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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赵伊一还能有什么想法,左右不过让席钦帮她在老薛面前说几句好话,让老薛再让她回去工作。
当然,她也知道这很困难,毕竟研究院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就是因为难,她才需要席钦出马啊。
至少待会死的时候,还能有个垫背的。
“你……你就帮我在老薛面前美言几句呗。”赵伊一抿唇,朝他眨巴了下眼睛。
面对她的美色/诱惑,席钦无动于衷,纤长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点着，表情似笑非笑，“赵伊一，在老薛面前夸你这种事，你也有脸说？”
赵伊一脸上一红,望天，“怎怎么不行啦，难不成我还没点优点啊？”
席钦咧嘴，满含嘲讽，“你自己好好想想。”
赵伊一噘嘴,撒起泼来,“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我所有卡都被我爸妈给停了,你如果不帮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一个饿死在路边的可怜美少女！”
“哦,这关我什么事？”
赵伊一站起身来坐到他旁边,抱住他的手臂晃呀晃，“席钦，席钦，你能有点恻隐之心吗？我都这么惨了！”
席钦被她晃得头疼，一脸无奈地将手从她魔爪里抽了出来，语气凝重了些，“一一，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要认清楚，你这次回去是真的想要好好工作呢，还是只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刺激，看清了事实，所以想回去继续摸鱼混日子？如果是前者，不用你说我肯定会帮，但如果是后者，抱歉，我真的帮不了。”
赵伊一瘪着嘴，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怎么办，她是后者耶。
席钦知道，赵伊一一直以来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造成她现在这个性格的原因，倒不是家里把她给宠坏了。
听肖鱼说，赵伊一是上初中的时候才被她爸妈从庵州接回到江城，在此之前她一直跟着外婆生活，外婆宠不宠她另说，但席钦清楚，回到江城的赵伊一其实不是个受宠的小孩。
席钦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赵伊一时，是在她高一的时候，那会他已经是高三了。
那天正好和班里的同学去饭堂吃饭，走到一半时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剪着头及耳短发，脸没有他巴掌大，两只眼睛却出奇的大，黑白分明，眸光清冷。
她身上穿着学校松垮的校服，蓝白相间，本是个很容易显胖的色彩搭配，穿在她身上却还是能看出她身材的曼妙，看多了数学物理题的席钦乍看到这么道风景，一时间都呆了。
其中有个同学见他看直了眼，很八卦地在他耳边呓语道：“好看吧？高一的，入学当天轰动校园呢！”
若是以往，席钦可能还会说他夸张，长得再好看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么？
可如今见了真人，他倒觉得有这可能了。
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直盯着人家不好，席钦正准备收回目光时，女孩却在这时突然侧过头来，目光准确无误地与他对上。
席钦难以形容当时的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全身像有电流经过般酥酥麻麻，在脑子还未作出回应时，他的手已经先一步举了起来，咧着嘴，一个‘hi’字到了嘴边……
后来呀，这件事就经常成为他那群死党饭后的笑资。
因为那天在他还没打招呼时，赵伊一突然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发出一个不轻不重地‘嘁’声，并且加快步伐，与他们擦肩而过。
席钦当时的心灵，别提多受伤了，还是在那群嘴上没把门的家伙面前碰到这种事。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和她成为了朋友，席钦才慢慢知道，赵伊一那古怪的性子，不是因为其它，只是想要保护自己，顺便在某些人面前，刷刷存在感而已。
到底是不忍心看她如此无措，席钦叹了声气，退了一步，“我可以再去老薛那帮你说说，但他会不会让你再回去工作我就无法保证了，主要还是看你的决心。”
赵伊一点头如捣蒜，“嗯嗯，这我知道的。”
经过这回，赵伊一就算不会改头换面，也会长点记性的。
“明天早上你跟我回院里。”席钦吩咐她。
赵伊一抬起头，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么快啊？”
席钦一脸蔑视，“那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赵伊一：“……好吧。”
席钦：“不准迟到！”
赵伊一一脸蔫蔫：“……哦。”
*
薛安深再过几天就要带领团队动身前往庵州完善亮化工程的设计稿，如今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一些材料，席钦就在这时找了过来。
他抬头扫了他一眼，正待低头，忽然瞥见他后边还跟着个小尾巴，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谁，面上一冷，却没有发作，而是直接把人给忽略了。
“什么事？”这话问的是席钦。
席钦舌尖顶了下腮帮，回头瞪了赵伊一一眼，等她畏手畏脚地走出来，才回过头去回答薛安深的话，“那个……一一说有事找你。”
赵伊一还没站稳脚跟就立马被席钦交出去，心里别提多气，但求人办事，她也没什么底气敢表现得太过，只能扭捏了一会，才在薛安深不耐抬头时，低低地叫了声‘舅舅’。
薛安深从鼻尖发出一个‘嗯’声，复又低下头去，明摆着不想接她的茬。
赵伊一急了，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席钦。
席钦讪讪地摸了把鼻子，顶着莫大的压力，缓缓开了口，“薛所长，一一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自己，她知道上回是她自己太冲动，现在她知道错了，今天是特意过来跟你道歉的。”
薛安深依旧埋头看着材料，无动于衷。
赵伊一又看向席钦，席钦咬着牙根，朝她眨眼歪嘴示意，好一会儿赵伊一才反应过来，诚诚恳恳道：“舅舅，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任性，不该不听你的话。”
要知道，能让赵伊一低声下气认错的机会是很少的。
所以一般人都会泯足珍贵。
这回薛安深总算搭理她了，只听他淡淡地‘嗯’了声，然后漫不经心道：“知道错就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今儿个的老薛实在太反常，按赵伊一对他的了解，这时候他应该早就站起身来拿起桌上某一样东西朝她砸过来，然后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等他骂累了，赵伊一再撒撒娇怎么的他就会顺着台阶原谅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太……太什么？
太好说话了！太镇定了！
但是，却没有一丁点空能让她钻。
席钦和赵伊一两人对视了眼，心里都是凉凉的。
眼皮子浅的席钦受不住赵伊一对他进行新一波的眼神诱惑，喉结上下滚动，忍着被丢出去的风险，直截了当地说明来这的真正意图。
“薛所长，既然一一已经知道错了，那工作……你能不能……”
席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唉呀妈呀，违心话还真不好说，“你能不能让她回来上班？！”
他一个闭眼，全都豁出去。
听到这，薛安深总算肯放下手里的材料，抬头看向他们两个。
他的目光首先停留在赵伊一身上，刀子般锐利地审视了一会后，才又移到席钦身上，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席钦，你也不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了，你来跟我说说，这事能不能？”
席钦在他正直的目光下，很是羞愧难当，低下头，小声说：“老话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立马响起一个冷笑声。
紧接着，是薛安深严苛冷峻的话从办公桌后面传来，“老话是这么说没错，那如果每个辞职离开的员工反悔后都拿这个理由让我重新聘用他们，这公司还有没有原则了？你说这话时不觉得可笑么？”
席钦面上一僵，一时不该如何反驳，的确，赵伊一闹性子辞职本就是个一般公司无法忍受的行为，如今反悔要回来工作，谁会答应？
别说薛安深是她亲舅舅，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他才更不能答应！
以权谋私也是有底线的。
“就凭你在研究院工作过这点经历，出去外面再找一份工作完全没有问题，任性也要有个度，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是你自己不听劝。”
进来这么久，这是薛安深第一次主动与她谈话，可这话赵伊一听了却比刚刚更委屈。
家里的长辈，除了远在庵州的外婆，就是薛安深与她最为亲近，赵伊一跟他的关系，比跟自己的父母还要好，虽然平时老是惹他不快，可赵伊一在有些时候却是最听他的话。
薛安深的每一句话对她来说影响也非常大。
可以说，今天这番话，是赵伊一从他嘴里听到的，最为难受的了。
她瘪着嘴埋下头，虽拼命忍着，可泪珠子还是憋不住落了下来，即便她很快抬手去擦，还是比不过眼泪流下的速度。
席钦也不是没见过赵伊一哭鼻子过，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闷不吭声。
虽知道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可席钦还是觉得很心疼，甚至有些怪薛安深，干嘛把话说得那么绝，赵伊一不一直以来都这样子吗？
除了任性点又没有坏心！
薛安深是看着她长大的，见她这番心里也不好受，可他是为了她好，如果今天真的答应留下她来，那才是对她人生的不负责。
这么开导自己后，他吐了口气，对哭成泪人的赵伊一说：“回去吧，以后有不懂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赵伊一最后黯然神伤地离开了薛安深的办公室，席钦不放心她，后脚自然立马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停车场，席钦开了车门让她上去，自己又绕过去坐上驾驶座，看着边上拿着纸巾摁鼻涕的人，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发动了车子，把她送回家了。
赵伊一下了车埋头准备进屋时，席钦还是跟了过来，有些不忍道：“工作的事我会帮你找的，你别担心。”
赵伊一抿着唇，没有一点开心，反而沉默了很久，才闷闷道：“席钦，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还很讨人厌啊？”
要是以往席钦肯定举着四肢表示赞同，但今天不行，今天的赵伊一实在太丧了，他怕自己再打击她，她可能真的会崩溃。
“哪有！人各有所长，你只是还没找到你真正喜欢的而已。”
赵伊一皱着鼻子，心情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多好受，反而更低落了，“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真正喜欢的？”
“这……”席钦被问住了。
赵伊一见他回答不上来，就知道他之前说的又是一碗没鬼用的鸡汤，于是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你回去工作吧，我没事的。”
席钦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还是不放心。
“一一，别想太多，我待会回去就帮你看看有哪些工作适合你。”
虽然有点困难，可我还是会尽力的，他在心里补道。
“不用了。”赵伊一停下脚步回过头，裙摆随风飘荡，如果不是眉间那抹忧愁外，完全就是个花园里不喑世事的小公主，“你不是说了吗？如果我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回去工作，结果还是跟现在一样的。”
这种话在赵伊一嘴里出来简直令席钦大跌眼镜。
待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那厮已经进了屋里。
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席钦突然有些怅然若失，那个飞扬跋扈的赵伊一，该不会就这样没了吧？
怎么办，他有点舍不得。
*
与所有人都看不惯赵伊一这个无业游民不同，赵博勋却是少有的对她不用去工作感到高兴，因为这样，姐姐就可以一直陪着他玩啦！
例如现在听到门开的声响，坐在地上玩耍的赵博勋突然站起身，像颗肉球一般滚到了赵伊一脚边，张开小手抱住了她的小腿，仰着头奶声奶气道：“一一，今天还玩捉迷藏吗？”
赵伊一蔫蔫地摇头，摸了把他的脑袋瓜子，“不了勋勋，姐姐今天没心情。”
赵博勋有些疑惑地张了下小嘴，直愣愣地看着她，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被赵伊一拨开，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赵伊一已经绕开他上了楼梯，单薄的身子尽显落寞。
赵博勋抿了下小嘴，悄悄跟上去。
待到晚上薛安宜回家，便见小儿子一脸凝重地跑过来，悄咪咪说：“妈妈妈妈，姐姐好像生病了。”
薛安宜看了眼楼上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怎么这么说？”
赵博勋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盯着薛安宜，娓娓道来，“她早上回家的时候脸色很差，午饭也没吃，一整天没下来了。”
薛安宜听了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而是淡道：“可能是睡过头了吧，不用搭理她。”
赵博勋凝眉，是这样吗？
薛安宜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招呼小儿子过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纱幔倾斜到客厅的一角，似乎染红周遭的一切，薛安宜白皙的脸庞多了层绯色，几近温柔。
“宝宝今天在家都在玩什么？”她将赵博勋抱到自己腿上，边整理着他的头发边问。
赵博勋咧了下嘴，伸手比划了下，声音高昂：“我今天建了个大房子，可以住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勋勋的大房子，我还建了个小房子，是给咪咪住的。”
薛安宜眼尾处的淡纹若隐若现，可见是被儿子的话给逗笑了。
“咪咪是谁啊？”她问。
“咪咪是我养的小狗！”赵博勋兴奋道，不知想到什么，他整个人突然扭捏起来，脸上红扑扑，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道：“妈妈，我能养小狗狗吗？”
“宝宝想养小狗狗啊？”薛安宜柔声问道。
赵博勋有些小害羞，轻轻点了下头，“花花家有只小猫咪，可是我不喜欢小猫咪，我喜欢小狗狗，妈妈，我可以养吗？”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薛安宜。
薛安宜没有立马答应，笑着说：“养小狗狗是件很麻烦的事，宝宝连自己的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它呀？”
“我可以的！”赵博勋鼓了鼓腮帮，小大人似的，又重复一遍，“妈妈，我可以的！上次花花家的小猫咪饿了，是我帮花花喂的！”
薛安宜被他这话逗得更开心，不禁掐了掐他肉嘟嘟的小脸，温和道：“行，你想要妈妈就给你买，不过你要答应我，小狗狗不是你的玩具，不可以像以前一样，玩几天就不玩了，它是你的好朋友知道吗？”
赵博勋点头如掏蒜，咧着嘴笑得开怀，“妈妈！我知道的！我最爱妈妈啦！”
说罢，毫不吝啬地在薛安宜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母子二人在客厅里嬉笑打闹，一派其乐融融。
*
饭点一到，从回来就一直窝在自己房里的赵伊一总算出来了。
只是她没有如期坐到餐桌旁，而是开门直接出去，不一会，就听到外边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赵子睿端着米饭，拿着筷子的手因为这一插曲顿了会，在几秒的沉默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轻叹一声，踟蹰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薛安宜无动于衷，“再放任她这样下去才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赵子睿深锁眉头，“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娇生惯养一些没什么的。”
薛安宜抿了下唇，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就因为是女孩子，她才更需要独立！在家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如果结婚去了婆家，人家也会这样让着她吗？”
“那也没必要冻结她所有银/行/卡吧，她现在又没工作了。”父亲到底是比较疼女儿，赵子睿现在真的很不忍心。
“就是因为你一直这样纵着她，才造就她现在这副模样！”薛安宜一脸严肃，“她一个月就拿那么点工资，每个月你却要帮她还几十万信用卡的账，你说说，这种消费观合理吗？”
“女孩子爱打扮些很正常……”赵子睿嘀咕道。
薛安宜眼神冷厉，“我警告你，别私下搞小动作，我们现在要统一战线知道吗？”
被猜中了心思的赵子睿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脸色微僵，胡乱地点了头。
“你待会还有事吗？”薛安宜岔开了话题，语气平静了些。
“没重要的事，怎么了？”
“宝宝说想养只小狗，我们待会一起去宠物店看看吧？”薛安宜笑着提议道。
赵子睿想到什么，皱了下眉，“一一不是不喜欢小狗吗？”
薛安宜撇了下嘴，“她除了喜欢玩，你还见她喜欢过什么？而且不是买给她的，又不需要她养。”
赵子睿抿了下唇，沉默了。
*
肖鱼上了整整一天班本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想直接回家随便吃个饭就洗洗澡睡了，可人好不容易挤上地铁，就接到赵伊一打来的电话。
让她陪她一起吃晚饭。
肖鱼张口就给拒绝。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对面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一直以来比汉子还要彪悍的赵伊一居然哭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肖鱼一个着急起来，赶忙改了嘴，“好好好，别哭别哭，我陪你还不行吗？”
如此半个小时后，她便准时出现在了和赵伊一约好的一家撸串馆里。
在看到桌上那锅飘着红油和辣椒的汤料时，铁真真的南方姑娘肖鱼吞了一口大大的口水，哆哆嗦嗦开口：“大大大姐，你你你这是受什么刺激啊，要这么折磨自己……”
还顺道折磨她？
赵伊一仰头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满脸的眼泪鼻涕，不知是辣的还是本来心情就很糟糕。
总之……很辣眼睛！
“心情不好，需要发泄。”赵伊一闷闷道，又喝了口酒。
肖鱼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叫服务员过来把汤底换成鸳鸯锅，闺蜜嘛，不是向来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因为工作的事情吗？”
最近好像也只有这件事能让她这么伤心了。
赵伊一点头，“鱼儿，我从此以后可能真的要成为一名无业游民了！”
“你没去找你舅舅吗？”
“找了。”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不顾形象地摁起来。
肖鱼皱了下眉，“那他没说什么吗？”
“说了。”说到这个，赵伊一更委屈，“他让我别想着回研究院，这事没得商量。”
肖鱼‘啊’了一声，一脸的震惊，“这事这么严重啊？”
赵伊一点了点头，小脸一点点皱起来，眼底水光闪烁，“鱼儿，我现在觉得自己举目无亲，众叛亲离的，感觉所有人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肖鱼颇有些无语，在感受到周围几道目光朝他们这儿看来，更是觉得如芒在背，赶紧拿了一根串串递给赵伊一，想堵住她的嘴让她别继续丢人。
赵伊一接过去咬了一口，下一秒却哇哇大叫，眼泪飚得更猛了，“呜呜呜好辣呀！”
还不是自己作死，肖鱼腹诽。
“其实你如果肯将就一下，工作还是有的。”肖鱼顶着莫大的压力，说出心里一直埋藏着的话。
赵伊一抬头，兔子一般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会，泪水又开始泛滥，“呜呜呜鱼儿，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我那天就不该固执地离开，如果时间能倒回去的话，我一个月肯定少买一件衣服！”
肖鱼：“……”
如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答案是，没有。
“你现在后悔也没用，听我的话，找份工作吧，不管喜不喜欢，总归还能养活自己不用靠着家里。”虽是赵伊一的好友，可肖鱼也不是一味地纵着她，所有人都是为她好，只是她太固执听不进去，钻牛角尖而已。
赵伊一轻咬着下唇，没有搭话。
“难不成你心里还怀着一个伟大的梦想？”肖鱼喝了口果汁，不咸不淡道。
赵伊一闷声吃肉，梦想这种东西，早他妈被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了。
“吃饭吧吃饭吧，吃完饭再谈这些。”
肖鱼都快饿死了，实在不想在这里把时间浪费在讨论虚无的梦想上。
只是这汤底真的！太tm辣了！
肖鱼边吃边打着腹稿想等着吃完和赵伊一说说，只是她太高估赵伊一的酒量了，这厮才不过喝了两三瓶啤酒就已经醉醺醺，开始胡言乱语。
最后，是肖鱼卯足了劲才把她给送回家。
当然，给她开门的不是她爸也不是她妈，更不可能是她那个还没断奶的小弟弟，而是家里的保姆陈姨。
看到醉得一塌糊涂的赵伊一，陈姨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之色，嘀咕道：“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大晚上尽是折腾人。”
肖鱼听到这话，抿了下唇，面上晦涩难辨，“你帮我把她扶上楼。”
陈姨过来架住人，嘴里依旧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