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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
左雾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在思考，对方这个态度，有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可能。
Snake一队主力首发的收入，肯定不止这个数。
但替补选手，尤其是还没有在LPL里打出成绩的替补，就只有这个价位。
不能再高了。
“能问一下原因吗？”
“如果是学业的话，这个可以不用担心，合同到期后，可以继续回去读书，现在学校基本上都会保留学籍。”
“实在不行，我们这边有点关系，可以帮忙……”
左雾敢说出这句话，自然是有自己的底气。
有些事情，只有钱是办不了的。
隔壁PDD的YM战队，至今还没进入LPL，估摸着接下来就是要履行承诺，上演跳黄浦江的好戏了。
却不料，对方手一抬，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给的薪水已经很高了，合同也很合理。”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哪怕一年后，他不再继续打职业了，再回头去读书，他真的能读下去吗？”
这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话。
却让一旁的言朝歌，心头微微一震。
别人也许不明白，但他明白。
能成为LPL的职业选手，并不是达成了一个成就。
相反，这只是开始。
这仅仅意味着，你终于有和其他天才选手，同台晋级的资格！
所有人都能记住天才少年水晶哥，但没有人会记得同样担任过蛇队AD首发位置的万坤。
如果不是后来姿态直播效果爆炸，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言朝歌扪心自问了一下。
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面临同样的抉择，他会立马同意吗？
答案是不会。
打职业，打游戏的同时，还可以拿到不错的薪水。
看似一切都很美好，实则是陷阱。
曾经只是网瘾少年。
突然间，自己只需要打一打游戏，就有大把的钱塞过来，又有着大把的粉丝围着自己转，甚至还有女粉！
这样生活过上一年，还有心情回去继续读书？
死也要继续死在赛场上！
但这片赛场，远比想象中要残酷。
而这，也让言朝歌想到了后来LSPL里，发生的一件大事。
升降级赛制被取消后，次级联赛战队前途黯然，二队选手，除了被一队主动提拔，没有其他任何晋升的渠道。
然后，有些职业战队的二队领队，开始带着选手去花天酒地，过奢靡的生活。
等选手习惯这种生活，就开始骗他们借钱消费，等到欠款越来越多，选手无力偿还时，就开始蛊惑对方打假赛，然后越陷越深，直到被暴露，最终被官方永久除名。
有时候，无能之辈并不可悲。
可悲的是那些有点天赋，天赋又不够，心性又不够坚定的人。
而让言朝歌震惊的是，这句话，出自自己老爹之口。
那个没什么文化，动不动就爱抽出腰间七匹狼的粗人，在关键时候，居然如此冷静！
不过，言朝歌虽然理解，但没有放弃。
天赋？天赋是什么？
自己有挂啊！
所以他鼓起了勇气，开口说道。
“爸。”
“我想打比赛。”
“两年，给我两年的时间。”
“我想试一试。”
这是言朝歌记忆中，为数不多直接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是两年。
因为现在是S6的中期，从现在开始，一年的时间，他甚至打不完一整个完整的赛季。
话音出口。
言爸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怒意，骂道。
“臭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去读书！”
最终还是言妈一瞪眼，他才停住了。
房间内，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左雾面色微僵。
“要不……你们先商量一下？”
说罢，他就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朱开和青雉，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就剩下了言朝歌一家人。
过了好半晌，言朝歌倔强地抬起头，说道。
“爸。”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即便您逼我回去继续读书，我也安不下心。”
“那样不也是在学校里浪费时间吗？”
“况且我已经成年了，即便不需要你同意，我也可以签这份合同。”
“您拦不住我的！”
本来刚消了一口气的言爸，怒意瞬间就上来了，抬手就要抽。
而这一次，言朝歌没有向后躲，只是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一时间，言爸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低骂道。
“你小子，真是一头倔驴！”
但看着言朝歌坚定的眼神，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清楚了？”
“嗯。”
“如果我同意了，你准备怎么办？”
“拼尽全力比赛，两年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回来安心读书。”言朝歌立下了军令状。
有系统的帮助。
两年的时间，应该是够了。
但老爹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
“一年。”言爸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后盯着言朝歌的双眼，说道，“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
“一年内，你如果打不出成绩，就说明没有天赋，赶紧滚回来读书。”
“如果打出了成绩，就把学业先放一下，认真打职业。”
“要做大事，就不要三心二意，该拼就拼。”
“决定好的事情，就去做。”
言朝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道。
“好，我答应，一年就一年！”
“不后悔？”
“后悔有用吗？”言朝歌反问道。
“臭小子……”言爸作势又抬起了手。
这一次，言朝歌终于下意识往后一缩。
看着眼前的身影，又一次以极快的反应躲开了自己的手。
言爸又一次想起了之前左雾说的“游戏天赋”，嘴角突然多出了一丝笑意。
预想中的大逼兜子没有来。
相反，老爹的手顿了顿，然后放在自己的头上，摸了摸。
“长大了。”
“不后悔就好。”
“记住。”
“男人，就得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我老言家的男人，就没有孬种。”
说罢，言爸拿出手机，把左雾离开时，留在桌面的合同拿了过来，拍了几张照片。
大概五分钟后。
电话铃声响起。
他接过手机，嗯嗯啊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他将笔和合同，都递到了言朝歌的面前，然后说道。
“签吧，臭小子。”
“这是你的人生。”
“不过我倒想看看，你小子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
……
回到房间的左雾至今仍然想不通。
为什么仅仅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对方的态度居然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事情的发展，顺利到有些难以置信。
出来时，合同甚至都已经签好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
送走了两人，左雾回过头来，对着言朝歌说道。
“对了，今晚训练先停一下。”
“你和那个越南Boy，一起搬一下宿舍。”
“反正你们之前也是住一起的，到一队后，还是住一起吧。”
“不过不是搬到这边来，去另外一个基地，你们先过去，一队后面也要搬。”
听见了左雾的话，言朝歌突然感觉到有点上当。
“啊？”
“另外一个基地？”
面对言朝歌的质疑，左雾也不奇怪，只是淡淡地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Sofm安排在这边？”
“新基地去年五月份就开始设计了，前段时间装修刚结束。”
“去那边，比赛更方便。”
“隔壁还有EDG和IM，到时候串门也方便。”
“不过反正你合同都签了，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听左雾这样一说，言朝歌也想起来了。
蛇队老板是个不差钱的主。
换基地，一方面是为了比赛，另外一方面，则是网速。
因为国服环境恶劣，高端局演员众多。
很多职业选手，都会到韩服打排位训练。
而上海只有一部分区域能够拉专线，其他地方区域没有专线，打韩服延迟很高，影响手感和操作。
新基地，肯定装了专线。
听到这里，言朝歌“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左雾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话说……”
“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打了那么场，还是大师段位？”
“听青雉说，你来这边不到五天，就打上了王者。”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打上去？”
面对左雾的好奇，言朝歌下意识脱口而出。
“人强就行，要分干嘛？”
“……”
那一瞬间，左雾终于想起了青雉之前说的那句话。
这小子！
还真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