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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来壶茶水！”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嘿嘿，客人先好好想，我先去烧茶。”那枯瘦老头对程远说完，又对外面道：“要‘新茶宠’还是‘老茶宠’？”
“老宠！”
那个声音又接着一句，道：“可别拿那三四年的东西糊弄老子！”
随着“咔嚓”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半妖大步的走了进来。
鹰嘴，人身，但除了嘴巴，周围都长满了黑羽毛。不过，他身子是飘在空中的，还是个鬼修。
也怪不得茶馆里没有桌椅，原来是专门招待鬼修的。
“小鹿妖来抓魂灵的？”那鹰半妖问道。
“是的。”
程远看了看他别在身后的葫芦。
葫芦的样子很奇怪，上半身大下半身小，葫芦口也没有盖上，里面有一道道淡白的影子在穿梭。
程远有些好奇的问道：“那葫芦口不盖住，大哥就不怕魂灵跑出去？”
泉阴葫芦。
黑魂窟里虽然黄泉水肆虐，但世间一物降一物，这泉阴葫芦却能在黄泉水里生长，此葫芦也因此有了几分黄泉水的特性。
灭智、禁锢（魂魄类）、收魂。
那鹰半妖笑了笑没有回答。
“茶来了！”
枯瘦老头端着两杯泛着绿光的茶水走了过来，底下沉着一个蟾蜍状的东西。
“小家伙，喝一杯？”老头给程远递了一杯，也不管他喝不喝径直走向鹰半妖。
片刻后，见鹰半妖也喝下，他也小小抿了一口。
“哈~呸！”
程远用舌头卷起一些放入嘴里，立马皱起眉头，将它吐了出去。
茶水宛如未成熟的果子，入口便是充斥着口腔的涩、苦。
他用云雾托起茶杯，这才看清楚底下沉的东西是草皮编织的蟾蜍。
“到底是年轻小妖，不知苦的好处。”鹰半妖说罢，嘴角一呼，茶杯上瞬间泛起一股绿色的雾气飘入他口中。
待雾气没了之后，他将底下的蟾蜍取出，将剩余的茶水淋在它身上。
若是在隐月峰，这茶馆绝对开不下去。
可是，这是黑魂窟，寸土寸金的地方。
程远有些怀疑，可能这地方的鬼修味道独特，就喜欢这苦涩味。
“茶宠可养茶，这草皮蟾被水淋了十年，若是泡在新茶里会别有一番滋味。”枯瘦老头从旁边走来，对着程远道：“考虑的如何？”
程远从嘴里卷出两颗寒晶，给他递了过去。
“鹿妖兄弟，可否容我先说一句？”鹰半妖突然迈出一步拱手道。
“请讲。”程远楞了一下，寒晶则浮在空中。
鹰半妖看了眼枯瘦老头，道：“鹿兄弟若是选我，除了抓魂灵外，我再额外传授你泉阴葫芦的妙处。另外，妖修的修炼过程我也略有成就。”
“鹰潭！！这是黑铜给我介绍的人！”
鹰半妖没有理会，只是弯身拱手对枯瘦老头道：“化鬼劫将至，我需要钱财来渡劫，日后定有所报答。”
枯瘦老头脸色铁青，愣在原地半天嘴里才蹦出几个字。“以后莫要来我茶馆喝茶！”
化鬼劫一说，程远这才发现他周身阴气肆虐，没有实质性的躯体将它们束缚住。
也难怪他喝茶只吸雾气，原来是没有躯体能装住这茶水。
————
洞口外面，一处废弃耕地。
一个浑身黑羽的鹰嘴半妖，摘下腰间的三个葫芦，道：
“抓魂灵，首先就要取葫芦。我在这黑魂窟抓了十三年，这挑葫芦、祭炼葫芦都是有一手的。再其次，这抓捕的方法、技巧，我敢说在这周围没人比我更会。”
对面。
程远和另外两个人类修士站在耕地的一边。
身子左侧用是云雾拖着选好的泉阴葫芦，右侧则浮着米粒大小的黄色砂石。
鹰潭要度化鬼劫，自然不会只教一个人。
“时间紧迫，选葫芦我便不再说了，事后会把书册再交给你们。”
“收魂的第二重点便是这祭炼葫芦，需要黄泉水底下的阴砂、黑泥、地下埋着的鬼尸血.....”
“配合收魂的物品两个，引魂香、迷魂水。点燃引魂香能吸引魂灵，在配合迷魂水，收魂之事轻轻松松。”
程远听罢，眉头微皱。
黑铜只是介绍人的中介，选择权还是在自己手上。老头虽然是最先开口，但鹰潭说完之后便支支吾吾不出声，显然是争不过他。
选，自然要选好的。
但自己时间紧迫，收魂步骤麻烦不说，还需要祭炼葫芦，不知又要耗费几天的时间。
“鹰师傅！祭炼葫芦需要几天，我时间紧。”
“按照我的方法做，五天足以！！”
鹰潭说完，拿起葫芦走到三人身边，闷哼一声后空中悬浮的黄色砂石聚成漩涡。
他挥手将一道黄色符箓落在葫芦上，嘴边念叨不断，背后又是一道圆轮飞出，葫芦随即落入砂石漩涡中。
“这个步骤叫做‘去黄泉’，只有黄泉水底下的砂石才能将多余的黄泉之气打磨消失。到时候才能让魂灵住在葫芦里。”
“明白了。”
“祭炼原本是长久功夫，但我有一座法坛，最多五天就能祭炼完毕。”
鹰潭嘴角一张，一个黝黑的八角法坛飞了出来，落地便涨得有三丈之高。
那法坛通体黝黑，上面刻有许多凹槽，手上的泉阴葫芦刚好可以放进去。随着鹰潭背后圆轮飞出，无数纹路从法坛里显现出来，在最中间汇聚成一个持伞黑影。
“放进去！”
程远和其他俩个人类修士随即将泉阴葫芦插在凹槽里。
那伞从中展开，点点黑光从中落下协助着砂石消磨黄泉气。
与此同时，黑坛也分化出上百道流光在葫芦周边穿梭游动。
程远心里大为惊讶。
在他的听觉里，能够清楚的模拟出缕缕黑金色的黄泉气被从砂石里逼出，最后汇集在法坛周围。
怪不得那鹰潭如此自信。
若有此法宝相助，再笨的人五天内也能祭炼成功，途中只需打入几道自己的法印便可。
接着鹰潭取出一个淡蓝海螺，他鹰嘴张开，舌头对着螺角猛的一搅，那法坛周围的黄泉气纷纷钻入螺中。
程远和其他三人，不断挥出圆环交织成法印打入葫芦内。
一连打出四五道，才停了下来。
“停吧，今天在打也没用了，明天接着来。”
“好。”
程远感知葫芦跟自己的联系越来越紧，还感觉能继续加深。
不过，鹰潭毕竟干了十三年，肯定比自己熟悉的多。
他从法坛边走出来。
识海里瞬间泛起一阵波动，卷的脑子发昏。血脉里每一条法网都已经拨动不了。
鹰潭不愧是老师傅。
祭炼葫芦极费心神，快也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