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孟凡脸薄,最受不了这种恭维,当即满面通红。
虽说他内心很是享受这种受人倚重的感觉,但该谦虚总还是要谦虚一下的,“纪兄太抬举我了,孟凡草包一个,纯粹只是运气好。再说我江湖经验不足,匡扶武林正道的重任,还得由纪兄你这样的大侠才能胜任。”
纪无名却坚持认为,“所谓正道,不过有宽恕之心、正义之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敬畏之心、是非之心耳,孟兄年纪轻轻,却能胸怀宽广、做事仁义、行为坦荡,令我自愧不如,武林交到你的手里,才会更有希望。”
孟凡被夸得更不好意思了,心说原来当大侠的感觉是这样的啊,还别说,这几句话听得还真舒服,都有点飘飘然了。
但他不能表露出喜悦,“纪兄谬赞了,孟凡初出茅庐,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请教呢。”
一旁的杨堃见这两人谦虚来谦虚去,实在不耐烦了,便打断道:“唉,我说你俩有劲没劲啊,你们不累,我还累呢。”
岑飞燕乘机说道:“就是就是,你俩倒是一个比一个谦虚,好像这世上就我和堃弟两个是多余似的。”
纪无名笑道:“岑姑娘,你怎么可能是多余呢,你可是孟兄现在心头上的人儿,怕是世上所有的人都能成为多余,却唯独你,绝无这种可能。”
岑飞燕佯羞道:“什么心头上的人儿,纪大侠不要乱说,要是坏了人家清誉,我可就赖上你了。”
“哈哈哈,瞧瞧,杨兄弟,你师姐还会害羞啊。”纪无名与杨堃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岑飞燕瞪了两人一眼,气得转过身去。
这时,孟凡开口问道:“纪兄、杨兄,不知你们昨夜可曾听到过一曲肝肠寸断的笛声?”
纪无名听他问起此事,眉头一皱,缓缓放下手中茶杯,点了点头,“确有笛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怎的我没听见?”杨堃问道。
“你晚上睡觉直打呼噜,鼾声如似奔雷,你哪听得见。”岑飞燕笑道。
杨堃默不作声,纪无名继续说道:“我睡得浅,屋外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昨夜我闻那笛声时,就颇感诧异,我虽只是粗通音律,却也能听得出,那绝非一般教坊女子所能吹奏的曲子,想必定是精通音律者所为。”
孟凡说道:“纪兄说的是,近日我们就住在这条河上游的‘宾至楼’,不远便是那座宅子,我们到那时还是好好的,没过几天,便会在夜里听到那笛声,这真是‘此夜曲中闻折柳’,难怪叫人忆起故园情啊。”
纪无名也说道:“我听别的客栈伙计说,是一帮恶人所为。”
“哦,那纪兄可曾看到那帮恶人?”孟凡追问道。
纪无名和杨堃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当时正在酒楼中吃饭,门外一阵疾风掠过,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纪某行走江湖以来,见识过会此等轻功的绝不上十个,而且个个黑影如风,说明这些人的武功都在一个层次上。”
纪无名说完,杨堃连饮几大口酒,气愤道:“随后女子的尖叫声,恶棍的奸淫掳掠的声音便排闼而来。东边火光冲天,我们料想出了大事,正欲出门观看,门外便有一帮人抬着大箱子和满载着女子的马车飞驰而过,我们赶到时,房子已烧毁一大半。”
孟凡道:“这家人姓宇文,在朝为官,江湖上不会有什么过节,这回惨遭毒手,我想必定是江湖中人所为。”
“孟兄言之有理,而且你不觉得这事发生的时间特别蹊跷吗?”纪无名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其余三人纷纷严肃起来。
要说孟凡与岑飞燕等人的结识是个意外还有人相信,但此后发生的种种是非,无不散发着阴谋的味道。先是马侯礮借报复之名图谋不轨,后有日月神教澹台清大肆招安幽朝武林人士,剑指三个月后的阴山武林大会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再加上最近发生的宇文家离奇灭门案,更是给时下的幽朝武林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云。
“幽阔两国之间,从来就不仅仅武林之间的争端,从庙堂到草野,哪里没有国仇家恨,因此,我有理由怀疑,宇文家横遭毒手,可能与阔朝人脱不了干系,甚至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澹台清那帮败类。”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去现场一探究竟。”
说罢,四人一路沿河步行,前往宇文府邸。不出几里,抬头一看,“宇文府”三个金笔匾额赫然悬于门上,然匾额已被烧焦了大半,摇摇欲坠,上面还留有血迹。
焦尸的气味令人恶心。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
血腥味混着恐惧的背景直钻进人们的心肺。
墙上的尸首悬挂着不放下来。
地上的尸身,死不瞑目。
水中的尸体,被滚水煮得闻得到一丝肉味,杨堃一开始以为大锅里有未来得及盛起的肉食,怎会想到,竟然是一具女尸,赤裸煮在水中。
孟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哪里能够忍住,顿时五脏六腑翻腾起来,把腹中之物稀里哗啦都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咬牙切齿道:“是谁会如此丧尽天良?”
“一般人就算要灭门也不会用这种手段,要不是深仇大恨,只能是那些深山野林里的人干的?”杨堃说道。
“素闻那些人嗜血无情,无恶不作。”纪无名说道。
“能有如此本事的人,只能是赤练岛上的人!”岑飞燕说道。
孟凡可不知道什么赤练岛,他也不关心这些。到屋内四下翻察,并不见任何踪迹,这个地方只剩下断瓦残隅,杳无人烟。
“人都没有,笛声从何而来?”
此刻,天际残霞如赭。
四野苍茫,烧剩的残根,烧焦的枯烬,使得这里四周都有一种焦辛的味道。
被火烧过的地方都会有这种历史的遗味。
孟凡一番搜寻无果。
而天边的晚照也愈来愈暗淡,霞色愈来愈深艳。
孟凡低首沉思了一会,正想回去,忽然,手臂上一疼,像是给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开始以为是蚊子,伸手一提,才知道是蚂蚁。
原来,他驻着剑,蚂蚁沿着剑,爬上了几只,是一些红头火蚁,蛰人时特别疼痛。
孟凡也并不在意。
他甚至连那只蚂蚁也没有捏死。
他只是轻轻用手指,弹掉那只蚂蚁。那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地上还有很多,正排成一个行军的阵势一般,往那灰烬堆力蜿蜒而去。
由于孟凡稍稍移动了一下,有几只战斗力强,警觉性高的蚂蚁,都停了下来,抬头昂首,触须交剪磨动着,似乎是要用这种姿态来阻吓敌人的侵犯。
孟凡不觉莞尔。
他发觉这些蚂蚁正抬着一只死去的壁虎,往洞里爬去,十分规律守秩序。
有一只蟑螂,一只爪子被一只蚂蚁噬住,它抖不掉,第二只蚂蚁又缠上了它,它抖动再三,还是甩不掉。
这就注定了他的噩运。
蚂蚁群涌而至。终于把他噬服。
蟑螂身上铺满了蚂蚁,然后蚂蚁们又同心协力,拉须的拉须,抬脚的抬脚,把硕大的蟑螂推回蚁穴。
孟凡忽然觉得很佩服。
这些小生命的战斗力顽强勇猛,而且团结协作,远远超乎人类。
他心中除了感叹之外,还流过一些闪念,稍纵即逝,难以捕捉,他没有太在意。
他回想起这次在江湖涉险,即便没到危机四伏程度,也算跌宕起伏,自己多年的夙愿也算是实现了。更重要的是,如今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含情脉脉的女子,顿时愁云难散,孤独不再。
想到这儿,心头忽的又是一动。
人的思想有时很奇怪,偶然会有刹那间的灵感,但又不易捕捉,轻易溜走,不易回想起来。
孟凡也在奇怪,那是什么事情,已经是第二次浮现了。通常那会是极其重要的发现,才会有这样的情形。可是究竟是什么意念呢?
他忆起刚才思索的东西,尽可能的展开联想一起相关的事物。一个人要想唤醒自己的记忆,这是个较为有效的法子。
“人总是要一个安栖之所的。”
他刚才曾想到这一句话,那念头就一闪而过,难道那意念就与这句话有什么关系不成?
突然,他明白了——蚂蚁。
他的腰背立即挺直起来。他刚才思索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凝视着蚂蚁的行列,想到这句话:“人总是要一个安栖之所的。”
而蚂蚁也正向它们的“安栖之所”行去!
本来这并无特异之处,可是一处刚经大火洗礼,吞噬的一干二净的所在,又怎么会有蚁穴呢?蚂蚁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火神肆虐过的地方建穴。蚂蚁筑巢总是离可以觅食的地方不远,何况这祝融火神大驾光临之处,居然还有壁虎和蟑螂。
而且这些爬虫集处的地方,应该是食物贮藏的地方才对,但是几天之前这里已被一把火烧得一无所有了。
这是什么道理呢?
孟凡循着蚂蚁的路向跟去,只见一处废墟,压着几根烧焦的梁木,显然在大火之前这里有一间小屋。
屋子早在大火里烧得什么也不留。
蚂蚁的队列却钻入黑土里——下面是另外一个世界?
孟凡立即采取行动,岑飞燕、纪无名和杨堃都没有闲着,四处搬动焦木,清理杂物。终于发现了一块已被灼烧但仍紧合的铁片。
他才刚掀起铁片,一道刀光,迎面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