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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厄运·异疾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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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梅面前,两滩污浊浸染着土地,树叶沾上幽冥鬼兵的血水后便如同再次被榨干了生命力一般的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硬质体。
  方泯生松了一口气,浑身不由自主的瘫软,一屁股坐倒下去。
  “呼...得救了....”他浑身的冷汗直下这才停下,此刻,他仿佛再次感觉到了身上的温度,自己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树林里那股树叶、泥土交织在一起生出令人心神安宁的气味通过鼻子传达到肺部,再传到身体的每部分,犹如,这时的自己才是真正活着的;他的视线回归到眼前涂山梅与她身前幽冥鬼兵的血水那里,心中再次感慨:不论如何,总算逃过了一次死劫!
  他开始看着涂山梅的背影发呆,这个发出令人胆寒却仍掺杂着熟悉感的背影,脑海中以往的那个涂阿姨与眼前的涂山梅形象产生了碰撞,任凭他如何猜想、回忆,都无法将眼前这人与自己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云枫的慈母“涂阿姨”想成是同一个人。
  “你..究竟是——”
  “闭嘴~”在方泯生发出的疑问还未说完,涂山梅在一瞬间收起了身上放出的气,光衣也随之消散,她转过身打断了方泯生,以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眼神打量着方泯生,同时,眼神中还带有些许冷怒,方泯生在被这种目光凝视的瞬间,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有——陌生,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得出了一个自己曾经预料却不确定的结论:她不是涂阿姨。
  “臭小子~”在他还未回过神来,涂山梅嘴角微扬,带着有些怪怪的微笑朝他缓缓走来,边走边用念力缓缓说道:“先是狐狸精~现在又在心里否认了我的存在,我问你~我不是涂山梅,还有谁是涂山梅?!”说罢,方泯生只见她突然闪身到自己身前,冷冷的脸上一双闪着幽蓝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他只觉浑身似是被某种气势从内到外一震,双腿便传来了犹如浸在冰块中一样的寒冷生疼,他低下头去看,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已经是踩着一片冰地,那白皑皑的冰居然从地上延伸到了自己身上,将自己的双腿死死裹着,并且还在不断朝上滋长,尝试动作,双脚却根本动弹不得,被冰块锁的严严实实,眨眼功夫,便已经蔓延到了自己的腰部,他慌忙地抬头看着涂山梅,见她仍是沉默着凝视自己,那双眼睛仿佛没有了任何情感,只有冰冷....身上的冰块越来越重,随之那种被禁锢了行动的压抑也侵入心头,压抑、恐慌主导了自己的内心,他越来越感到绝望,忽然,他觉得脖子不能再动弹半分,那份刺骨寒冷随即窜上覆盖了自己的面庞....
  啊——
  土家村西隅一处平房,卧房内,随着一声惊叫,方泯生猛地坐起来,棉褥被掀到床下,坐在床边的方天泷夫妇被他惊的一颤,随即便双双来到床边,方泯生的母亲扑到床上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那份要命的担心与害怕在此时全部化为了热泪顺着疲惫的脸庞淌下,方天泷见状,欲上前拥抱,却又收住动作,僵了片刻,他仍是面带欣慰笑意的侧过身,仰视天花板,抬手揩着眼角。
  “这是在...妈?!”神识未全归,身上一震,被一个人紧紧拥着,泪水顷刻间淌在脖子上,浸湿了衣领,方泯生先是一怔,紧接着,母亲衣服上那熟悉的味道伴着那股世上最暖的温度,他也紧紧拥着母亲,心中隐隐有种情愫,刚刚经历了生死的人,与最亲的人重逢,知晓了死亡的意义便知道了活着的意义,对于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给了自己生命的人,他再也舍不得放开拥抱着母亲的双手,一刻都不行...
  方天泷揩去眼角欲出的泪,看了看身后相拥着的母子俩,心中只觉得有着十足的满足,他缓缓步到门边,阳光径直射在他的脸上,刺的他双眼闭了大半,片刻后才适应了这强光,伴随着这份强烈的还有一份微微地惊诧——阳光居然这么强烈吗?
  自从大前天那晚,从涂山梅手里接过昏睡的儿子,到今天为止,三天以来儿子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妻子承担着重重的担忧、惊恐,以仿佛每分钟的速度憔悴着,面容神态看起来似是一天老去十岁,自己则同样承受着这份忧心,每天都与妻子潦草的吃了些野菜粗茶,剩下的便是守在儿子身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可有可无,即便已经烈日当空,但是心中处在阴霾中,即便太阳就在眼前,也无法看见那份光亮....
  方天泷不忍打断身后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两人,他看着外面风和日丽,开始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一切。
  比兹卡在神台上讲着这些怪事的前因后果,就他所知道的,方天泷却只听了十有四五,什么魔怪之血和古语撰写的村志残页、涂山梅是对抗幽冥鬼兵的唯一希望,他还说了上一任土司老卡特曾经告诫他“不能招惹涂山梅”,那时,方天泷清楚地记着自己心中对着神台上的比兹卡在心中狠狠说了一句:胡说八道!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比兹卡说道:“其实,诸位有所不知,村志本是先祖土司记载了村中发生的重大要事与秘事的古籍,只有土司本人才有资格阅览、添写,这里,我要告诉诸位,虽然我不知道历代土司是出于何种原因,也不知道是否是因果所致,连我也是最近才从村志翻阅到了一些内容,知晓了一些情况,而这些情况,历代土司从未与大家透露过半分,也许是他们根本就不信这是即将发生的事实,也许,他们另有打算,却在实行那些打算之前便离任去了,这些情况概括了说就是——我们的村子将要遭到毁灭。”
  方天泷回忆中,对于比兹卡的讲话内容截止到这段话,随即,出于父母与儿子之间特有的心灵相通,他发现妻子的面容忽然透出万分的惊恐与绝望,颤抖着看着自己,却说不出任何话,同时,遭受着生死威胁的儿子在心中的呼唤与那种绝望也一并传到了他的心中,明白了妻子这般反应的缘由那一瞬间,悔恨、愤怒、自责交织在一同的巨大情感在他心中不断扩大、激荡着,周围再有任何动静,台上的土司再讲出什么令人惊恐万分的情况,都再也听不见....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比兹卡来到他们身前,传达了涂山梅的那句话:“半个时辰后,你们回家去,泯生会在家里等你们。”
  “真的?!”听了后,夫妻两人同时起身问道,两人的心中在此时此刻对于比兹卡的认知仅存于“可能带回儿子的人”,什么间接将儿子陷入危难的混蛋、将村里人蒙在鼓里的骗子统统烟消云散,听了他这句话,就像落入水中,将要被卷入万丈瀑布的人忽然看见了岸边的一根枯草,即便知道那根草也许一碰就碎断,仍要一心信任的扑上去,不,已经无关信任了,是对于生命...对于最宝贵的人,心里那份巨大的情致使他们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是,但一定要等半个时辰后再回去。”
  “嗯嗯!”夫妻两人同时点头,半个时辰,这个不长不短的,也就做饭、吃饭的一段时间,成为了夫妻俩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克的目标,这半个时辰在等待中,对于方天泷夫妻俩变成了漫长如半辈子的时光,方天泷多少次想要起身冲过人群,突出集会场大门直奔回家,却被一旁的妻子给扯着衣角,用眼神示意自己再等等。
  两人此时只存在于自己的一个独立的时空,外界的一切,在眼前只不过云烟缥缈而已,挥之即散,声音光速般的掠过身旁,只盼着半个时辰能快些过去,方天泷忽然想到了念诵“土家灵神经”减短等待的漫长这个办法,至少,可以让自己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些...
  这部字数三千五百六十三个字的经是土家族自古流传下来的本族经书之一,全文都是用古语撰写,相传是初代土司在村子出现危难时请神发愿后,在神灵们的嘱咐下,以古语写下了这部经书,在全村人的诵经之下,召唤出神力退去了危难....
  方天泷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低沉着声音,古毕基语的一个字发音相当于现代一个字发音五次,会写的人除了土司以外几乎没有,村中每个人都会咏诵这部经书多是从小耳濡目染老一辈的口舌相传。
  当他念完不知多少遍,发觉衣角传来扯动,他停下了诵经,发现妻子正看着自己,焦急从眼神中透出,她轻声告诉自己,半个时辰到了,他看向周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神台上的比兹卡,四下里的村民们都注目自己,但是每一个人都没有打断自己诵经,只是以一种平时不曾发现过的平静看着自己。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比兹卡,只见比兹卡朝他点点头,他扭头对着妻子便是一笑,随即噌的窜起来,朝大门跑去,多吉克斯却早已经将大门打开,站在门边,朝他点了点头,摆出祝福手势的微微鞠躬。
  当他出了大门,摸着黑,却丝毫不走错半分的直奔家中时,这个世界的一切伴随着心中一种好的预感又回归到自身的触感之中,脚踏实在的大地,呼吸着田野间的空气,奔跑带起的冷风吹面,他一口气从三里地外的集会场跑到了家门前,毫不迟疑、丝毫不减速的撞开了门,冲进院内,空荡荡的,没有?!心中咯噔一下,但是双腿却随着那份预感自己动起来,朝屋内跑去,推开了客堂的门,只见茶几旁站着一个人,涂山梅;他再看,涂山梅抱着的,正是自己的儿子——方泯生。
  “他没事,只是睡过去了”涂山梅缓缓说道。
  “感谢神灵啊!!”他唰的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可以说对儿子的归来喜极而泣,但是用一种心情来形容更加合适——将涂山梅当成神灵般的存在感谢神灵将儿子带了回来。
  这些一幕幕在回忆里镌刻着,忘不去了,方天泷微笑的闭上眼,这些回忆能够提醒自己,不能再与儿子分开了,至少,在有生之年,要好好的陪伴他,保护他....
  “泯生啊~”他转过身,对床上拥着母亲的方泯生叫了一声。
  “爸!”方泯生没有松手,抬头,红着眼眶笑嘻嘻的看着他。
  “等一会儿,你可得好好感谢你涂阿姨,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方天泷话说一半,欲言又止,心中接着说道:不止如此,她是我们全家人的大恩人。
  方泯生没有犹豫,与父亲会心一笑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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