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借银子

　　清晨。
　　沈从文站在街道上，一边摆弄着水果摊，一边跟当铺伙计白小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沈大哥，你别跟我说，你真给把张员外给揍了？”白小敬神情激动的说道。
　　“呵呵，揍啥揍啊，我们就谈了谈！”沈从文无奈一笑“对了，小敬，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渔船，我想买。”
　　“你凑够银子了？”白小敬一愣。
　　“我现在手里，能拿出来十两银子。”
　　“大哥，十两银子半个船也买不了啊，我不是说了吗，最少四十两。”白小敬无语。
　　“小敬，你认不认识放印子钱的。”沈从文想了半天，挺为难的说道“你放心，这钱我最多一年还清，我在安南还有些朋友，实在不行可以找他们借点，你要认识的话就介绍一下，我给你点跑腿费也行。”
　　“我咋这么缺银子呢，还要你的跑腿费？”白小敬翻了翻白眼，略微想了想说道“放印子钱的我倒不认识，但是我一个江湖朋友应该知道，不行一会儿我们去找他？”
　　“那太好了，我着急用钱啊，这水果摊真不想干了。”沈从文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事可行。
　　“行，你先把水果摊收了送回家，我先去找那位朋友，到时候在这会面就行了。”
　　“就这样吧。”沈从文闻言慌忙收拾起来。
　　……………
　　南街一家小酒馆内，王山正在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一个狗腿子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王大哥，我看到沈从文那家伙今天还在摆摊呢，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带人去砸断他的狗腿。”狗腿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砸你奶奶个腿，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打杀杀，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因为这点破事，王公子都快把老子扫地出门了，赶紧给我滚！”王山破口大骂。
　　“可是昨天晚上，那家伙抽了我好几扁担，你瞅瞅这头上的疤喇。”狗腿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滚不滚，再不滚我给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踢！”
　　“那我找这么多江湖上的朋友帮忙，花的银子怎么办？”狗腿子追问道，因为这事就是因王山而起啊。
　　“自己解决，别来烦我”王山没好气的扔下一句，扭头就走。
　　……………
　　小半天的功夫，沈从文就再次回到了当铺，远远就看见白小敬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聊的火热。
　　“沈大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李平，他家在北街卖猪肉的。”白小敬指着身边的朋友，简单介绍了一下。
　　沈从文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李平，也是年岁不大，身材不高，却极为壮硕，皮肤很黑，满脸横肉，眼神看着特别的凶，活像一头饿狼，用老人的话说，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李兄弟，这次有劳了。”沈从文微微拱手。
　　“早就听小敬提过你，今天算是见面了。”李平点了点头，抱拳说道。
　　“咱们怎么去啊，地方远不远啊。”沈从文眨眼冲白小敬问道。
　　“地方在华南郡最边缘的街道，不过没事，当铺后院有几匹马，一会儿咱们骑马过去。”白小敬说着就要进当铺。
　　“大哥！”
　　沈从文刚要跟进去，就见街对面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小弟？”沈从文一看来人，随后扯着嗓子吼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嘿，你这刚到中午就把摊子扔回家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憋好屁，跟过来看看。”青年没大没小的说道。
　　“呵呵，这位小兄弟是谁啊，你这是把哪位大侠的衣服给穿出来了？”白小敬瞅了一眼青年，看到那一身白衣和腰间佩剑，顿时凌乱了。
　　大哥，这傻鸟谁啊？青年虎头虎脑的眨了眨眼，撇嘴说道“这是武林高手才穿的，青城派的第一剑客，他就穿这个。”
　　“别没大没小的，叫白大哥。”沈从文踢了弟弟一脚，随后解释道“这是我亲弟弟，沈从武！人是好人，就是有点脑子缺根筋，我也管不了他。”
　　“小兄弟，江湖中人呗？”白小敬觉得这沈从武有点意思，随即调侃着问道。
　　“也不太行，他们都叫我沈家村第一混世魔王，虽然名号在江湖上还不太响，但人脉绝对头一份。”沈从武瞪着无知的小眼神，非常低调的说道。
　　“哈哈！”
　　白小敬顿时笑了，就连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平都乐了。
　　“哎，行了你们去后门等着，我去把马牵出来，从武也一起去吧。”白小敬说着进了当铺。
　　沈从文头疼的瞅了瞅弟弟，不放心的叮嘱道“到了地方别扯没用的，别瞎得瑟。”
　　白小敬牵来马之后，四个人就直奔目的地赶去。
　　路上，李平告诉沈从文，以他的面子借不来这么多银子。所以就在来之前，先去找了一个江湖中认识的朋友，这个朋友在中间牵线，但是要给人家三两银子的油水。
　　沈从文此时非常的缺钱，一听能借到银子，就立马答应了，因为三两的抽成，还真不算太多。
　　而印子钱就是“驴打滚”高利贷中的一种形式，放债人以高利发放贷款，本息到期一起计算，借款人必须分次归还，具体方式，举例如下：放钱十吊，以一月为期，每月二分行息，合计一月间本利，共为十吊零二百文。再以三十日除之，每日应还本利钱为三百四十文。当贷出原本时，即扣除本利，然后按日索取每日应还的本利，到期取完。因为每次归还都要在折子上盖一印记，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印子钱”。
　　目的地距离并不算太远，几个人骑着马，听着沈从武耍嘴皮子吹牛，又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所以，众人还聊的意犹未尽之时，已经到地方了。
　　众人来的地方叫做兴龙赌馆，处于华南郡的最边缘处，这里住的大多都是一些穷苦之人，环境十分混乱。
　　馆内雾气缭绕，不少人抽着烟袋锅子，不大的地方，拥挤的摆着不下七八张赌桌。
　　“宋大哥，玩着呢？”李平走到最边上的桌子旁，冲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打了个招呼。
　　“呵呵，来了啊，小平！”汉子回头一笑，随后和蔼的说道“大中午的没啥人，我凑个人手。”
　　李平和汉子说话的时候，沈从文低头打量了他一下，却不由得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宋大哥的面相着实磕碜，一脸麻子不说，还有一道狭长的刀疤，像条蜈蚣似的趴在脸上。
　　“宋大哥，出来说啊？”李平催促着问了一句。
　　“不用，银子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直接去二楼找赵老四取就行，回头写个字据，就完事了。”宋大哥一笑。
　　“宋大哥有面儿！”李平拍了一下马屁，继续问道“就是在这条街放印子钱的赵老四是吧，我和他还吃过酒呢！”
　　“对，就是他，你去吧，完了咱回头再说。”宋大哥打量了沈从文几人一眼，继续低头摇骰子。
　　“好，那我先上去拿银子，回头请你吃酒。”李平点头，随后领着沈从文几人上了二楼。
　　楼梯之上，沈从文问了一句“这个宋大哥是干啥的啊，我看他挺有料啊，桌子上不下几十两银子。”
　　“呵呵，他本名叫宋安通，在这条街朋友多，人脉广，对面那个茶楼就是他的，听说附近几条胡同做半掩门子的，也是他的买卖，反正啥来银子他就做啥。”李平张口解释道。
　　“净吹牛，这么厉害，为啥不去郡内最繁华的地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猫着。”一直不说话的沈从武，拖着下巴，不以为然。
　　“一听你这个话就外行了不是，他要是去那里光打点那些官老爷都要他一层皮，在这个地方才能使劲捞银子呢！”李平笑着回道。
　　“那倒也是。”沈从文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后者果断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