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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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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吕鹏来找杨逍遥喝酒。
  酒是最便宜的果酒,其中蕴含的灵气稀薄得像海修士储物袋中的灵石,会有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吕老头,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修士,在海修士群体中算得上真正的老寿星,很多年前就下不了海了,身体倒是十分硬朗。
  风雨无阻地探海几十年还能活着,单凭这一点,吕老头就值得众人尊敬。
  “吕老祖来了!好些天没见了,我给您倒茶。”杨逍遥笑着打招呼道。
  吕老头爱吹牛,爱听奉承话,尤其是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吕老祖。书上记载,数千年前,修行界中修士们会礼貌性地称呼结丹境及以上的修士为某某老祖。
  现在一般是家族修士称呼家中最年长的长辈,遗憾的是吕老头一生运气逆天,却是无儿无女。于是,有海修士便在私底下说这是天道平衡,有所得必有所失。
  杨逍遥认为这纯粹是想多了,吕老头应该是修炼了某种炼体功法,一直还保持着纯阳之身。
  “喝什么茶,直接喝灵酒!”吕老头大大咧咧地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中带白,雕刻着松鹤图的灵玉杯。
  这杯子算不上什么宝贝,胜在精致,据说是他亲自找了凡人中的雕刻大师精雕细琢而成。
  吕鹏端起酒壶,给他满上,道:“老祖,有啥新鲜事,给我们讲讲!天天待在这个鸟地方,就指着你的故事下酒呢!”
  吕老头也不客气,他早就不再探海,现在的活路就是靠着老寿星的名头四处蹭吃蹭喝,顺便吹吹牛,贩卖消息,赚点小钱。
  他哈哈一笑,咪了一口小酒,道:“老夫我别的不多,肚子里的故事这困龙湾都装不下。”
  这就开始吹上了。
  “你们是不知道,老夫这个几月走了好几千里,把仙临海周边转了一个遍!龙鳞岛那里,第一散修莫问道,莫真人!”
  “据说花了大代价,请动一位三阶阵法师,建了一套防御大阵,名叫‘天穹水幕’,端的了不得!”
  吕老头道。
  吕鹏惊叹道:“这莫真人好大的手笔!这三阶阵法怕不是得要几千灵石!”
  吕老头拿眼睛斜视着他,鄙夷道:“你小子就是井中的青蛙、坑底的蛤蟆、洞里的烂虾——不晓得天有多大!几千灵石?你这也就能建一个阵脚的钱!”
  他一抬手,张开五指,晃了两晃,道:“总共花了十万下品灵石!十万灵石有多少,你知道吗?扔地上让你捡,一天捡一块,你到死都捡不完!”
  吕鹏不服:“我有这么多灵石肯定能买到筑基丹筑基,等我筑基之后再慢慢捡,还能捡不完?”
  吕老头嗤笑道:“你小子打小就脑壳硬,就算你筑基,最多活两百四十年左右,那灵石要捡三百几十年,你怎么捡得完?”
  吕鹏依旧不服:“我晋升紫府后继续捡!肯定捡得完!”
  杨逍遥已经快被这两人的数算水平弄得要憋不住笑了,见吕鹏还在说傻话,连忙打圆场,道:“喝酒没肉,心里难受。来,吃点肉!”
  说罢给两人一人一串烤灵鱼,一串四五条,个个拇指大小,香气扑鼻。
  这玩意卖不了什么钱,却是下酒的好菜。
  为了防止吕鹏继续犯傻,他顺势问道:“莫真人下这么大本钱是要建立海上的交易集市?”
  吕老头闻言一拍桌子,有些激动地道:“正是如此!莫真人说了,‘六海修士皆可来此交易,童叟无欺!’要是真稳住了,那收益真是……不敢想,不敢想啊!”
  莫问道不到两百岁,已经是紫府中期修为,都说他金丹有望,有仙临海第一散修的美誉。
  “老祖想来是得见集市开张当日的盛况了?都有什么人过去了?”杨逍遥道。
  吕老头把杯中灵酒一饮而尽,示意吕鹏满上,道:
  “枯心宗掌门、碧海宗掌门、五云宗掌门、灵石商会的大掌柜、六海船帮的大帮主,还有空宗的一位执事,都过去捧场了!散修更是不得了,多到数不过来!”
  吕鹏有些激动地问道:“老祖你见到那些真人了?”
  “差不多,他们在里面吃席,我们外面吃席,隔得不远,都在一个岛上。”吕老头道。
  这回轮到吕鹏拿眼睛斜着看他了。
  吕老头浑然不在意,小酒喝着,烤鱼吃着,乐呵呵地道:“老夫不和真人们同桌吃饭怎么了?该知道的一样不少。”
  说着他小心地朝门口看了看,然后低声道:“枯心宗的石掌门和碧海宗的叶掌门据说差点打起来,有人说,这两家怕是要爆发仙宗大战!”
  “当真?”杨逍遥忙问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会直接影响到他们。
  若真爆发仙宗大战,他们这群底层海修士很可能被枯心宗当作炮灰使用。
  “真假不是由老夫说了算的,不过依老夫看,恐怕假不了。据说是因为三十年一次的铁背潮生蟹迁徙潮的缘故,两宗的交界处恰好就是灵蟹迁徙必经之地。”吕老头道。
  铁背潮生蟹是生活在深海的一种灵蟹,大概三十年左右,蟹群会迁徙至内陆的淡水湖中产卵。迁徙的蟹群中不仅有大量的一阶灵蟹,还会有二阶蟹王存在。
  二阶蟹王的蟹黄可以制成蟹王丹,能帮助筑基期修士滋养气血,起到延缓衰老的作用,是非常珍稀一种的二阶丹药。
  但是要说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爆发两派的仙宗大战,杨逍遥是不信的。
  理由也很简单,一是两家做邻居超过百年,至少经历过三次以上的灵蟹迁徙潮,没有爆发过仙宗大战。
  二是大战是会死人的,就是筑基期修士也没有说能百分百保证自己会没事,大战一起,造成的损失大概率超过灵蟹带来的收益。
  结合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杨逍遥推测仙宗大战可能是真的,至于什么灵蟹之争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深层次的原因不是他现在能搞明白的,他要做的尽量化解危机。
  他推测铁背潮生蟹大举迁徙之时,也是两宗爆发大战的时候,在那之前几天,枯心宗一定会强征他们去当炮灰。
  “那怎么办?老头,你都知道要爆发大战了,怎么还回来?”吕鹏有些发愁。
  吕老头摇摇头,道:“你真是个死脑筋!现在枯心宗又没来抓人,你不会提前走吗?”
  “老祖有门路?”杨逍遥问道。
  这老头说了半天,估计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果然,吕老头道:“随便跑肯定不安全,妖兽、劫修,随便遇到一样都能丢掉小命。像我,一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
  “你们还年轻,又都是中品灵根,这样的好苗子要是这么没了,那就太可惜了。”
  他又接着道:“现在老夫倒是确实有办法帮你们离开这里,直达龙鳞岛,只需四块下品灵石,我便把方法告诉你们。”
  “你们分摊下来,不过一人两块下品灵石。刚才忘了说了,莫真人待散修十分仁厚,龙鳞岛上海修士可以自由交易,连抽成都不用给。”
  吕鹏听了很是心动,望向杨逍遥,想看看他怎么说。
  杨逍遥自然不会完全信吕老头的话,一位紫府修士投入巨额灵石修建的海上交易集市,为的是赚钱,而不是积德行善,什么都免费根本不可能,必然有更贵的收费项目在等着他们。
  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原来龙鳞岛上确实不收交易费,也不强制交易,却要收取不菲的地租。
  至于吕老头所说的离开的方法,讨价还价后以两块下品灵石的价格成交。
  具体来说就是有三艘龙鳞岛的海下黑船会在两天后抵达,一人五块下品灵石的船费,直达龙鳞岛。
  两人离开后,杨逍遥收敛心神,开始晚上的修炼。
  修炼结束后,他再次把对付李忠的计划和准备工作从头到尾认真捋了捋,确保没有什么问题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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