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法场

　　赵执、冯夕、李自然和凌小小一早就辞别了果叔，准备赶往金水镇。果叔倒也随性，只道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与众人道了句“珍重”。李自然表示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以后定再来“深雪别苑”拜访果叔。
　　在凌小小悉心地照料下，经过几天的疗养，李自然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手里的“钝钧剑”，李自然信心满满，感觉救下卢宗臣和莫怀玉已不在话下。
　　通往法场的路也畅通无阻，没有任何官兵盘问。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不正常。”赵执提醒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自然说道。
　　众人将兵器贴身藏好，混入了围观的人群当中。只见人群前方是一个宽大的高台，上面跪着一排身着囚服的人，李自然一眼就找到了卢宗臣和莫怀玉。他二人双手被缚，囚衣上沾满了血迹，显然之前受过不少酷刑。
　　“这些囚犯串通漠北蛮夷，想与敌人里应外合灭我黑甲军，好在我们及时发现，才没有让奸人得逞。今天我们就要当中斩首这些犯人，给漠北蛮夷一个威慑，让他们再也不敢打我中盛的主意。”一名矮胖的军官说道。李自然仔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黄世温。
　　“杀！杀！杀！”不明真相的百姓大声齐呼道。
　　李自然还在想下一步的计划时，只见身边的冯夕已然提枪冲出人群，直奔黄世温。“狗贼信口雌黄，我今天就要为爷爷报仇。”冯夕吼道。李自然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便对身边的赵执说道：“麻烦你一定要保护好凌姑娘，万一我们失败了你一定要带着凌姑娘赶紧走。”说罢，李自然也亮出“钝钧剑”冲了上去。
　　黄世温见冯夕冲了上过来也并不慌张，双手一挥命一众手持圆盾的士兵挡在了自己身前。冯夕报仇心切，哪管那么多，一枪一枪地刺在圆盾之上。心乱则志昏，冯夕出招毫无章法，只是用力猛攻，希望早点突破圆盾的防守，能够刺杀到黄世温。
　　“铛铛铛。”枪尖在圆盾上刺出阵阵响声，火花四溅。冯夕加大了力气，将其中一个人连人带盾刺退了数丈。冯夕见盾阵出现了空档，便抢先一步冲了上去，奈何空隙瞬间被另一名持盾的士兵补上，冯夕又一次被隔绝在黄世温之外。冯夕焦急万分，仇人近在眼前，自己现在却寸步难行。
　　“冯姑娘，不可乱了心智，要镇定下来。”李自然提剑杀到冯夕身边提醒到。
　　敌方的盾阵并没有一味防守，他们一步一步向前紧逼，想把冯夕与李自然逼下高台。李自然和冯夕已然退到了台子的边缘，台下是一群手持单刀的黑甲兵，他们跃跃欲试，只等李自然他们掉下去便可以将他们瞬间砍成肉泥。情况紧急，李自然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天星剑派所学的“背水剑法”，此剑法极为激进，全攻无守，对自己的背后更是没有丝毫防备，所以此剑法平时极少有机会使用，但现在的情况却即为合适，李自然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背后有人来偷袭。
　　李自然踏步前冲，持剑左撩右劈，一招快似一招，将剑花舞的如暴风骤雨一般密不透风。这“背水剑法”一但用出需将一套剑法完打完方可停止，提前任何一招停止，用剑者必然破绽百出，极其危险。李自然知道自己这是一招险棋，故而加快速度，想尽快用完“背水剑法”，好做到攻防兼备。
　　“钝钧剑”剑身轻盈，出招迅猛且不费力，李自然如鱼得水，很快就将一套“背水剑法”尽数使出。李自然收剑凝视，只见地上具是碎裂的圆盾。李自然看了看“钝钧剑”，‘钝钧剑’依旧完好无损，李自然感叹道：“此剑果真削铁如泥。”
　　盾阵已破，持盾的士兵早已四散逃跑。冯夕也冲了上来，可是黄世温早已不见踪影。
　　“我们救人要紧，黄世温我们以后有机会杀的。”李自然对冯夕说道。
　　冯夕知道自己刚才的冲动险些拖累了李自然，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自然和冯夕把众囚犯手上捆的绳子全部斩断了。莫怀玉一眼别认出了李自然，说道：“李大哥你们怎么没有逃走？回来救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不允许再有人因我而死了。”李自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我要把你们全部带出去。”
　　莫怀玉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单刀，跑到卢宗臣的身旁，说道：“父亲你看不见路，一直抓住我的手，我来保护你。”
　　“好儿子，你父亲我还不是个废人，给我把刀，我一样能战。”卢宗臣倔强地说道。莫怀玉顺着父亲的话，把自己的刀塞到了卢宗臣的手里，然后从地上又捡起了另外一把刀。其他被服将领也都学着莫怀玉捡起了附近地上的兵器，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
　　“众位将军，我是冯将军的孙女冯夕。你们追随爷爷征战沙场，立功无数，我冯夕十分敬重各位。我们当兵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即便战死，也要死在对抗漠北人的战场上，那样才死得其所，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做一名冤魂。今天我们一起杀出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冯夕高举手里的长枪说道。
　　众人听后备受鼓舞，跟着冯夕一起跳下了高台，与台下的黑甲军杀成一片。冯夕吸取了刚才的经验，不再一味鲁莽，发挥长枪长的优势，一直边退边打，持刀的黑甲兵很难近身，平白被冯夕连刺数人。李自然也跃入人群，双手持剑旋转一周，周围的人均被割喉，瞬间倒在了李自然身旁。其他黑甲兵具是一惊，持刀张望，不敢靠近李自然。
　　这时人群闪开了一道缝隙，只见一人手持长枪骑马奔向李自然，此人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正是黄世温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慕容冲。慕容冲二话不说持枪直刺李自然。李自然右脚蹬地，凌空向左侧翻去才躲过者一击。慕容冲掉转马头，又是一枪刺来。不过这一次李自然没有再躲避，反而提剑前刺。剑短枪长，李自然必然是被先刺中的那人，慕容冲看着李自然自寻死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李自然岂会白白送死？只见李自然屏气凝神，不时调整着剑尖的方向，使剑尖始终与慕容冲的枪尖相对。兵器相交，“钝钧剑”果然更为锋利坚固，慕容冲的长枪被“钝钧剑”从中间硬生生劈成两半。慕容冲只得舍弃长枪，欲从腰间拔出佩剑，奈何突然头上中了一脚，人从马背上重重的掉了下来。自己的战马也被李自然夺去。慕容冲也乃一代名将，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跃起身来抓住缰绳，使出全身力气将战马掀翻在地。好在李自然及时跳马，才没有被压在马下。李自然心想：“此人看起来并不壮硕却有一股子蛮劲。我需小心谨慎才行。”
　　慕容冲和李自然算是各赢一回合，两人持剑对立，不敢轻举妄动。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短短几招下来两个人便知道对方绝非善茬。
　　“你们快投降吧，密使大人早料到你们会来劫法场，早已命我布下天罗地网，你们今天插翅难飞了。”慕容冲说道。
　　“那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定胜天了。”李自然说道。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冲出数十蒙面人，他们手拿各式兵器攻向黑甲军。
　　慕容冲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们还有人，正好一起收拾了你们。”
　　李自然心中纳闷：“这些蒙面人究竟是何人？不过既然他们的敌人也是黑甲军，那不管是敌是友，现在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李自然对慕容冲说道：“现在是你们腹背受敌，放弃抵抗我倒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
　　“口气倒不小，是时候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了。”慕容冲说完纵身一跃，跳上了路边的
　　屋顶。李自然心中骇然：“想不到此人轻功如此了得，黑甲军中真是藏龙卧虎。”
　　“放箭！”慕容冲命令道。
　　只见法场四周的屋顶上瞬间出现了众多弓箭手，密集的箭雨射向了法场上的人群，不分敌我，中箭者纷纷倒地。
　　李自然挥剑防御，但也只能护住自己，周围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了。李自然心急如焚，指挥大家往街道出口跑去。“大家快走，不要恋战，往出口跑。”李自然吼道。
　　几个腿脚快的人刚跑到法场出口却突然站定，停滞不前了。李自然赶了过来，发现出口已被一个个巨大的梯形盾牌所挡住。李自然想故技重施，猛砍盾牌，奈何这梯形大盾极为厚重，即便是“钝钧剑”砍在上面也只是留下浅浅的划痕。李自然看了看盾阵的高度，不过数丈，自己使出“梯云纵”应该飞的过去，随即纵身跃向盾阵。盾牌后面突然伸出数杆长枪，李自然急忙挥剑砍断枪尖，否则自己必被戳几个窟窿。力道一谢，李自然再难越过盾阵，只得双脚踏在盾牌上，借力跃回法场。
　　“怎么样，我们黑甲军的“坚壁阵”如何？”慕容冲得意地说道。
　　周围的人还在接连倒下，即便是冯夕也已身中两箭。“难道今天我们全都命丧于此吗？”李自然心里默默道。
　　李自然握紧了手里的“钝钧剑”决定再试一次，这次哪怕被长枪刺中也不退缩，一定要破了这个“坚壁阵”。
　　“我破的就是你的‘坚壁阵’！”李自然大吼回应到。
　　突然李自然面前的“坚壁阵”从中间开花一般，盾牌向四面飞去，一人影从中间闪出。李自然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果叔。
　　“哈哈哈，这‘坚壁阵’我可熟悉了，别看前面固若金汤，后面可脆弱的像纸一样。”果叔大声说道。
　　李自然和冯夕急忙跑过去，问道：“果叔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没我你们今天能活着出去吗？”果叔说道，“你们带着人快走，我来断后，一会那个慕容冲来了可不好对付。”
　　“破了‘坚壁阵’你们也休想逃跑。”慕容冲果然已跳下屋顶，持剑追来。
　　“果叔我来断后，你带冯夕他们快走。”李自然建议到。
　　“这次我决定不会退缩了。”果叔拍了拍冯夕的肩膀，说道：“当我看见‘奔雷枪’时，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我愧对于你的父亲和哥哥。三年前我们在运输物资的途中被蒙国人突然包围，你父亲带领士兵输死抵抗，直至全部战死。而我当时贪生怕死，倒在地上装死才躲过一劫。后来我没有脸面回到军营，便一个人在深山中苟活起来。直到遇到你们后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只有勇敢的去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他娘的，把这事说出来果然痛快多了。”果叔笑着说道。
　　“果叔，跟我们一起走吧。”冯夕几乎哭着说道。
　　“我比你们更了解慕容冲，只有我能拖住他，你们带领大家快走，不然谁也走不了。”果叔说话瞬间严厉起来，不容辩驳。
　　冯夕还在犹豫，可是却被那群蒙面人拖走了。冯夕身中两箭无力挣脱，只能望着果叔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