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达木死了

　　达木抄着手，假惺惺地靠过来，飞雪瞪着眼睛看着达木，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即便是在这个悲伤的日子里，他也不想放过自己，爹爹在时他可能还有一丝顾虑，如今爹爹不在了，这个狗贼又开始惦记自己了，“雪啊，别过度悲伤啊，你爹爹没了。。。别难过了，别难过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飞雪的肩膀，“还有我。。。还有我。。。”达木想去抱飞雪，飞雪吓得花容失色，大喊一声，“@#￥%……&”。突然，房间里的篝火熄灭了，刚刚还在达木身旁的飞雪不见了，达木丢了魂，“雪啊，雪啊，你别吓我！”吓得他一动不敢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愣在那里，浑身颤抖，四周黑漆漆的，达木只觉背后一阵凉风吹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眼前，达木眼睛瞪的大大的的，瞳孔放到了最大。
　　达木死了，消息瞬间在周围传开了，人们都在议论说飞雪是鬼姑娘，达木就是被她吓死的。飞雪想去解释，但人们都闭门不出，躲的远远的，就连平日里对她挺好的吴先生，也借故躲开了。那些时日，街上都没有人出门，晚上更是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飞雪终于活在了一个人的世界里，她白天飘荡在街上，看着家家户户门缝里，窗户里抛出来的带着猜疑和惊恐的眼神，她觉得好好笑，不觉就真的笑了出来，人们更加害怕了，更加确信她就是鬼姑娘。夜里，她一个人，做好饭，守在篝火旁，没有眼泪了，眼神充满了迷惘。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飞雪拿出准备好的白绫，搭在房顶，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眷恋，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后，飞雪踢开了脚下的石凳。。。
　　由于黑娃的努力，很快，他被赋予了更高难度的表演。杂耍团的驯兽师开始让黑娃模仿老虎的动作，黑娃始终模仿不来，最终，驯兽师直接把黑娃扔进了老虎笼。那老虎本也没了野性，偶尔喂它吃活鸡活兔的，如今，笼子里关了一个活人，还是头一回。老虎多少有些兴奋，呲牙咧嘴慢慢靠近黑娃，黑娃在那一刻非常害怕，但他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好朋友们，于是开始模仿狼群的一举一动，毕竟是圈养的老虎，见到野生的狼群，竟怯生生地走开了。
　　黑娃一屁股坐地上，心里想着，爱咋咋地吧，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先补一觉再说，就这样，他跟老虎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的表演也算是入了精髓，天天守住老虎，对于老虎的动作，已经模仿的惟妙惟肖，为了增加表演效果，驯兽师直接把活鸡活兔扔进黑娃笼子里，黑娃提前被饿了好几天，为了活命，他也别无选择。台下的观众越发兴奋了，他们拼命地为黑娃鼓掌，有的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黑娃成了杂耍团的头牌，身价自然也涨了上来，为了赚钱，每天他被关在中城的擂台上，用粗壮的铁索锁了，作为奴隶的招牌，供人们参观，而在他背后，则是关着无数奴隶的死人洞，开始的时候，黑娃为了赚点吃喝，非常卖力，每天擂台四周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可时间一长，黑娃似乎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他再怎么卖力的表演，所谓的主人永远都不会放他走，给他自由，只会一直利用他赚钱，赚钱再赚钱。有了这个想法，黑娃开始偷懒了，没人看着的时候，他就带着厚厚的枷锁躺在擂台上呼呼大睡，偶尔人多了，他才不情愿地起来敷衍两下，学学老虎叫。
　　黑娃厌倦了人们虚伪的呐喊和鼓励，厌倦了那些假惺惺的同情和扔进笼子里的食物。他练的动作矫健如豹子，性情却大变，变得十分冷血，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驯兽师的皮鞭和指令。有时候他在想，如果给他一把刀，他会首先砍死人群中呐喊声最高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