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泊

　　“夜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嘛？”
　　“我不知道，而且我对这个鬼地方也没多少头绪。”
　　夜修伸手摸了摸幽暗的木墙，一股刺骨的寒意沿着他的指尖传入体内。当他抽回手，仔细查看手指的时候，一道淡淡地红痕出现在他的手指上。当他的鼻尖靠近那道诡异伤口的时候，一股腐臭从指尖的红痕传来。
　　在刚刚他的手指触及这一截木头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他的手指。
　　‘我出血了？只是这个气味，是这木头引起的还是我的血液本身就存在什么问题？’
　　没有思路的夜修环顾四周，确认暂时不会蹦出“活尸”袭击他们后，他才在心底call某个空灵之音。
　　‘全能系统，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嘛？’
　　【本系统也不知道哎…这里似乎不在定位器的定位范围内，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现在在哪里……】
　　‘不愧是你，掉链子能力一流！’
　　【这算哪门子的掉链子，系统犯错这事算什么掉链子！这叫意外，意外！】
　　在空灵之音不停强调系统犯错这事儿不叫掉链子的时候，夜修小心翼翼地踩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吱呀——”
　　“！”
　　夜修下意识地回身踢去，如果不是因为心率跟不上，右腿直接僵在半空中，这一jio说不定直接踢在杨暮雪的身上。
　　“怎...怎么了嘛？”
　　“杨暮雪小姐，下次记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请动作轻一点，刚刚我真的差点以为是什么怪物摸到我们身后了。”
　　“抱歉，我以为你对于这个地方有点思路，不过目前看来...你应该也没什么线索。”
　　杨暮雪略带歉意地看了眼夜修，随后摸了摸阁楼的木墙，诧异地说道，“唉？话说这个木头怎么摸得那么舒服？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让我爸用这个木头做什么手工饰品。”
　　“舒服？”
　　夜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少女，最终视线停在了她的胸口。
　　‘是因为心脏的缺失么？不，应该是那个货郎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才让她能适应这个地方，毕竟要让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饱，如果在这个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死，那么没必要送过来。’
　　“我怎么了吗？”
　　或许是夜修直勾勾的目光略显灼热，少女略感不适的扭了扭身子，将贴在木墙上的手收了回来，“你不希望我触碰这木头，我收回来就是了！”
　　“不，等等！”
　　夜修从兜里拿出一根刚兑换的，热乎的一积分银针，对着自己指尖的红痕轻轻一刺，先是好几滴深红色的鲜血滴出，当他们滴到地面的时候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后来挤出的鲜血则带着更强烈的腥气。
　　其中，先滴落的腐臭血液在掉落到木制地板的时候第一时间渗入了木制地板，而后流出的正常血液则如同树叶上的露珠，晶莹而滚圆。
　　“这...你的血怎么了？”
　　很明显，这发生的一幕让少女有点瞠目结舌，她茫然地看着夜修递过来的银针，“给我这根针要干嘛？”
　　“刺破你的手指，看看你的血落在这木头上会怎么样。”
　　“唉？我怎么可能有问题啊！”
　　“别废话！”
　　望着对方手中磨的尖利的钢棍，杨暮雪特别从心的拿着银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只是刺破的瞬间，一股恶臭从她的指尖传来，随后是数之不尽，如同小溪一般涌出来的血液。
　　它们如同有自己的意志，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流向地面，几乎是瞬间，杨暮雪的手指就缩小了一圈，她的血液似乎将要全部流出来了。
　　“这……”
　　“绑上！止血！”
　　夜修再次用十积分兑换一卷纱布，抛到女孩的怀里，随后仔细地观察地上的血泊，随后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用手蘸去一点交由系统研究。
　　只是，在触及那一滩血水的时候，他的手指极为自然地穿了过去，如同血泊的下方不是什么木制地板，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坑。
　　“你的手！？”
　　夜修在收到了来自系统一如既往地检测不出所属成分后，没好气地呛了一声，“被你的血液吃了。”
　　或许是听出了夜修语气中的打趣儿，杨暮雪没好气地说道，“那还需要我在刺破一点伤口吗？看这小血泊，没多久就要消失了。”
　　“不用了，我摸索了一圈，下面似乎什么都没...”
　　夜修的话还没说完，便骤然一僵，一股冰凉的，光滑的感觉划过他的手腕，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手指传来，下一秒，他整只手掌乃至整条右手从扯入了血色的“小洞”中。
　　如同不是这个小洞不足以将整个人拉进去，说不定他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血泊旅行。
　　“怎么了！需要我再留一点血吗！还是需要我帮忙拉你出来！”
　　“不用！你在流血我整个人可能都会被拉进去！就算要流血也给老子憋住！”
　　过了好一会儿，那血色的小洞也收缩到勒得肩膀关节那一圈开始发紫的时候，右手末端的力量开始变小。
　　最终，如同挤牛奶一样，夜修的手臂一点一点地从血色的小洞中被“吐”出来。
　　在最后，夜修的手指将要被挤出来的时候，夜修用力一抓，随后用力地扯出来了刚刚拉扯自己的东西的一小部分。
　　“没事吧...”
　　“没事，有惊无险！”
　　夜修手腕的一圈已经开始诡异的发黑，其上密布着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纹路，散发着诡异且刺鼻的恶臭，而黑纹最积极的手心，正躺着他刚刚用力拽出的东西。
　　那是一片指甲，确切的说，是一片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指甲，甚至指甲的末端粘贴着只有学生时代的女孩才会贴上的一些晶莹小饰品。
　　“这个指甲...”
　　夜修将透露着时尚气息的指甲片丢到女孩手中，平静地问道，“你有印象？那或许和刚刚那血泊里的东西有关。”
　　“这...”女孩低头仔细地观察一番后，不确定地回道，“这倒是和我一个同学的打扮有点像...但是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她是死了？”
　　杨暮雪摇摇头，确信地说道，“不，她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不过现在来看，我可能知道对方去了哪里了。”
　　“失踪了么。”
　　夜修眯起眼睛，环顾四周，刚刚的光滑触感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和一个女孩的手掌肌肤极为相似，而手腕上的黑色纹路细细看来，也和掌纹极为相似。
　　既然杨暮雪也承认，这片指甲盖的主人已经失踪了，那么大概率血泊里的玩意就是她，而且有极大的概率，对方失踪的地方就是目前所处的鬼地方。
　　【宿主，宿主！刚刚本系统检测了触碰宿主的东西的成分！似乎...可能...主要是纤维素...】
　　‘纤维素？植物？还是什么其他诡异的玩意？不不，大胆点！这个地方大概率有鬼，会影响系统检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个弱鸡系统连老子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都不知道！’
　　【宿主！】
　　‘敢说你不是弱鸡吗？’
　　【我...】
　　在“全能系统”陷入自闭之后，夜修看向神情中带着几丝慌乱，但是依旧强装镇定的女孩。
　　“说说吧，那个女孩失踪之前，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我可不觉得，那个丫头会和你一样，被人拍卖后阴差阳错地来到这个鬼地方。”
　　“我不知道，谢雯她失踪之前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除了...她可能和我一样的，被商人换走了心。”
　　“也就是说，这个鬼地方可能会有红盖头，那个商人需要你们拿走的东西，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送你们过来，而我因为你，倒霉地来到了这个地方？”
　　听着夜修的话，杨暮雪咬了咬嘴唇但是她没有做出任何的辩解，毕竟目前来看，这个情况的出现大概率是因为她引起的。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个鬼地方，应该有出去的办法吧。”
　　“有办法离开的话早就有人逃出去了，”夜修摇了摇头，摸黑找到了离开阁楼的楼梯，“所以我们要离开，必须找到那个红盖头，但是有个大问题——你口中的红盖头，是新娘头上的，还是这里某个东西。”
　　“有什么区别么？”
　　“有区别，”夜修指了指一具坐在楼梯上的纸人，对方正倒在了地上，只是那一身的纸嫁衣以及白盖头让他驻足观望。
　　“如果是后者，那只要小心点，察觉到不对马上溜，还有机会安全的逃出去。”
　　“但是如果是前者，要么我们中一个人变成新郎官的新娘子，要么找到这个鬼地方的新娘。无论哪个选项，都说明我们必须面对这个地方的鬼。”
　　“鬼？”
　　听到夜修的话，杨暮雪深咽一口气，略带困惑地问道，“说起来你一直说，鬼鬼鬼的，我记得传说中的鬼不是那种和秀才魁首发生生死之交的灵魂么，又或者是画皮那样诡异但是好歹能对话，有自己喜恶的怪物。”
　　“而这里...他们，真的是鬼么？要不是我真的亲眼见到了那个干尸货郎，我真的以为对方是神呢！”
　　听着女孩喋喋不休的话语，以及随着话语逐渐不在颤抖地身体，夜修平静地按照《神秘复苏》里关于鬼的设定告诉对方。
　　“首先，我说的鬼必须以一个特定的规律行动，包括杀人以及一些特殊现象。”
　　“其次，只有运用鬼的力量才能应对鬼，例如干尸货郎的力量，让你避免了被心跳鬼杀死，而这里绝对存在什么力量能够隔绝干尸货郎的力量，从而杀死你以及之前来到这里得的倒霉蛋。”
　　“最后，鬼是无法杀死的，但是可能可以利用乃至驾驭。而想要利用，就更需要洞悉鬼怪的规则。”
　　“只有这三条么？”
　　听到夜修颇为精辟的总结，女孩兴奋地盯着夜修，好奇地说道，“你怎么那么了解，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驱鬼人？也对，毕竟你总是独来独往，是为了除鬼吗？”
　　‘不，是因为原主性格孤僻，而且这儿大概率是第一只鬼出现的地方！毕竟系统那货也没在互联网上查到任何信息。’
　　‘但是！装逼的感觉真爽！’
　　【那个啥，系统...这个设定好像是神秘复苏里的设定吧，你不担心这设定后面被人揭穿？】
　　‘不怕，第一条可以说是通过心跳鬼总结，对方杀人并非硬性击杀，完全靠减少心跳上限，第二条目前从这个丫头的存在已经证实了那条猜测的可行性，至于最后一条...鬼无法被杀死，目前无法证实，但也可以推给我之前的能力不足，不足以杀死鬼。’
　　夜修一边回答系统的问题，一边戳了楼梯上的纸人，他观察了许久，对方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所以他才鼓起勇气掀开那惨白的白色盖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盖头下不是一张死人脸，而是雪白的，精致五官的纸脸。
　　“那个...夜修，说起来盖头会不会是这个啊，”
　　就在夜修研究这个看上去十分正常的纸人，杨暮雪好奇地扯了一下纸盖头。
　　“这盖头韧性很足，而且质感和很像，应该可以被血染红，那么如果我用我的血染红...那，那个货郎会不会算我拿到了红盖头？”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可以拿到红盖头，那为什么没有人活着回来？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难不成你觉得在快死的时候，没人尝试过用血染红纸盖头么？”
　　听着夜修平静的回答，杨暮雪放下纸盖头，一脸讪笑地说道，“这不是猜想么，毕竟如果可以...”
　　“谁希望对上你口中的鬼啊！稍不留神就死定了！”
　　“所以走吧，是祸躲不过，想要离开的话，我们得继续走下去。”
　　夜修抛下纸人，向着楼下走去，想要离开或者说那道红盖头，就必须想办法对这个地方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唉，等等我啊！”
　　女孩看到愈行愈远的夜修，跺了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纸嫁衣旁边出现了一个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