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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星辰密布,明月高照,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大竹峰弟子居住的庭院里,不时地传来蟋蟀之类的虫鸣声。
躺在那舒适的炕上,望着窗面上的月光白色朦胧之象,燕小风的心久久难平。
虚影一走,周边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动静。只是虚影的一席话,让少年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前辈似乎对青云门很是了解,对青云门的核心道法太极玄清道更是了解透彻。
只是虚影只提了个皮毛。
虚影要燕小风先从底子开始,专注突破太极玄清道一层。修炼的道路任重道远,需要持久的耐性与毅力。他要少年莫要操之过急,一切单凭个人的艰苦奋斗。
即使初始气运好,得到芒狼与“芒神“的眷顾,资质差也于事无补。
也不知孙前辈何时将“芒神“归还他。
“明天,就要去见那位神秘的师父了!“少年不由地道了一句,内心不由地有些紧张。
也不知,这神秘师父好不好相处。
周边场景依旧,少年却困意袭来,不久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阳光普照,大竹峰一片光明。清风吹拂,庭院内的花木叶瓣随风摆动。
“吱啦!“
燕小风所在的木屋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青年大汉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赵子义,一脸和善之意。不过,看到正在熟睡将头蒙进被窝里的燕小风,他英俊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
上衣在炕上凌乱放置,不成形;布裤掉在了地上,将那双鞋子盖住。甚至床单被褥也凌乱一片。
这小子,不会是有多动症吧!
轻轻摇晃了一下,将燕小风弄醒。
少年急忙将头探出来,瞥见是赵子义时,睡意全无,一溜烟腾起身来,将被子甩在一边。
“大师兄!“燕小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九师弟,快穿好衣服,师父在‘守静堂’里等候你多时了。“赵子义的语气柔和却又有几分急性。
“噢!好的!“少年急忙抓起凌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小师弟,记得穿着整齐些,师父可是很严厉的。“预料到燕小风的行为可能会造成的麻烦,赵大义轻轻地拍了拍燕小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在外面等你。“
“噢!好的大师兄。“燕小风款款点头。
片刻,两人朝大竹峰的主殿“守静堂“走去。
本届任机子的入门徒弟,称谓是按照天干十字的顺序排列的。自赵子义起,称谓依次为为赵大甲,彭乙二,李丙三,雷丁四,言戊五,单己六,凌庚七,张辛八,排到燕小风为燕壬九。
千年岁月,“守静堂“规模大了一倍不止,朱红色大砖铺地,橙红色瓦石柱,此刻光照投射进来,殿内显示一派庄严。
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在大堂中地上刻着,很是醒目。
堂前摆设着一张檀木大椅,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正坐在上面。国字脸,嘴唇上部留有一道胡须,眼睛略微发弯,身着黑色道服,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位严肃古板的道士。
此人正是任机子。
檀木椅对面,站立着六位弟子,个个穿戴整洁,高矮瘦弱,参差不齐,此刻都浑身冒汗,眼神不时地瞥一眼任机子。
早年丧妻,任机子的古怪脾气众弟子可是很知晓的。
昨日,很晚才赶回大竹峰。本来还在喜头上的任机子听赵大甲汇报燕小风之事,心头没由来得一阵阴霾,对收燕小风为徒之事很是不满。
但掌门之令不可冒然拒绝,任机子也只好顺其自然。只是没想到,今日太阳都高高挂起,自己在此等候多时了,那个不知名不知面的小子竟然还在睡大觉。
性情散慢,哪里适合修炼。
任机子的内心又气恼又无奈。
赵大甲两人走了进来,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燕小风身上。
尤其是任机子,眯起眼睛,眼神紧紧盯望着燕小风。
赵大甲恭敬地来到堂前,对着任机子道:“师父,我把九师弟带来了!“
任机子点了点头,眼神仍旧打量着燕小风。
赵大甲给燕小风使了使眼色,却见燕小风一副未解的模样。
内心有些焦虑,赵大甲急忙凑到燕小风身边轻声道:“小师弟,快点跪下磕头拜师呀!“
“噢!“少年醒悟过来,急忙俯下身子,对着地面一阵猛磕。
磕了大概有九个时,燕小风还要继续,却听任机子高声道:“可以了,老九你起来吧!“
“噢!唔!“
众弟子见燕小风额头一片红色,禁不住想笑,却发现任机子投射过来的目光,顿时强忍笑意。
同时内心禁不住感慨:这小子,还真的是走运,古板的师父今天倒没有为难他。
任机子看了看燕小风,眉头却紧皱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赵大甲察觉到异样,急忙朝燕小风看去。
这一看,却是既不自在又想笑。
其他弟子一看,忍不住想要大笑,却也忌惮任机子只能强忍着。
脸憋得通红,着实难受。
只见燕小风下身的灰色长裤,凌乱不说,位置穿着却是反了。
任机子的目光变得有几分严肃,他朝着赵大甲说道:“大甲,老九就先由你带着。本派门规戒条,还有些入门道法,就先由你传授。“
刻意将“门规戒条“压重了几分。
赵大甲急忙应喝:“是,师父!“
任机子又淡淡瞥了一眼燕小风,对赵甲一说道:“老九早上初起,大甲你带他去厨房先吃点饭!“
赵大甲急忙点头。
“好了,就这样吧!“任机子摆了摆手,从檀木椅子上起身,转身朝堂外走去。
众弟子齐声呐喊:“恭送师父!“
任机子一走,除了赵大甲,众人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哈哈大笑。
燕小风浑身有些不自在。
“九师弟!欢迎你进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一位大圆脸的胖青年拍了拍燕小风的肩膀,一脸含笑之意。此人正是大竹峰弟子中李丙三。
“是呀!九弟初来乍到,我们应当热切欢迎。“一位长发遮住额头的高瘦青年也“友好“地开了声。
该人是大竹峰弟子中的凌庚七。
众人纷纷响应。
“咳咳!“赵大甲忍不住开了口,正色道:“好了我要带九师弟去厨房一趟。你们还是好好地修炼吧,老八可是将你们每个人都甩下一大截了!“
众人听闻,都纷纷变色。
人,最不喜欢被拿来与别人比较。
“赵大甲,老八他那是个变态,我们能比么?“
却是那长长刘海的凌庚七开了口。
“赵大蒜,你不也是老八的手下败将么?“李丙三脸色不善地道了句。
赵大甲脸色尴尬,拉起燕小风就向外面跑去。
“你们忙,我先带老九去办正事了!“赵大甲应付性地喝了一句。
“切,跟我玩,赵大甲你还嫩点!“李丙三哼了一声,带有意味地道了一句。
众人哈哈大笑。
燕小风跟赵大甲走在去往厨房的路上。
赵大甲停了下来,脸色一正,对着燕小风道:“九弟,你的裤子……“
“喔!!“燕小风低头一看,脸顿时变得通红。
“九弟,本派门规重要的一条,穿着必须得体!“赵大甲的脸色变得有些严厉。
“知道了!大师兄!“燕小风不由地抓了抓脑袋。
“好了!慢慢来!“赵大甲却是脸色一缓,拍了拍燕小风的肩膀。
燕小风怔怔地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
“对了大师兄,那个八……八师兄很厉害么?“燕小风迟疑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赵大甲顿了一下,随之脸露精光与赞叹之色。
“当然厉害了,老赵我四十年的修炼都不及他这五年哪!“赵大甲眼神中显露出一丝的不甘,但随之被更多的敬佩所取代。
强者为尊,自古修行界就是这个规律。
“那他叫什么名字?“顿了一下,燕小风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张布阳。“赵大甲应答道。
“张……“
少年明显一怔,想起虚影总是自称“老张“,便感觉怪怪的。
两者之间是否有所溯源?!
吃过饭,赵大甲将燕小风带到大竹峰后山,指着一处山坡上黑节竹说道一番,并指导他如何认路。
“嗯嗯!大师兄,我记下了!”少年直直点头。
随后,燕小风便开始了他在大竹峰的生涯。
大竹峰“守静堂”后山的一片竹林中。
明月高照,夜风徐徐,周边虫鸣一片。燕小风手提一把柴刀,盯望着竹林其中一只手腕大小般粗细的黑节竹,吃力地砍了下去。
来大竹峰已经一周时间了,在赵大甲的悉心指导下,燕小风对于大竹峰前院后山已经有了一定认知。
赵大甲除了告诫燕小风穿着要得体外,便是送给他一把柴刀,让他去后山砍伐黑节竹。据说这是大竹峰弟子入门的基本功课,同时也是任机子的授意。
燕小风以前可只是一个普通的放牧少年,除了偶尔用镰刀割草备料之外,做饭劈柴都是爹娘亲自做的,自然对砍伐黑节竹陌生得很。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燕小风的成绩,可谓是惨淡至极,甚至连赵大甲看了,都无语得很。
赵大甲的脾气,可没有宋大仁那么好。
一只黑节竹,从功课开始一直砍到现在。看似脆弱,却着实令少年吃力不已。到现在,那上面只留下了一道浅显的沟壑,整只竹节还是坚挺得很。
“我砍!就不信砍不倒你!”燕小风此刻浑身已经湿透并且疲惫不堪,紧握刀把的手也吃力不已。然而他的目光,仍然紧盯着黑节竹,像是他天大的仇人似的,手上一发力,继续砍了下去。
脑海中,忽然闪现过手执金色弓的拓拔薇儿,接下来又是神秘紫衣女子那晚的倾城一笑。这些片段,竟然成为他坚韧性为的源泉。
“啪!”
刀至黑节竹处,却仍旧未曾动摇其一毫,倒是黑节竹被他那么一砍,向前倾斜,片刻又弹了回来。燕小风反应不过来,头上被重重一击。
“哎呦!”
吃痛不已,燕小风赶紧丢下砍刀,双手对着脑袋,抓摸不已。
竹林上空忽然有所动静,周边的虫鸣声忽然停顿。
少年随后一怔,忍不住朝声源处望去。
却见一道黑影,正悬浮在竹林上面大概一米的位置。
一股强烈的目光,自那神秘人的额处发出,让少年内心桀骜不驯。
这种感觉,怎么像是火眼金睛的窥探。
来人正是孙行云。
看清来人的长相,燕小风恭敬不已,不禁双手抱拳道:“孙前辈!”
此刻孙行云手上拿着一把用布包裹的大刀,面无表情,略微点头,目光却是有神地打量着燕小风。
少年几天的动静,他都一览无余。
只是谁又晓得他在想些什么。
“你的东西!!”
对着燕小风,孙行云直接将裹布带刀扔了下去。
夜风吹拂下,那裹布部分脱离了刀身,顿时,那显露的刀身处散发出明晃晃的光泽,照亮了竹林上空。
眼睛被刺得有些生疼,但燕小风能感受到一股类似意念的东西在内心涌生,忍不住对着刀下落之处伸出右手。
果然,那飞速下落的刀,猛然之间减速,其后越来越慢。到了尽在咫尺的时候,停滞下来。
裹布早已脱离了刀身,飘散在一边。
刀身的光泽暗淡了下来,弯月状的形体很是显赫,以及那似石非石.似铁非铁的刀柄。
正是许久不见的“芒神”之刃。
燕小风的右手,对着刀柄处一抓。
一种久违的感觉从刀柄处传来,蔓延全身。刀的风华虽然被虚影强行封印,但是仍然不同反响。甚至燕小风能够感受到,自己疲惫不堪的状态明显好转不少。
“好好努力吧!我的老朋友可是很期待你的。”孙行云脸上露出一丝温和之意,望着下方埋头看刀的少年,语音清朗地道了句。
“孙前辈!”燕小风反应过来,激动地看向孙行云。
却见上空已空无一物,孙行云的身影离去了。
周边的虫鸣声又恢复了原样。
“呼!”燕小风长舒一口气,抓起“芒神”,朝自己一直针对的那只黑节竹砍了下去。
“啪!”
“芒神“刀身与黑节竹相接触,却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看似锋利的刀身,在虚影布置的结界下竟然变得奇钝异常;跟柴刀差不了多少。
少年一阵愣神,禁不住又细细地打量“芒神”,眼中露出疑问。
随后他猛然一顿。
虚影说过的那句话,在他脑中猛然响起。
修行中,最重要的,是个人的修炼。
个人修炼不行,再好的神兵也是徒然。
正因为如此,虚影才会封印“芒神”,不让他走捷径。
盯望了脚下放置的那把砍刀,燕小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继续使用普通砍刀进行功课,直到砍伐黑竹节行云流水为止。
至于“芒神”,先隐秘放置;现在被虚影封印了全部光华,如同烂铁一般。只有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可以使用。
想到这里,少年顿时拾起飘落在竹林地上的裹布,将“芒神“小心包裹;随后吃力地带着两刀而去。
翌日清晨。
大竹峰用膳厅中,众弟子端坐在那张棕色外观的长桌边上。其中有一处位置空间明显能坐三个人,此刻却只摆放一张比较大的椅子,很显然,这是多年来丧妻的大竹峰首座任机子的饭座。
负责膳食的凌庚七将早上的膳食一盘一盘端上饭桌。大竹峰弟子的早餐相对简单,有几道素食小菜,一些热馒头,一些热汤之类的。
自赵大甲到单己六,都依次坐在了饭座上。燕小风望了望旁边空着的那个位置,显然是正在忙碌的凌庚七的位置。
老八张布阳惊才绝艳,自拜入大竹峰以来做饭就一直是凌庚七的事。
片刻,凌庚七忙完了事情,将手洗干净,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与众弟子一起等待师父任机子过来好用餐。
“九师弟!”凌庚七别过头来,友善地望向燕小风。那长发飘逸.额间刘海的外观,再配合他白洁的脸蛋,看上去有些像白面书生。
其余的几个人也凑热闹地望了过来。这一周,与燕小风一起用餐,彼此都有些熟悉了。
“七师兄!”燕小风望着凌庚七有礼地回道。
但不知凌庚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凌庚七的眼珠子翻转了一圈,随后回应道:“九师弟可喜欢听唯美的爱情故事?听闻我讲的故事可是很有奇效的,能够拉进你以后与钟意姑娘之间的距离。”
“!!”燕小风脸上一阵异色,不知怎么的,他就对人间男女爱情之事特别感兴趣。
“想!”燕小风呆呆地点头。
众人顿时眼睛一翻,一阵鄙视。这凌庚七,自号“情圣高手”,总是爱拿大竹峰先辈张小凡与陆雪琪之间的情史来扯谈。他们自凌庚七之前早已听闻熟了,根本不为所动。
这家伙,老八张布阳初来的时候也出这一招。却不曾想,老八根本就是张小凡的后裔,对先辈情史自然熟知得很,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凌庚七自然也自讨没趣。
没想到,这家伙,今日又拿这个老实木纳的老九开刷。
一位长得消瘦,鹰鼻大眼的平和青年对燕小风道了一句:“喂!老九,你答应之前先问问,是要以什么为代价的。”
此人正是任机子九位弟子中的彭乙二。
“对呀!小师弟,凌庚七这家伙可是很懒很多心眼的。”脸圆体胖的李丙三也望了一眼凌庚七,好心提醒道。
“多事!”凌庚七不满地哼了一句。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却见燕小风一脸高兴神色,紧握凌庚七的右手,“七师兄,我答应你!”
燕小风对于凌庚七口中的唯美爱情故事很是上心,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赵大甲至单己六听闻一顿,随后叹息一声,这老实木纳的小师弟,还是中了老七的陷阱。
洗盘子,洗锅……
赵大甲脸色有些阴沉,不满地瞪了凌庚七一眼。
凌庚七听闻燕小风的话也是一顿,但随后眼神中明显流露一丝得胜的喜悦之色。对赵大甲的眼神也视若无睹。
突然间一位平脸双眼皮的青年咳嗽了一声,此人正是单己六。
“师父来了!”
众弟子连忙停止了嬉闹,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本正经,恭敬地望向用膳厅门口。
众人注视中,一位身穿黑色道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处,脸色平和眼神却很犀利。
不是大竹峰当今首座任机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