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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黔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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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刚挨了十个军棍的马宝依旧生龙活虎,屁颠屁颠的跟在朱肆身后,那谄媚的笑脸十足的无下限。
  在他看来,自己昨晚的行为,算得上一次小小的“叛逃”。
  也难怪这厮在历史上左右横跳,闯军出身后降明、降清,又反清,一辈子都不消停。
  但要以此说明其人卑劣,那也未见得。
  其降清也是山穷水尽,这在南明朝廷比比皆是,要真论忠臣孝子那也没几个,就连李定国几个儿子最后都投降了。
  朱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对这些人弃之不用,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光杆司令了。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有才有德的忠臣孝子来用。
  诸葛亮、王猛那些惊世之才谁不会用?你要能用好诸如孟达、糜芳之流那才是真本事。
  所以对于马宝,这样一位难得的猛将,朱肆还真就不能这么放弃。
  所以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朱肆便对马宝公开训斥道:“宝儿,你的过错不在什么反叛,晋王乃是你的恩主,你前去接风洗尘也是应当,错就错在你得意忘形!”
  一番话将马宝说的羞愧不已。
  群臣见朱肆公开批评也不见怪,心想若不是这厮闯祸,因祸得福,陛下的权威还真不见得这么能增长。
  “陛下教训的是,维持那点道行肯定逃不过您的法眼!”
  朱肆笑了笑:“你们这些马匹拍的烦不烦,朕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不过这事儿也不全怪你们。世道如此,不拍马屁,官运便不亨通,乃至于在这世道混不下去。你们将这些个精力花费在这些无谓的猜想,政斗中,咱老朱家有一定责任的。以后朕尽力帮你们打造你们打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让尔等各司其职,各的其用!”
  朱肆的话无疑说出了大部分人心思,官场这些马屁那个喜欢?尽管这些人已经适应了这套系统,但不代表就不讨厌这个。
  马宝咬了咬牙:“天生陛下,实乃大明之福!”
  朱肆见状忍不住敲了他的头颅:“又来!专心吃饭。一会儿你去将黔国公喊来,朕有事要问。”
  马宝见朱肆上手,心中一阵快慰,不是亲近之人,以帝王之尊,怎么会动手动脚?
  而后他又反应过来朱肆的话。
  听到黔国公这个词他与在场的几位臣僚想法如出一辙。
  陛下真能忍!
  是啊,这些日子天子见了那么多臣子,唯独没有召见黔国公,甚至于那日朝会也没有知会沐天波来。
  是天子不信任黔国公吗?
  怎么可能!
  以天子近些日子的行事风格,一个人恨不得劈开两半来用,怎么会可以将自己的基本盘黔国公凉在一边。
  这不,天子耐心等到与晋王达成初步的信任后,这才召见,其用意一清二楚。
  很快,沐天波便风尘仆仆的赶来。
  朱肆就在自己寝宫,也是办公大厅,同时也是大明内阁办公地点接见了沐天波。
  沐天波年满四十,长得是龙精虎猛,尤其善使流星锤,与印象中的处遵养优完全不同。
  陈建看着这对君臣二人泪雨婆娑,只觉得天子好生厉害。
  这沐天波是忠心耿耿,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愚忠之人。崇祯皇帝在的时候,几次让其助饷,但其都冷眼旁观,一毛不拔。
  由此观之,这黔国公也不是什么皇帝的忠臣都当的。
  以朱由榔以往的尿性,若是国难当头,这沐天波好真不会如此巴巴的跟在后面。
  所以尽管在这云南,这沐家是朱家天子还能有一些正统性的根本原因,但以往这二人其实并不如何的亲近。
  这天子也就没有任何理由避嫌,这么久不见沐天波。
  就算害怕晋王猜忌,想必天子也会有其他更加委婉的方式用人。
  而不是像现在,如同不敢越过雷池一步,丁点都不敢接近沐天波。
  但妙就妙在朱肆将沐天波故意谅在一旁,让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黔国公是他的秘密底牌一样,藏着掖着。
  这也让沐天波这些日子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随着皇帝威信日重,这种忐忑的心理就越强力。
  纠结着这天子是真是忘记他这人,还是将其当做绝对的心腹死忠?
  而今,一见到天子,所有猜测都坍缩成了一个答案。
  陛下是拿他当做绝对的心腹使用!
  没见到天子如今的眼泪汪汪,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一些个大臣见状,纷纷暂缓手下工作,出了寝宫。
  没办法,偌大的皇宫,现在没有朱肆一寸私密的空间。
  “陛下受委屈了。”沐天波眼睛微红。
  朱肆挤出一丝苦笑说道:“卿不也一样?”
  说完二人俱是豪爽的笑了起来。
  “陛下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朱肆飒然道:“倒也无甚大事,只是想你的要紧。”
  若此肉麻的话,换做以往,沐天波肯定不以为然,如今却觉得恰如其分。
  沐天波闻言叹息:“臣等无用,无兵无权,愧对君王厚望。”
  朱肆听后摆手道:“我这天子也差不了太多,还好晋王公忠体国,乃纯良之辈,否则我等真如丧家之犬,哪能有现在片刻立锥之地。”
  沐天波闻言便沉默下来,国仇家恨这几个说起来简单,经历过便知晓其中百般削骨滋味。
  朱肆召沐天波前来,自然也不是想闲聊。
  “云南之地,你们沐家经营百年。各家土司盘根错节,唯有卿才能厘清其中厉害。”
  沐天波闻歌而知雅意,说道:“陛下是准备让臣连通这些苗蛮?”
  朱肆点头将高帽戴上:“卿不愧是国士之才,你来之前我已经与内阁和户部商议过了。宫内所有金银香料,你都带走,另外还写给一些空白诏书用于安抚这些夷蛮。只要能让其出兵,无论多少钱,多大的官,都给!其中摇摆动摇者,则重金购其粮草,防止被鞑子得逞!”
  这计谋算得上七平八稳,有一定作用,但也用处不大,沐天波想了想便老实说道:“这等夷蛮,皆是两面三刀之人,谁之势大便臣服于谁。就算得其承诺,也当放屁。更何况大战在即,就算能购得粮草,我怕也运不了多少到昆明。”
  朱肆摇头道;“粮草不必运回昆明,最好藏匿于山间,以备后用!万一无法隐藏,就算焚毁,也不能留一粒粮食给鞑子。”
  沐天波闻之凛然:“如此巨资交与臣,又不需见到实物,臣惶恐万分。”
  是啊,这么多钱,就算沐天波转头就藏了起来,然后谎称买了多少粮食后又焚毁。任谁也差不多。
  “国破之际,这等黄白之物有何用?卿速速回府,我给你一支卫队,用于传递情报。”
  相见不过片刻,话语不过几句,郡王恩重扑面而来。
  沐天波诚惶诚恐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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