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脸

　　“呦，宝玉啊！这两天身子也见好了？这可多亏了姨娘，姨娘天天给你祈福呢！”
　　贾宝玉躺在床上，看着赵姨娘那欠扇的脸，差点就忍不住了。
　　“嗯...还多亏了姨娘！”贾宝玉说完便将身子一转，不再看赵姨娘，只用屁股对着她。
　　赵姨娘自认为是遭了轻视，轻哼一声便向外面走去。
　　等赵姨娘走到外面，碰巧晴雯也走过来，赵姨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撞了晴雯一下。
　　“啪！”
　　“不长眼的东西！撞到老娘也不知道赔罪！”赵姨娘直接抡圆了胳膊，给了晴雯一个巴掌，可怜的晴雯，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
　　赵姨娘似乎是也听说过晴雯的名声，只打了一巴掌便飞快的走了。
　　等晴雯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姨娘早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晴雯摸了摸被打肿的脸，眼泪就像银豆子一样往下掉。
　　迈起纤细的小腿，咚咚咚的向屋里走去。
　　“呜，二爷，她打我！”
　　晴雯将被打肿的脸伸到贾宝玉面前让他看。
　　“嗯，让袭人给你擦些药吧！”
　　“那我这一巴掌就白挨了？”
　　“放心吧，等爷身子好些的，再好好整治她，她打的不是你的脸，是二爷我的脸！”
　　荣国府，贾家，内院厨房中。
　　两个三四十岁的婆子正撅着肥硕的屁股蹲在灶台后边躲懒。
　　“欸！他柳嫂子，你听说了嘛？”
　　其中一个黑壮妇人正把手插在袖筒里，还鬼鬼祟祟的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神神秘秘的问道。
　　“呦，李姐，我这两天身子不舒坦，没上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府里又出了什么事？”长相稍微白净些，但也同样肥胖的柳婶子回道。
　　“这不是咱们府里的二爷和二奶奶吗！听大夫说是得了热症，但大家都传是让脏东西魇住了！”李姐表情极为夸张，似乎被魇住的是自己。
　　“听说二奶奶和二爷病的都糊涂了，一直说胡话，尤其是二爷，都认不得人了，近来才好些！”
　　“琏二奶奶病了我倒觉得不奇怪，毕竟整天管着一摊子事儿，说不准有个什么着急上火的，可琏二爷......”柳婶子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哎哟！他柳婶子，可不是琏二爷，是咱们宝二爷！”
　　“宝二爷？那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那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那可了不得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这府里可要闹翻了！”
　　“万幸宝二爷和二奶奶福缘深厚，昨个来了个赖头和尚和个跛脚道士，眼看着人都快没了，人家法决一掐，人又救回来了！”
　　“是嘛！那和尚和道士肯定得了老太太不少赏钱！”
　　“他柳婶子啊！你这话可说差了！人家二位救了人之后直接就走了！二老爷追到大门口要留人家吃饭，可人家说什么，吃不惯咱们家的饭，硬是没给二老爷留脸！”
　　“还跟二老爷说，要防备枕边人什么的。”
　　“说的没毛病，二老爷这人啊，就是耳朵根子软，让赵氏那贱货一吹枕头风，就飘到九重天上去了，说起来要是宝二爷真出了点什么事，那这家业不全便宜了环哥儿那坏小子！”
　　“谁说不是呐！他柳嫂子，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地跟你说。”
　　柳婶子听了，自然的把耳朵凑到李姐跟前。
　　“人家都说，是赵氏指使马道婆干的！”
　　“啊？”柳婶子惊呼一声。
　　“哎哟！您可小点声儿！”李姐慌忙捂住柳婶子的嘴。
　　“他婶子，这消息我可就只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柳婶子挥动手中大红色的手帕，虚打了李姐一下。
　　“嗨！你还不了解我这嘴吗？这么机密的事儿，我能说出去？放心吧......”
　　李姐看着柳婶子扭动着身子走远了，眼里却闪着怪异的精芒。
　　片刻后，怡红院中。
　　小红拿着一角碎银子，塞到了李姐的手中。
　　“李嬷嬷，你快去吧，别让袭人姐姐他们看着了！”
　　“小红姑娘，既然是二爷吩咐的差事，怎么还怕袭人他们知道了？”
　　“哎呀，李嬷嬷你别问了，这都是二爷吩咐的！”
　　“是，是！还是我老婆子话多了！”李姐说着就要退走。
　　小红却叫住了李姐，再次从荷包里取出一角碎银子递给李姐。
　　“欸！别走！我差点忘了，这是二爷额外赏你的！还让我跟你说句话！”
　　李姐接了银子满脸的笑容，黑脸上布满了皱纹，好像一朵黑菊花。
　　“欸，小红姑娘，老婆子我听着，您说！”
　　“二爷让我跟你说，银子你是拿了，嘴也要闭紧，你今个没来过怡红院，我也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
　　还要想一想脸朝哪，屁股朝哪！听说李嬷嬷有个儿子和二爷差不多大，人也机灵，正适合给二爷当书童！李嬷嬷可要想清楚了！”
　　李嬷嬷黝黑的脸上皱纹更多了，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是，是！老婆子一定尽心给二爷办事儿！”
　　小红脸上也带了点笑：“李嬷嬷这话可说差了，给二爷办的是什么事？都是给贾家尽忠！”
　　“是，是！都是给贾家尽忠！”李嬷嬷自然是陪着笑，顺着小红的话茬往下说。
　　小红见李嬷嬷走远，自然也回转屋里。
　　李嬷嬷走着，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小红这丫头办事还真是伶俐，怪不得二爷病刚好些，就向老太太提了要升这丫头到房里。”
　　怡红院房中，贾宝玉正倚着枕头，靠着床架子，在那歪着，四个俏婢，正一边一个，替贾宝玉捏着四肢。
　　晴雯和袭人一人分一条胳膊，秋纹和麝月一人一条大腿。
　　贾宝玉就在哪靠着，也不睁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小红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但还是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声音。
　　“你们都下去吧，我困了，留小红在这伺候着就行了。”
　　秋纹麝月不敢应声，只是默默退了下去，袭人也只是撅了撅嘴，偏偏晴雯哼了一声，故意重了脚步，撅着小屁股咚咚咚的往出走。
　　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路过小红的时候，还用削肩撞了小红一下。
　　“事儿都办妥了？”
　　“回二爷的话，事儿都办妥了。”
　　贾宝玉伸手到枕头底下，摸出了个纸人递给小红，小红先开始还没有看清是什么，但是接过来之后却吓了一跳。
　　只见那纸人青面獠牙，赤发绿脸，分明是个活脱脱的恶鬼。
　　“一会我先过去，你等一会儿在过去，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婢子晓得。”
　　“嗯，你也出去吧，在外面侯着，叫你再进来。”
　　小红也不敢看贾宝玉的脸色，只是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贾宝玉轻轻捏了捏眉心，心中不禁赞叹。
　　“如今手下也算是有个能用的人，不枉自己一“醒来”就将她提成一等丫鬟。”
　　话说贾宝玉手底下人不少，但是能替他办事的确实没有几个。
　　袭人就不说了，虽然对贾宝玉非常体贴，但她似乎是有些分不清谁是大小王，在她眼中王夫人似乎可以做了贾宝玉的主，晴雯又是那么个性子，另外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没长大，人也老实，书童茗烟倒是机灵，就是机灵的有点过头，小心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