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后的寝宫

　　“踏！”
　　天方破晓，一架马车沿着晨曦直入皇城，车上之人正是张夕。
　　“张公子。”
　　一道尖锐嘹亮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们已到大内，您请下车，与我至坤宁宫觐见。”
　　张夕在车中睁开了一双清眸。
　　“劳烦你了。”
　　他在梦中所历之事应验了，陈礼天未亮便赶来镇抚司衙门将他唤醒，言明皇后娘娘召他入宫。
　　“请吧。”
　　陈公公谦和有礼，二人在宫中下车之后，他刻不迟疑地领着张夕向皇后居所而去。
　　“多谢公公。”
　　张夕与他一前一后走在官道上，一路上他也未向陈礼攀谈，如今他对这位公公的性子已有了解，其为人可称谨小慎微，可以说的话，你不问他也会说，多余之言他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公子且在殿外暂做歇息，等候皇后殿下召见，莫要失礼。”
　　他将张夕带到了一座大门紧闭的殿宇之前。
　　‘终于……’
　　陈礼暗自舒了口气，厉皇后昨日与他两度提及要在今天巳时见到张夕，他哪敢怠慢，为免路上出什么差错，今早他提前两个时辰赶至镇抚司，一去一回只用了半个时辰，他心中的石头到此时才落地。
　　‘我今日可否如梦中一般活着走出皇宫，诚侯夫人会入宫求厉皇后为我与王家小姐赐婚吗？这个值得我托付生死的未婚妻是何来头……’
　　张夕思绪如潮，他可不知陈公公是提前了一个半时辰带他入宫，接下来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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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坤宁宫深处的一座殿阁中，一名银发女子在软榻上翻了个身，她忽地拧起细眉，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睁开一双朦胧紫眸，低声唤道。
　　“童颜。”
　　寝殿内室的玉屏风外响起了一道轻柔女声。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厉皇后饶有兴致地向大殿所在的方向望去，她的目光穿过了重重阻碍，一名清峻少年跃然眼前。
　　“张夕来了。”
　　她笑靥如花地托起香腮。
　　“你去把他带到这儿来见我吧。”
　　屏风之外的年轻女官似是一愣。
　　“妾这就去召慎勇郡王之子到此，您还未洗漱沐浴，是否要让宫女进来侍候……”
　　她的声音隐有颤抖。
　　“不必。”
　　皇后殿下姿态优雅地打了个呵欠。
　　“你且去吧。”
　　名为童颜的青年女官不敢多言。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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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张夕与陈礼在坤宁宫主殿外静候，后者忽然回头向走廊看去，但见一名端庄秀丽的宫女迎面走来。
　　“陈礼给童颜姑姑请安了。”
　　陈公公看清来人后连忙见礼。
　　“见过姑姑。”
　　张夕见此也跟着行礼，姑姑乃是对宫中女官的尊称，陈礼对她笑脸相迎，可见其身居要职，极可能是厉皇后的贴身宫女。
　　“二位不必多礼，妾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张公子且随我面圣。”
　　童颜对陈礼点头示意，而后将一双清亮眸子望向了张夕，美目中似是流露出了一丝惊艳之色。
　　“是。”
　　张夕未敢轻慢，他对童颜眼中的涟漪只当没有发现，这一路上也有不少宫女对他眉目传情。
　　“夕先行一步，这一路劳烦公公了，在此谢过。”
　　他与童颜离开前又对陈礼拱手示意。
　　“公子客气了。”
　　陈公公还礼后却是目露惊疑，皇后召见外臣一向是在一宫主殿，一国之母与臣子私下会见可是大忌……
　　“那个……”
　　张夕跟着女官童颜穿过一条长廊后开口了。
　　“容张夕失礼，敢问姑姑，不知皇后殿下是在何处召见在下？”
　　他如临深渊地低声问道，皇后召见外臣应是在正殿，可他这会儿已是行至坤宁宫内院。
　　“公子稍后便知。”
　　童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不对劲！’
　　张夕寒毛直竖，梦中的厉皇后是在主殿召见了他与诚侯夫人，可眼前的宫女是要带他去哪？
　　“妾先入内禀报殿下。”
　　童颜将他带到了一座位于坤宁宫深幽之处的殿阁前。
　　“有劳姑姑。”
　　张夕在殿外驻足。
　　‘我在梦中推演的未来果然不是完全正确的吗？’
　　他的脸色变换不定，目光顺着童颜的背影向殿内望去，晨光透过窗帘将殿宇点亮，室中一片宁静，一股温馨慵懒的气氛弥漫。
　　“这……”
　　张夕打量了眼殿内那道隔绝内外的玉屏风，眼皮直跳，这儿怎么像是寝殿？
　　“公子。”
　　童颜走进屏风后不过片刻又复返，她似是惶恐地垂首迈步，至张夕身前低语道。
　　“皇后殿下让你进去！”
　　张夕霎时睁大双眸，一时凌乱，这是个什么情况！皇后想干嘛？这个女人竟敢当着宫女的面召他入寝殿……
　　“公子快请。”
　　童颜见他一动不动又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夕……”
　　张夕惊诧莫名地对着殿内躬身行礼。
　　“皇后抬爱，夕受宠若惊，然吾虽年少，可也非稚子，纵殿下心如皎月，而外间诽言妄语不可不察，请娘娘收回成命。”
　　他时刻注意周身劫运，若是劫气此时暴动，那他会毫不迟疑地登堂入室。
　　“公子——”
　　童颜却是急了，身后静谧无声的寝殿令她诚惶诚恐，低声喝道。
　　“你要抗命不成？”
　　张夕义正辞严。
　　“夕不能从命。”
　　一声冰寒彻骨的冷笑从殿中传出。
　　“滚进来！”
　　张夕面色一僵，一朵劫云于他顶上凝聚，他旋即一脸乖巧地走进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殿下命你入内奏对。”
　　童颜见他似要在屏风外停足，忙加快了脚步，领着他向内室而去。
　　‘我今日难保清白之身了吗？’
　　张夕手脚冰凉，可却无暇多想，他才走过横于殿中的屏风，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袭来，若含冷霜。
　　“嗯哼？”
　　一道清宛嗓声从前方传来，他抬眼望去，眸光一凝。
　　‘厉皇后？’
　　一名银发女子坐在凤床之侧，从窗外洒入的晨光打在了她略显凌乱的长发上，本就灿烂夺目的发丝更显斑斓，她如玉如雪的白腻肌肤在发色的映衬下好似漾着蜜色。该如何称赞她的美貌呢？张夕与她那双威严妩媚的幽紫凤眸对视，她挺俊瑶鼻浅皱，动人心弦，一点朱唇轻抿，勾魂夺魄。
　　她似未梳妆，身着一袭月白色薄裙，柔软衣料画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儿，衣襟紧绷，一条玉带将她的劲瘦腰肢勾显，而下的丰盈饱美因与床垫相迫而显出惊艳弧度。她此时正翘着一双未着片缕的白润美腿，一对凝脂玉润的精致藕足竟对着张夕晃哒。
　　张夕为她美貌所慑，可她那股凛然冷肃而又不怒自威的气质更为惑人。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