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却 、第七节 彷徨

　　卡奇尔给我安排了食宿，告诉我晚上的口令是“马鞍”。他告诉我我们的位置是靠近西风磨坊的波波尔堡要塞，现在西风磨坊已经被佛律军队占领。他从被俘的主管祭司口中得知高斯祭司原计划拿我与安丽铎做交易，目的是换取北海神殿废墟的控制权，而我身上的符咒他们也不知道什么。
　　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竟突然生出彷徨的感觉。闭上眼，眼前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先是一只白色的鹿从绿色的山岗跳下，踩在一块青色的石头上，又弹跳起来，然后纵身向我的方向奔来，穿过我的身体。我忽然想起了塞娜思，起初我以为她是个善良友好的女人，结果她却是一只章鱼样的怪物。磨坊里卓尔的死莫名其妙，我的梦也巧合的出现过她，我还因被她擒住。真想知道是谁杀掉了卓尔，是塞娜思么？有可能吧，也许塞娜思的身份被卓尔揭发。为了报复，她趁我去诺顿上课的时候跑过去谋杀了卓尔，又随后再回到我的身旁。似乎在这个推测很合理，却也有疑惑，磨坊的卫兵都去哪了？！想了想在磨坊的两天记忆力，确实没看见过几次卫兵。
　　联想起那天做的那个有卓尔的梦，我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梦游时候杀了她？这个有可能但又觉得没有可能，毕竟我没有印象。这又让我想起塞娜思，那天夜晚到底发生了？她还说什么我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加之后来听说的我被关在磨坊三个月，也许每天晚上他们对我施法，让我做奇怪的梦，接着又施法让我忘却，所以为一直都以为是第二天。
　　黑暗祭司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给我下这么重的咒，难道只是为了束缚我么？我被束缚前给关在什么地方？！
　　我本欲睡下，却又眼前闪过一幅奇怪的画面：一群人站在一艘有金色太阳旗的大船之上，有一个王子骑着马来接我。而我正回身与进击的紫衣士兵作战。紫衣？卡奇尔不是就穿着紫衣么，样式也是差不多？他到底是敌是友？！佛律士兵的穿着与他很不相同。记得诺顿曾经说过佛律与威亚公用同一个皇帝，想起他们给我发的那件长袍，腰带上那个威亚的徽记，倒也合理。威亚的徽记是一个十字的中心套着两个同心圆环，十字每一只脚上面有一个钩子，每两个钩子间有一只勾玉，整块徽记就像一个向左旋转的车轮。虽然不能明白这个徽记的深意，但是从那车轮的旋转方向却与现今佛律进攻鲁道夫的方向相同。卡奇尔说我是威亚皇帝先祖的将军，也许刚才想起的王子就是冠赫。记得史书上说冠赫建立的楚柔帝国曾进攻曼尼帝国，击杀凯尔皇帝于苍狼山。曼尼帝国笃信萨拉曼教，在全盛时期在帝国设立了五个萨拉曼教祭司神殿，其中就有北海神殿。曼尼帝国溃败的时候，丧失了四个神殿，只控制了位于西部的北海神殿。依据较近的《卡诺夫帝国时记》的记载卡诺夫后期北海神殿曾经由一个叫萨热尔汗的军阀割据控制，这个人长期割据，对卡诺夫皇帝只上供不朝觐，军事上不听调令，到后期实际上已经脱离卡诺夫帝国。佛律帝国的开国皇帝沙律·佛朗哥曾许诺其担任统领五大神殿的大祭司想让他归附，在佛律的使臣前去接萨热尔汗到当时的佛律国都哈里曼都觐见沙律的时候，但是北海神殿的一部分不支持萨热尔汗归附佛律的祭司早已向赤勒都城的卡诺夫皇室告密，这直接导致了卡诺夫皇帝派遣鲁道夫王出兵北海神殿。萨热尔汗的军队与卡诺夫激战半日，终因一部分北海祭司倒戈，萨热尔汗身死城破，北海神殿变成废墟。北海神殿的祭司一分为二，一部分西迁卡诺夫，建立了新北海神殿，也就是囚禁我的高斯祭司；另一部分东迁到佛律境内大概就是现在接受我的这帮人吧。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他们，那个黑暗祭司倒是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见过，貌似是凯尔皇帝位为了对付冠赫而组建的一支研修黑暗魔法的祭司，等到了卡诺夫帝国时期就已经转入暗中，不再露面了。如果说高斯有黑暗祭司，谁又知道这里有没有呢，我还是尽量不要睡得太实比较好。
　　不过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我又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卡奇尔，如果说他与我曾经一同为冠赫战斗过，那么我们岂不是好几百岁的老人了么？可现在的我看起来很年轻，卡奇尔也不像是那么老的人，这又是为什么。午夜，我睡不着起身去城堡的西露台观赏夜景，来回也没有察觉有人监视我，出了守卫露台的哨兵，几乎没有一个佛律军士守卫。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次躺下，感觉有些累了，偶尔听见夜莺的几声啼音，我渐渐的睡下了。
　　这一次我睡着了，没有做噩梦，但也做了一个梦：我骑着马，手提着长剑，集中身上的力量向从上俯冲的巨鸟劈去，只见黑血如瀑落在我身后的地面，地面长出黑色的玫瑰；一阵鹿鸣之后无数白鹿在我眼前跳跃而过，暮色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我感到非常的温暖和安详，在此之后我就进入了更深的睡眠。
　　清晨，阳光洒在我的床上，侍者敲了敲我的房门，我让他进来。侍者给我准备了衣服和早餐，我洗漱之后就开始吃饭，侍者走了过来告诉我楼下有辆紫色的马车在等着我。吃完饭，侍者领着我上了马车。马车里除了我还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卡奇尔，另一个是昨天给我施法的祭司，再一个是身穿铠甲的将军。卡奇尔坐在我的右侧，指着我对面左侧的人说：“这个人你见过，他叫苏恩·齐，是威亚人。”苏恩齐伸出手来和我握手，我们寒暄了几句；卡奇尔指着那位穿铠甲的将军说：”这是佛律镇西王蔡丽斯·佛朗哥，我们的大将军。”我伸出手与蔡丽斯握手，也寒暄了几句。我问道：“感谢齐先生为我施法驱秽，”这时苏恩齐微笑着说：“没什么，我分内的事。”卡奇尔说：“老兄，你搞错了，不能叫齐先生，应该叫苏恩先生。威亚人的姓氏在前面，名字在后面，这与我们不同。”大将军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我们的皇帝明迪·海德也有一个威亚名字：维明。明迪·海德皇帝给我们下了道圣旨，圣旨上说要接见咱们四个。你不久就可以见到他了，见到他可不要称呼他的威亚名字，因为依据威亚的传统皇帝的姓名是不可以被臣属直呼的，我们只能称他为武明皇帝。”接着我们聊了些七七八八的趣闻，卡奇尔给我讲了觐见皇帝的礼节。又经过了漫长的颠簸，走上了一座大桥。车突然停下了，来了几个穿红铠甲的卫兵进来检查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走了。卡奇尔说：“我们已经到赤勒了，再需片刻就到皇宫了，艾德尔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礼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