻到点就能当场作呕,其他人不要香菜也不要葱,都不能说是矫情,就是一种身体上的,或者说生理上的排斥。杜觉当时的嫌弃……叶焓想了想,如不住叹了气。
  人对某种食物或者某种气味有排斥,也对会某种食物或者气味痴迷。叶焓就很喜欢杜觉的气味,也许就是信息素的作用吧,虽然也不知道信息素这东西到底真不真有。或者她是喜欢杜觉,才爱屋及乌喜欢杜觉的味道呢?
  叶焓想了想,也不是吧,毕竟如果真的不好闻,身体也会诚实的排斥这些味道。她记得以前在地铁上碰到个人,非常痛苦地屏气了一路,每一次呼吸与吸气都做足了心理准备。叶焓对这个人没有喜恶,甚至是善意的,但善意阻挡不了身体的直观反映。
  所以,杜觉的气味真的投她所好,不参杂感情也是喜欢的。
  不知道现实生活中的他还记不记得她的饮食禁忌。叶焓又忍不住想了起来。杜觉之前跟她说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不在于他说什么什么,而在于他做了什么。杜觉不喜欢说太多的东西,他总觉得这种言语上的,不一定是真的,一个人的行动作为和选择,更加真实。但叶焓也还是非常重视说的方面,因为人类的沟通需要语言,行动上的变化,如果没有被很好地传达,对方可能都意识不到,这里面会产生不少遗憾和误解。
  这也许这就是男女对于感情表达的差异,也许也不在男女范畴,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差异。
  既然他说,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做了什么。那他是否有记住她的这些饮食禁忌呢?会不会在下次点菜的时候,记得避开鱼肉呢?叶焓好想知道。
  叶焓边走着边找柴,可惜她大概率是不会知道了。不过,刚才他那么说,叶焓还是有被感动到了,即便她知道,这是在她自己梦境的世界里。
  人类做梦,不就是为了把现实的遗憾一个一个实现么,无论是梦境还是梦想。
  找柴的过程与其说是在找什么东西,不如说,是一场久违的漫步。昨天匆忙逃难,口干舌燥,她也没多去感受这森林?丛林?或者树林的气息。这里真的好美,各种植物散发绿意,用叶子和根条争夺阳光和养分,空气中没了尘埃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
  等叶焓来的时候,吃的已经弄好了。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动手能力非常强的小能手,杀鱼,点火,烤了烤。估计是腥的,但条件有限,能有什么就什么吧。我们的小能手,倒是很贴心,还帮叶焓把皮刮去了点。
  叶焓小小地试了一口,倒也没吃到腥味,口中只有鱼肉柴柴的口感。那就问题不大了。叶焓一边小心翼翼地进食,一边又忍不住去多看他两眼。总是看不够,现实里又看不到,能多看几眼就赚几眼。
  可能也感受到了叶焓的注目,他一边吃着一边有的没的说了起来。
  “杜觉。你就叫我杜觉。”他说。
  叶焓一脸问号,反映了一下,才想起昨晚自己昨晚问的他,原来听到了。
  “我就是杜觉,你也没必要坚持说不是。”他说。
  叶焓听着听着就不爽了起来。这能一样么?这要是一样,那他就是个出轨的大渣男,他是么?他不是。
  “把那些不好的记忆抹掉,我还是杜觉。”他说。
  这样的对话,其实叶焓的自我催眠吧,但她不想去思考这些,宁愿被催眠。毕竟现实已经那么残酷,在梦里活得那么现实痛苦干嘛,这是梦啊,她的梦啊,她为了疗愈自己而创造出来的世界。
  叶焓没再跟他较真,让自己接受了杜觉说的话。
  吃好东西,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准备继续上路了,毕竟还是要继续“逃命”的,虽然叶焓也还是不知道追他们的敌人到底是谁,但设定摆在那了,就继续行动起来了。其实,现实中,又有多少人清楚自己的设定呢?那些清楚设定的人里又有多少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这个设定呢?那些追逐着大厂、高薪、名、利、社会地位、知名度、受人爱戴之类的追求,很多人其实都没有真的去思考过,就直接跟着大流设定了这些目标,头也不回地追逐着。
  叶焓跟杜觉沿着河流走下去。虽然昨晚睡得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水和食物都补充过了,人自然精神了不少。叶焓也有力气跟杜觉开始废话模式了。
  “你知道有种蚂蚁和菌的关系么?”叶焓问。
  “知道。”杜觉说。
  回倒是回得蛮快的,但是回得叶焓接不下去了,有时候真的只是想显摆下自己无用的知识,没想到就这么迅速被扼杀了。
  “切叶蚁。”杜觉说,“蚂菌共生。”
  好了,现在是换人显摆了。
  “不觉得,这是一种相互利用么。”杜觉说。
  确实,菌用蚂蚁去搬叶子,蚂蚁吃菌的营养物质,养育下一代。杜觉说的也对,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但从蚂蚁的视角看,它好像不过就是种点菌来自己吃,搬叶子不过是为了把菌种种大。而从菌的角度来看,它也就是弄点叶子来吃,用蚂蚁来搬叶子。在各自的角度看,一种“我只是使用了工具而已”的感觉,一种高高在上的对对方的奴役。但从旁观者看,它们也都变成了对方的奴役。
  是相互奴役,但也是相互成全,以及依赖。毕竟也没有蚂蚁的菌,根本没有营养可以供它繁殖,而没有菌的蚂蚁,也要另谋生计。他们相互间都成全了对方的生存和繁殖。所以,互利是互相利用,也是互相有利。但又不是这么割舍断裂的关系,毕竟,伴随着这层互利,他们才能生存,没有互利,也就没有了生存,这是一个(1+1=2+2)并且(如果1和1各自独立=0)的关系,所以是一种共生。
  叶焓思绪一堆,自然界里充满了原始的生存逻辑,或者说哲学。
  叶焓又想起刚在丛林中散步的光景。
  “并非只有动物有争夺的战争,丛林里的阳光一向是要靠争夺的。”叶焓开始了自言自语。
  这种争夺,也充满了马太效应,凡他拥有,就给他更多,若他没有,就连他仅有的也要剥夺,一颗树一开始并不用超过它同类太多,只要它比同类多占一点点阳光,多一点点资源,它就可以长过其他树木,然后它就拥有更大的叶子和更多的优势,比其他树木吸取更多阳光,再过不久,它就将变成参天大树,而其他的树木可能还是脆弱的小苗,甚至直接变成了它的肥料。这么一想,之前老师说的又好像对了。
  人类社会也是这样。叶焓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自己逐渐选择生活在低矮处,她不喜欢竞争争夺,她在竞争争夺中,看到自己逐渐丧失自己,看到自己疲惫但又觉得这些疲惫换来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值得,这是她退缩的原因,像个懦夫一般。但是,低矮处的生活,也没有那么不堪,她有了她的时间,有了她自己。她在做这些梦之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她不会在这么选择了。因为低矮的植株,无法成全自己长成它本该有的参天大树,它怎么可能有它自己,低矮只是阉割版的存在。
  那他呢?现实里的杜觉拿不到第一就自暴自弃,觉得第二跟最后没多大差别的人,马太效应在他那也是成立的。但是这个杜觉……
  “我会去争夺阳光。”他在叶焓身边说。
  果然是这个答案。一个不会是杜觉给她的答案。
  看着阳光下这个穿着军装的男子,叶焓头一次觉得他是那么地明朗,没有冷漠和阴沉,这才是男生该有的样子吧。叶焓走在阳光下,偷偷伸手签起了杜觉,不管他愿不愿意,此刻,就该牵起来,大步向前。
  她不爱争夺,她也习惯退缩,但是她不愿再退缩。而且,在她的这个梦里,她根本不用争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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