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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 深谷忘忧 避祸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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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凡正在河滩上插鱼,这时,忽见远处驶来一艘小帆。
  “船!有船!”孟凡喜出望外,急忙朝着远处呼喊。
  盖因身怀内力之故,他的声音穿透江雾,直飘到了江岸。江上小帆闻着呼喊声,便觉奇怪。初时,在江面上眺望,未见动静。再细细一辨,才知是从江心岛方向传来的。
  不多时,那小帆便驶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是条渔船,孟凡不禁大喜,赶紧返回洞内,将这一喜事告知了孟可卿母女。
  一听找到了船,小商自是满脸笑意,“太好了,这下我们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
  孟可卿虽未言说,然脸上却并无悦色,眉宇间反而添了些许哀愁。
  “妈,您怎么了?”小商过来搀扶她,问道。
  孟可卿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岛上环境虽然恶劣,但不受世间纷扰,也算是一处世外桃源,真要走了,反倒不舍起来。”
  只是她说完之后,又瞥了孟凡一眼,那眼中情愫,哪有什么对岛上生活的不舍,分明就是怕今日离岛之后,她与孟凡也就该各奔西东了。
  当爱情的奇遇突然从天而降,每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了这种暧昧的诱惑,在胳膊上的绒毛接触的瞬间,来自身体上的不由自主,会让她成为一根干柴,只需要一丝火星,就足以燃烧成烈火。
  “师父,你慢点。”孟凡没有躲避她的目光,而是主动走了上去,扶住了她。
  “小商,我来吧。”孟凡对小商说道,“河滩都是河水退去留下的淤泥,师父有伤在身,行走不便,还是我来背吧。”
  小商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将孟可卿交到了孟凡手上。
  那孟可卿也颇感意外,心想这憨瓜若不是开了窍,今日怎会这般主动?只可惜,你我缘分终是浅了点,待船靠岸之后,怕就是你我分别之时了。
  想到这里,孟可卿更觉哀伤。
  起初她对孟凡,是一分爱慕,两分感激,三分利用,四分虚荣,见他以身相许而不动心,一心想为自己争口气的,但几日相处下来,却发现自己已对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倾心不已。
  “呆瓜啊呆瓜,你要早这样就好了。”
  孟凡背着孟可卿,涉过及膝深的淤泥,将她稳当地送上船。又转头将小商也背到了船上,这才翻身上去。
  那渔民见了三人,得知他们困在岛上已有六七日,也是震惊无比。好在此刻黄河已风平浪静,不多时,几人便到了河对岸。随后孟凡又给了那渔民几两银子,以答救命之恩,这才带着孟可卿母女上路。
  “公子,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小商问道。
  孟凡思虑道:“如今风火雷电四大法王皆已身亡,天竺祖庭寻不到他们消息,必会再派高手前来捉拿你们,若想免受纷扰,还需找个安全之地隐居起来,待风声过了,再做打算。”
  孟可卿轻蔑一笑,“天下之大,何处算是真正安全之地?”
  “师父,我的意思是咱们暂避锋芒,等天竺使者走后,再出来也不迟啊。”孟凡劝道。
  “是啊,公子说得对,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将来再做打算不迟。”
  孟可卿瞥了孟凡一眼,说道:“那依你看,我们该去哪里呢?”
  孟凡眼珠子一转,“最好找个小山村住下来,空气好,人烟也少,正好可以借机休养生息。”
  其实这是他自己的小算盘,当初在林家时,他便有此打算,等攒够了钱,就逃出林家,找个像舜江村一样山野住下来,有钱有闲地过完一生,岂不快哉。
  “那你可跟我们娘俩同去?”
  “额,这个嘛……”孟凡为难道,“实不相瞒,那日我在江上救人时,曾与家人约定,待救人之后,便到下游渡口与他们回合。且我此趟出来,确是有要事回京,如今途中又耽搁了这些时日,家中定是挂碍,故而我想……”
  孟可卿面露不悦,“分明就是嫌弃我母女俩,却要找这些理由搪塞,不愿同去就不去,没人强逼你。”
  说着,孟可卿便欲甩开孟凡,顾自朝前走去。
  “哎呀,师父误会了。”孟凡急忙解释道,“我确实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京城是必须回去的。我若带着你俩,怕是倒时生出些事端,更令师父你不悦,故才不带你们同行。”
  “至于隐居山林之念,其实我早已萌生,只是未尝付诸实践,此番你们若能寻觅得一处宝地,也好帮我了了一桩夙愿不是?”
  孟可卿半信半疑道:“你既住京城,又岂会神往那深山老林?”
  “师父有所不知,我孟凡自小在山野长大,对那山村生活最是眷恋,家乡的竹笋、小溪、茅草屋,常常入我梦境,叫我乡愁难解。此生若能重回山村生活,那才叫生无遗憾。”孟凡心驰神往道。
  孟可卿见他目光真诚,倒不像是信口开河,便信了,“也罢,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正好,我知道一处所在,倒是与你儿时的故园有几分相似。”
  “哦,此话当真?”孟凡惊喜道。
  “离此八十里,有一深谷,名叫忘忧谷。曲径通幽,弱翠般的竹林遮天蔽日,溯小溪而上,斗折蛇行,竹影丛丛,使人忘却了尘寰的纷繁,喧嚣劳作,也让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伦事务者窥谷忘返。”
  孟凡一听,脱口而出道:“这不就是舜江村吗?”
  “你说什么?”孟可卿疑惑道。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你方才所描述的,与我记忆中的画面十分相近,在忘忧谷可真是一方宝地啊。”孟凡说道。
  孟可卿见他如此欢喜,也想投其所好,便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选忘忧谷暂住吧,小商,你意下如何?”
  “小商都听妈的。”小商恬静道,她高鼻雪肤,秋波连慧,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甚是惹人怜爱。
  “那好,既如此,便这么定了。”孟可卿说道。
  孟凡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笑道:“你们且去打个前站,等落脚之后,我再来。”
  孟可卿见他满面笑容,不觉莞尔,“瞧你这样儿,别人还以为你是捡到什么宝了,这么喜形于色。”
  “这可不是捡到宝贝了嘛。”孟凡笑道,“若真能寻得这世外桃源,那可真是千金不换呐。”
  孟可卿又笑道:“即便是世外桃源,若叫孤独终老又有何好?”
  孟凡笑道:“这不是还有师父和小商陪我嘛,倒是我们比邻而居,岂不自在快活。”
  他这么一说,孟可卿心中也泛起一道涟漪,“见他笑容真挚,想其应当说的都是真话。若真能与他隐居世外,从此过上躬耕生活,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去哪暂避之事虽已定了,不过,孟可卿心中对孟凡早有许多疑问,临别之际,便要问个清楚。
  “孟凡,这些天我都没问你,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孟凡也不保留,坦言道:“我本一书生,少居山中,后住京城,家道中落,入赘林氏富商之家。因犯家规,遣至北境收账,遇大侠纪无名等人,有幸得其内力,令我在这武林风波中得存,闯闯荡荡,以至于今。”
  他将自己穿越以来的一番离奇诡谲的遭遇,都说与孟可卿娘俩听了。本以为孟可卿知其成婚,且有一妻一妾,就该抛却了对自己的非分之想,但他却不知道孟可卿素来不拘礼教,兼之异族女人,性格外向,竟毫不在意这些。
  “没想到公子竟有如此奇遇。”小商仰慕道。
  孟可卿爽朗一笑,“滚滚红尘,男男女女,痴痴情深,再正常不过,你能坦言相告,说明你乃是性情中人,倒还教我高看你几分。”
  “我本疑惑,就你这稀松拳脚,一身内力从何而来,原来你是得了纪无名的贯日擎天掌内力,又有成见大师以天台宗内力为你培元,他们一个黼黻境,一个是菩提境,均为当世绝顶高手,难怪你能所向无敌。”
  “师父也认识纪兄和成见大师?”
  “成见大师乃武林前辈,威名远播,我自然知晓。纪无名虽武艺绝伦,却全赖其师父空信大师提携,故而我对他并不熟悉。不过,他能凭自身修为入黼黻境,虽为伪境,却也算是世间难得的人才了。”
  黼黻,本是指礼服上所绣的华美花纹。古代官服边上绣有规律的黑白相间花纹,外观类似青铜器上的纹路。后被用来指代重视礼制和文教,是儒教的象征。
  诚如孟可卿所言,一品四境,黼黻、菩提、紫霄、天人也。而这四境又分大小真伪,区别同境界的不同水平。上品为大,最次是伪。一品四境的说法,是四百年前天下无敌的玲珑阁主司徒一定下的,黼黻境取自儒家的黼蔀黻纪,菩提境取自佛门的心若菩提,紫霄境取自道教的紫微斗数。而后便是殊途同归的天人境。
  孟凡笑道:“师父,我得两位一品高手相助,我的实力是不是也可入一品了?”
  孟可卿白了他一眼,“就你?你根基松垮,莫说一品,便是遇到个根基稳固、经验丰富的二品,你也难胜。习武无非四种途径,一力二丹三气四血,由外及内,各有不同。”
  “一力二丹三气四血?是什么意思?”孟凡一头雾水。
  “以血练武属先天之道,爹娘所赐,最为精纯;以气练武属自我精进之道,有序筑阶,最为夯实;以丹练武属借力之法,凭借丹药之效,得以速成;而以力练武属初阶之法,既可假旁人之力,比如你体内就有纪无名灌输的内力,以及成见大师的内力,又可靠自己苦练所得,若能善加利用,修为一日千里,若不能善加利用,则会随着时间慢慢消耗,到最后,一事无成也说不准。”
  “原来如此,”孟凡若有所思,说道:“以血练武是先天的,估计我是不奢望了,不过照你的意思,我要是买一些丹药来吃,是不是还能再进步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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