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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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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郑森苦苦思索之际,清军阵营中走出一人,策马来至关前,昂首高喊道:
  “城楼上的明军听着!俺是李成栋李总兵麾下参将罗成耀,你们别再做无谓的抵抗!明朝气数已尽,本该灭亡,现在大清兵威正盛,无人能挡,念在我们都是昔日同袍的份上,奉劝你们,放下武器,剃发投降,跟着我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大军破城,必屠光尔等!”
  然而城楼上无人回话,不过很快,城楼上的明军用炮声给了答案。
  大战一触即发,清军用红衣大炮不断轰击城墙,猛烈的火力压制着明军抬不起头来,炮声结束后,紧随其后的大队清军冲锋,这次清军得到援助,又有满洲八旗压阵,清军个个战力暴涨,疯狂的冲向城头。
  冲在最前面的是满清克制明军火枪箭矢的盾车,盾车后面跟着一队队清兵,这次清军明显是打算一举拿下仙霞关,城上的明军用火枪,石头,擂木,金汁招呼着城下的清军,大量清军被一两五钱的铳弹,简易的檑木命中,当场变成一具具尸体!
  然而城下的清军源源不断的进攻,虽然明军的抵御给清军带来不小的伤亡,但是清军由于大量的兵力,使得清军哪怕伤亡再大,都能得到补充,而明军往往死一个少一个,兵力顿时捉襟见肘。
  随着梯子搭上城头,一队队清军冲上城池,郑森内心一凉—仙霞关守不住了!
  “甘辉!万礼!余新!集合剩余的队伍,带着董夫人往泉州撤离!
  我和蔡福,带领亲兵队殿后,记住,你们一定要把这些幸存的兄弟带回泉州,这些兄弟是我们的根本,抗清的火种!”
  甘辉知道国姓爷的命令不可违背,便领着余新等人保护着国姓夫人董酉姑撤离。
  而郑森和蔡福领着直属亲兵队,与冲上仙霞关城头的清军展开交战,为甘辉等人的撤退争取时间。
  郑森抽出直刀,身先士卒,清军在冲上仙霞关城墙之后,狭窄的城墙限制了手中长枪的攻击范围,郑成功迅速近身,插入近前一个清军柔软的腹部,手中直刀再顺势一绞,猛的抽刀,清兵捂着肚子,倒地抽搐,随后断气,尸体流出血水。
  郑森双目赤红,陷入癫狂状态,手中直刀婉转如花,周围清军接连被郑成功砍翻在地。
  堂堂国姓身先士卒,勇猛无双,极大的鼓舞了亲兵队战士,蔡福手持双骨朵,一手一个,紧随郑森身后,由于攻城的主力是绿营军,虽然有八旗兵压阵,勇猛异常,但是战力依然比不过郑森领导下的明军,蔡福用手中的骨朵锤爆了一个个清军的脑袋,骨朵是破甲的利器,被骨朵砸中的清兵,不是当场死亡,便是重伤倒地,被紧随其后的明军士兵乱刀砍死。
  郑森在仙霞关鏖战将近两个时辰,已是精疲力尽。
  然而清军也好不到哪去,一波波的清军蚁附登城,本以为此次全军出动,能一战而下仙霞关,结果被郑成功亲自上阵,硬生生的杀退,往往一波一波的清军如同兵线,愣是被郑森一波波的清掉。
  杀死了最后一名清军,清军阵营中响起鸣金之声,清军随之撤退。
  清军撤回营地,郑森无力的瘫倒在地,抬头仰望这血红色的残阳,若有所思。
  “夕阳过后,便是这无尽的黑夜。”
  郑森呢喃道。
  清军入关,明朝日薄西山,随着明朝的灭亡,华夏陷入将近二百七十余年无尽的黑暗岁月。
  随着郑芝龙一纸手令,让施天福撤走了守卫仙霞关的主力部队,郑森的部队独木难支,成为一支孤军。
  郑森在主力部队走后,一直领着孤军继续守卫着仙霞关,拖延时间,以让冯澄世赶往汀州,劝阻隆武帝不要撤离汀州,改道厦门岛,只要隆武帝不死,抗清救国大业便大有可为。
  然而仙霞关失守是在所难免的事情,郑成功决定撤离仙霞关,南下泉州。
  郑森命蔡福轻点人数,跟随郑森断后的亲兵队最后只剩下最后的七十八人。
  郑森决定乘夜撤军。
  清军大营内,征南大将军博洛召集满汉将领开会议事。
  下首为总兵佟养甲,李成栋,图赖,汉岱等将领,开会伊始,便破口大骂李成栋统兵无能,连个小小的仙霞关都打了快一个月。
  其实自受封征南大将军以来,博洛领着二十万大军从浙江开始,一路顺风顺水,所至之处,浙江各地望风而降,后来郑芝龙又搭上了博洛这条线,表态率部要投诚,令博洛大喜过望。
  博洛本以为仙霞关会像南直隶,浙江各个州府一样,要么望风而降,要么攻城掠地,可没想到二十万大军居然在仙霞关被拖住一月有余,寸土未进,逡巡不前。
  这令博洛很是生气,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博洛不可能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要不是郑芝龙无意抵抗,只想投降,谁知道二十万大军被拖在仙霞关的一个月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博洛的唾骂,李成栋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忍着,没办法,在座的的都是满人,佟养甲虽然也是汉人,可佟养甲那可是万历年就剃发投清的老汉奸了,而佟家作为铁杆汉奸家族,是深受信任器重的,而李成栋是一个剃发才两年的新汉奸,再加上攻打仙霞关是李成栋指挥的,还差点打成烂杖。
  李成栋既然给做了汉奸,当了满州人的狗,那就要有做狗的觉悟,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汉奸,合格的满清走狗,主子骂李成栋就得听,主子打李成栋就得要立正站好,还要称赞主子打的好。
  人也骂完了,会议还是要继续的。
  佟养甲打了个千,说道:“禀告主子,仙霞关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绿营军再攻一次,夺取仙霞关必易如反掌,仙霞关一旦落在我大清之手,福建门户必然大开,只要我大清天兵入了福建,则纵横驰骋,郑芝龙就只有引颈受缚的份!”
  李成栋看向佟养甲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随后消失不见,换上一幅谦恭至极,奴颜婢膝的面孔。
  “大将军!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此次保证一战而下仙霞关”
  李成栋向博洛请战,得到博洛的首肯后,看向佟养甲的眼神更加阴冷!
  “妈了个巴子!你佟养甲算个什么东西!你他娘的不就是汉奸二代!妈的让老子在前面打,你倒好!在下面吃老子瓜落!你他妈的别落老子手里!”
  李成栋内心戏十足的唾骂佟养甲一顿,至于李成栋会是怎么看,佟养甲就不得而知了。
  博洛最后发布军令。
  “郑芝龙已经撤走了仙霞关的主力,仙霞关守军不足,一个冲锋即可破关。不过比仙霞关更重要的是伪明唐王的行综,郑芝龙已经告知本将,唐王此时已经离开延平府,在去往汀州府的路上,所以抓住伪明唐王,就是此次征伐福建的重中之重,只要抓获唐王,郑芝龙投诚,则福建便可平定!”
  “阿济格尼堪,努山,李成栋,命尔等在破关之后,领军追赶唐王,务必在汀州府将唐王抓获,要是让唐王跑了,你们就去向皇上领死去吧!”
  “卓布泰,仙霞关一破,立刻攻下福州,兴化,泉州三府”
  众位清军将领随即领了军令,开始进攻!
  丑时深夜,炮声隆隆,炮弹将仙霞关关城炸的满目疮痍,面目全非。
  清军开始冲锋,李成栋率领绿营军打头阵,冲锋在前,汉八旗紧随其后,满州八旗压阵,浩浩荡荡的冲上仙霞关。
  此时的仙霞关依旧灯火通明,但城楼了出来穿戴甲胄的稻草人以外,空无一人。
  仙霞关被清军不费一兵一卒攻陷,仙霞关这座雄关,阻挡清军一月,最后还是以这种方式陷落。
  仙霞关处处都是清军,还有大量清军穿过仙霞关,进入福建境内腹地。
  仙霞关城楼内,博洛瞥见桌子上有张纸条,拿起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刚劲的大字,“后会有期!”落款朱成功。
  “主子,在仙霞关挡住我军的难不成是这个郑成功,情报上不是守仙霞关的不是施天福吗?”
  佟养甲正好在博洛身旁,而博洛此时心情还不是太糟糕,还是耐心的给佟养甲解了惑。
  “仙霞关守将的确是施天福没错,原本施天福按照郑芝龙的命令,在我大清兵马抵达之时,献关投诚的。
  可奈何这个朱成功不识时务,仗着是郑家大公子的身份,夺了施天福的兵权,妄想阻挡大清征伐的脚步,郑芝龙乃一时之豪杰,他儿子能在仙霞关阻挡我大清精锐一个月之久,真是虎父无犬子,不过,我大清如今得了天下,这个朱成功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佟养甲作为一个铁杆汉奸,帮助满清屠杀同胞可真是尽心尽力,积极的向博洛请战,要杀了朱成功来祭旗,可惜被博洛打断了。
  “穷寇莫追!朱成功现在的兵马百人都不到,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朱成功不足为惧,还是抓住唐王要紧,只要唐王被捉,郑芝龙投诚,整个福建的明军不战自溃,朱成功不过土鸡瓦狗尔,不用我八旗出马,随便来个绿营,就能灭掉朱成功!”
  然而,博洛到死都不知,自己的这个决策无异于纵虎归山,而郑森将会成为满清的掘墓人,心腹之患,当然,这一切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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