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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乱世之下的长明灯 / 八,厄运·异疾 七

八,厄运·异疾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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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半年前母亲去参加镇上一次篝火舞会的前一天,云枫当时刚从洛雨的家里回来,带着满脸颇为得意满足的神色,方才在洛雨家里与方泯生玩猜字谜,不论是用合成法还是加字法出的谜语,他方泯生号称镇上识字最多的小秀才,一样败在自己阵下十三次,于是云枫赢得了一次让方泯生亲手教他用竹子和树藤制作捕捉野猪陷阱的机会,镇上的猪肉都是野猪肉来的,但就是卖的太贵,可那野猪肉不光自己喜欢吃,看得出来,母亲对那也是十分嘴馋的,每次经过肉摊,多数时候都是看见母亲盯着野猪肉片刻,然后扭头就走,满脸的无奈,家里经济并不富裕,母亲又不接受大家的施舍,所以只能素食为主,肉食为辅,但是在从方泯生那里得知幽歌森林里有不少野猪后,云枫就开始缠着泯生做过猎人的父亲方天泷教自己制作捕猪陷阱的方法,然而方天泷每天忙着农活和给妻子那家小杂货铺去城里进货,没什么空闲,就让儿子方泯生教教他,毕竟自己在儿子小时候就带他进山跟猎,他的陷阱做的也已是十分纯熟,到现在都偶尔从墓场边的林子里带些野兔野鸡回来打牙祭。
  “泯生那孩子的陷阱做的可比现在我做的要好不少,我让他教你,行不?那个...方泯生——你出来一下....”
  “来了!”方家院子里,方天泷对着侧屋叫出方泯生,对他交代几句,然后面带笑意又颇显匆忙的摸了摸云枫和泯生的头,出门忙活自己的去了。
  看着方天泷的背影,直到他出门消失在视野中,云枫都是一脸的感激与兴奋,回过头对方泯生则露出更甚的激动道:“泯生啊泯生,你爹真是好人啊,你也是好——”话未说完,云枫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他发现方泯生那张戴着眼镜的方框书生脸上又浮现出一副坏笑。
  “嘿~教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好嘛...又这样....说吧,啥条件?我先说啊,我不会再跟你去捯饬东面那个蜂窝了...蜂蜜少不说,总是我打头阵..吃不到蜂蜜还被蛰一身包...”云枫的脸耷拉的如同驴脸,用低落至极的低沉语气说着。
  “嗯,不去捯饬蜂窝了,我要你跟我去一趟洛雨家,跟我比赛!”方泯生眼中显出抑制不住的炯光道。
  云枫还是耷拉着脸,有气无力的问道:“啊...比赛什么?”
  “哼哼哼~~~我这几天苦练的猜字谜!!我要在洛雨面前彻底打败你!!然后我就能包办他所有的教学啦!那样他就能每次都给我带点阿姨做的桂花糕了!!”方泯生说着便咽了几次口水,一脸的向往,脑海中浮现出洛雨他娘做的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入口即化的桂花糕模样。
  云枫当即心说:你这出息...不知怎么形容你...说你馋虫都抬举你了...随即他答应道:“嗯呐,可以的,不过你也答应我,猜字谜你要是输了,就老老实实的听你爹的,教我做陷阱~”
  “没问题!”
  两人随即前往了洛雨家,在进入洛雨家那清白瓦搭建起的五屋大院中二十分钟不到,只见云枫满脸得意洋洋的走出来,走路都蹦哒蹦哒的,用土家民调哼唱着:“嘿呀嘛嘿,等会儿~他方泯生~教我做陷阱呀~做呀嘛做陷阱嘿~”
  云枫进屋后,经过母亲屋门前,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母亲在自己的衣柜前,面对衣柜里少之又少的几件衣服纠结不已的愣着,他当即还在纳闷,转念便想起来明晚母亲要带着自己一起去参加镇上的篝火舞会,大家一起围着用巨大的干陈艾点起来的大篝火,唱着毕基语的五神歌,手挽着手跳着尊地舞,借着神灵的力量在心里为各自的亲友送去最诚挚的祝福,然后一同在火边烧烤,谈天说地,以天为顶,以地为座,体会夜晚的宁静与大家的心。
  在这样的场合,所有人都会提前把各自最好看的衣服打点的一尘不染,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更是给自己添加上各自最喜欢的装饰与熏香,云枫在屋外看得出来,母亲对于自己衣柜中寥寥几件粗布衣服很是无奈,床上放了一件质地不错的衣服,可惜是纯素色的,太单调,缺少了点缀。
  母亲虽然不喜欢打扮的想那些年轻的哥哥姐姐那般艳丽,但也肯定不想让大家认为她的衣着品味很平庸,所以才愣着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好容易有件棉绸质地的,形色却又十分普通....嗯,得想个办法帮帮母亲才行,云枫心中如是说,却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于是本来神采飞扬的脸上带有了一些沉思。
  吃完午饭后,方泯生来云枫家里,带着几根树藤和老竹子干,手把手的教了他如何制作捕捉野猪的陷阱,云枫一向聪慧,学习东西都能很快将其机理理解到心里去,于是一顿饭的功夫,便已经能很快的做一个陷阱出来。
  方泯生回家以后,云枫开始寻思着去森林里把做好的陷阱放一放,看看能不能整一头野猪回来打打牙祭,正好家里肉都吃完了,母亲这会儿也要睡午觉,一个小时妥妥的够他去森林放置陷阱再回来,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趁母亲入睡,他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背着陷阱出发,刚出门却想着:万一路上被大家看见,母亲睡醒后出去农务时听大家说起,那不是就不让我再去了吗?不行!
  于是他从家背后走了一条避开了村里主路的小道儿开始往镇外的幽歌森林去。
  疾行走了十多分钟,云枫满心的激动减轻了双腿疲累的感觉,他来到幽歌森林那黑压压一片的前面,脚踩着半人高的杂草丛,深一步浅一步的进了森林,一进到里面,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里与墓场那边完全不同,这次绕道走,走到几乎另一边的森林口子了,这边看起来,巨松树长的更加粗壮高大,犹如一个个密集排列眼前的天外巨人,几乎彻底遮盖了烈日当头照下的光亮,使林子里与林子外仿佛夜晚与白天一样的昼夜有别,并且在步入这里的那一瞬间,云枫便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浸进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湿气太重,又像是心中蒙了一层乌布,反正就是身体沉重了些许.....
  “林子边不会有动物出没的,因为村子里大人经常去砍柴采药什么的,闻着人味儿它们就不会去边缘,要捕猎得深入进去,起码等你走累了的时候,那个时候位置差不多会有野生动物出没,然后你再放个陷阱,捕到的几率不会太大,但起码可能会捕捉到~”方泯生回家前教他的要点在云枫脑中回荡着,云枫从背上取下做好的陷阱,抱在怀中一步步往里深入,脚下传来的感觉越来越绵软潮湿,在这久不见天日的深林里,落叶在上堆积许多个年头,没有风,只有越积越多,然后等待雨水满满的让它发生质变,溶解入大地,落叶归根。
  一股难闻的轻微腐味充斥着云枫的鼻子里,他擤了擤气,依旧没能减少这种气味窜入鼻孔,
  越走越深,阳光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完全犹如行走在黑夜中,凭借着极其微弱的一丝光亮,依稀可见周围的树木与地面的枯叶层,每走一步地面就传来脚踩发出的啧啧积水声,云枫的心里先前那种激动已经微乎其微,现在更多的是对于周围几乎不可见的未知担忧,每往前一点,他的心就犹如被吊线提起一些....
  走了许久,他的心愈发不安,但是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走累了,想歇歇脚了,随即记起来方泯生那句“但你走累了,那个位置就可以放陷阱了~”,于是乎,他急切的将地面用脚尖扒拉了一番,踩了踩,感觉地面相对平整一些了,将陷阱放上去,把担任弹簧任务的藤条用劲拉起来卡在竹片做的机关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树叶给刨过来掩盖在陷阱上,陷阱布置完好后,他长呼一口气道:“我的天,总算布置好了...”同时他心中泛起对自己的疑问:“我下次还来不来这儿...”转念一想,万一捕到野猪了呢?于是他想:不如下次拉着泯生一起来,带着电筒来..这里一个人来简直太压抑..静的可怕...而且还很黑..
  心中给下次到来也规划一番后,他急切地想尽快循着依稀可见的视野,原路返回,谁知,他起身刚转过去,心中忽然犹如重重一声“咚——”的撞钟响声,震彻整个心底,仿佛自己的神魄都被震慑一番,随即他看见,视野朝前径直看去,遥远的一个光亮星点在那里,突然见,眼前出现一条拥有光照一般的直线小路,延伸到那处光点的位置,就像是自己方才沿着这条小路进来的,而两侧的林子仍旧看不太清,再看向两边时,心里却多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云枫的眼睛所见一切忽然像是扭曲了一般,一切都往远处行去,就像要离他而去,时而一切又都没变过一般,伴随着一瞬间那种极度的头晕目眩后,不知怎么的,原本不安焦急的内心忽然像是祥和下来了,而在这突如其来的祥和之下,云枫却觉得更加的恐慌,但是心头就真的像是被一层黑布死死裹住,仿佛....自己的心情与想法,已经不属于自己所有了,完全不受控制,只有自己的目光仍旧在自己脑海中映象着,目光转到一边,一棵乌黑的粗大树干上,一株小花骨朵儿犹如新春在一瞬间度过般的飞速生长开花在眼前,巨大的淡紫色花瓣,金黄色的色泽犹如活精灵一样游动在花瓣外侧,在花蕊中间,绽放着一团洁白无瑕的光亮,闪耀在自己身前,那种让人感觉纯洁无比的光色仿佛带有巨大的魅力,让自己心中那种恐慌顿时减轻许多,欣赏着那白皑皑的一团闪光,不由自主的说道:“这朵花摘回去给母亲...戴在头上,一定~很好看~”
  云枫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某种像是精力一样的东西正在迅速地流失....
  “快跑...跑啊...快!!”忽然,心底传出一个强烈警告的声音激荡心头,云枫一惊,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心底深处存在着另外一个人一般....可是,等不及他去追寻那声音的源头,他忽然整个头脑有种清醒的感觉,一个激灵,再看那团光,仔细盯着,他发现那白花花的光亮中,居然时而透出一丝丝浊气般的黑色交织在一起,他心中的恐慌强烈许多,他挣扎着想要夺回那被神秘力量占据的身心,但是,眼前那朵花突然朝自己喷出了一团雾状气体,他当即赶到脸上一股火辣辣的,很快,火辣辣的感觉从脸上转移到皮肤里面,逐渐渗透到心脏...犹如火烧一般的难受...随即,失去了意识....
  嗯?!那朵花的表面...那团光夹杂入黑色之前,与我刚才手里的兵器上覆盖着的光是一样的!还有那个警告的心声...不正是那人么?这...
  云枫站在自己的内心空间里,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幕自己回忆许久未曾想起的景象,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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