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机顺利地从旧马来西亚海边起飞，莱昂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回程的路。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阿凯。”莱昂指着飞行员，那是前来接他们的阿凯。“他是我们的后勤总管。”
　　“嘁，什么后勤总管，后勤就我一个人好吗。”阿凯甩了个白眼。
　　“哈哈，所以你才是总管呀！”莱昂乐了，“阿凯，这位是饕餮，我们的第十三名新组员！”
　　“幸会幸会。”阿凯忙着开飞机，只能朝着饕餮挥了挥手。
　　阿凯开来接他们的飞机是麦卡斯的储备机，尽管如此，阿凯还是慎重的给飞机安上了最新的智能雷达，以免再次发生类似K-29飞机的事故。
　　“饕爷，你去过新澳大利亚吗？”克里斯问他。麦卡斯的根据地就位于新澳大利亚东部。
　　饕餮摇了摇头。
　　“现在的澳大利亚被分为四个板块，东西南北各占一处。”莱昂解释道，“这块大陆是不归于新世界政府管束的，所以很多组织的根据地都在这里，我们麦卡斯就在东边挪安市。”
　　“说是不归新世界政府管，但其实也有民间政府啦。只是不被承认罢了。”克里斯补充道。
　　“新澳大利亚政府对我们这些组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通常是不会起矛盾的。”莱昂做了个鬼脸，“但是，猎杀小队是可以默认可以在全世界随意行动的，所以还是要小心点。”
　　“而且他们的任何行动都是免责的，简直就是流氓！”克里斯愤愤不平道。
　　“免责？”饕餮以前倒是从未关注过猎杀小队。
　　“对，即使是在战斗中误杀平民也不用负任何责任。”莱昂严肃的说，“而且重点是，猎杀小队中的核心成员自身也是A级以上异能者，所以如果真的碰到了他们，逃吧。”
　　饕餮若有所思。“老夫会注意的。尽量。”
　　“对了，你不困吗？好像昨天就没看到你睡觉。”莱昂转移了话题。
　　“老夫不困。”这是实话，饕餮已经有几天没有过困意了，实际上他有点怀疑自己根本不用睡觉。当然，这事是不用到处宣扬的。
　　“啊，那我可要睡觉了。克里斯，到地方叫我。”莱昂找了个相对平坦的椅子开始呼呼大睡。
　　“饕爷你别介意哈，我们老大就是有这毛病，一用异能就想睡觉。”克里斯抓了抓自己的红发。
　　***
　　莱昂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过去，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到处都是仪器和数据。
　　然后他梦到了他的弟弟，张着嘴对他说着些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见。
　　莱昂猛地惊醒了。
　　外面天色已黑，四周除了飞机的轰鸣声什么也没有。阿凯平静地操纵着飞机，饕餮和克里斯都在休息。
　　他不愉快地甩了甩脑袋。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该死，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梦到这些。
　　他看了下窗外，下面已经看得到城市的光芒，他们快到目的地了，新澳大利亚东部都市，挪安市。
　　突然，他的余光撇到一丝不寻常的亮点。
　　他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那道光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好像在冲着他们飞过来。
　　“阿凯！！”莱昂大叫一声，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那是一枚巡逻弹！！！
　　饕餮睁开眼睛，用极快的速度挡在了莱昂面前。
　　阿凯用全力试图偏移航线，但他们的飞机还是砰的一声被巡逻弹打中了。
　　玻璃碎了，莱昂没有站稳，被巨大的冲击力弹出了飞机。饕餮见状犹豫了一下，随后跟着跳了下去。
　　飞机又一次在克里斯的尖叫声中坠落了。
　　饕餮从空中往下飞坠着，终于在离地几百米处够到了莱昂，他抓住他使用了腾空异能，然后停在了半空中。
　　莱昂十分惊悚的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
　　但他现在没工夫称奇了，克里斯和阿凯还在飞机里！
　　饕餮抓着莱昂往下落了落，等到了地面之后两人向着飞机坠落点飞速跑去。
　　坠机之地一片火光。飞机掉到了街道上，有些人在远远地围观着。饕餮和莱昂拨开人群跑向了飞机残骸。
　　饕餮掀开飞机的顶板，把昏迷的克里斯拖了出来。克里斯看起来没有收到什么重伤，但飞行员那边可就不容乐观了。
　　阿凯躺在一滩血泊中，莱昂扶起他，发现他的左臂处空了。阿凯失去了胳膊，而废墟中什么也找不到。
　　“送他去医院。”饕餮把克里斯扛了起来。
　　“不，不，我们不能去医院。我们会被医院拒收的，因为我们没有身份。”
　　饕餮看着莱昂。这群人到底活在什么样的边缘上？
　　莱昂扶起阿凯，试探着他的气息。还活着。他迅速撕下衣服将阿凯的断臂处绑住。
　　“走，回麦卡斯。”他背着阿凯向前走去，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两次飞机坠落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捣鬼，我们回去慢慢算账。”
　　***
　　麦卡斯根据地。
　　莱昂在屋里来回踱步。
　　阿凯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胳膊是接不回来了，但是好歹脱离了生命安全。也多亏有人会点医学常识，否则凭他们几个可能连阿凯的性命都保不住。
　　但灾祸不止这一处。负责储藏室的人刚刚告诉他，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储藏室的门坏掉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现在面临着食物短缺的问题。
　　莱昂越来越确信有人在捣鬼。但调查的事只能往后拖一拖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麦卡斯的人吃什么。
　　谁能想到都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中旬，一群拥有着异能的人，竟然还需要思考温饱问题？
　　但对于这个被Artus毁掉的世界来说，这是一个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由于被Artus感染的不只是人类，连动物也因为感染变得极其庞大。
　　生态链因此遭到了极大的破坏，食草动物开始衰弱，因为他们的体型变大了，可食物来源却没有变得更多。很快的，以大象为首的大型食草动物开始濒临灭绝，无数的食草动物因为吃不饱而饿死，但他们的尸体却喂饱了一群食肉动物。
　　食草动物的数量消减后，剩下的就是食肉动物之间的残酷竞争。大的吃小的，强的吃弱的，然后被更强大的吃掉。
　　最后剩下的，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站立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
　　植物不够吃的当下，人类想要猎杀它们作为食物，何其困难。
　　现在是秋季，各种野生动物都频繁活跃在挪安市外围，猎物是很多，但问题是如何避免遇到过多的猎物，否则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就要颠倒过来了。
　　有人敲了敲门，莱昂过去打开看到是饕餮来了。
　　“有事吗？”
　　“唔，我就是在想，应该好好感谢你一下，你需要什么？钱？女人？”
　　饕餮歪着头看着他，直盯得莱昂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
　　“小朋友，你还是不要试探老夫的好。”饕餮笑了出来，“你可不适合伪装成大人。”
　　莱昂的脸有点发烫。
　　“谁是小朋友啊！”
　　“这么矮，还说不是小朋友。”饕餮边走边比量了一下莱昂的身高，还不到他肩膀高。“什么钱和女人的，等你长高了再说吧。”
　　莱昂本来想跟锤克里斯那样给饕餮也来一下，但当他发现这个动作可能需要跳起来才能办到之后就忍住了。
　　靠，这家伙长这么高干嘛？！莱昂郁闷的放下拳头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饕餮，我……”
　　“老夫是认真的。”饕餮直视着莱昂的眼睛打断了他，“我说过要证明给你看，就一定会。昨天也许说的太仓促了，那么老夫现在郑重的再问你一次，你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我的理想吗……”莱昂愣了半晌。
　　他想的太多了。
　　他想要广阔的天空。
　　他想在这天空下拥有立足之地。
　　他想要自在的生活。
　　他想要的太多。
　　他想要……
　　“我想要自由。我想让这世界知道我的存在。我想给这世界定制新的秩序。”莱昂如痴般说出这些话。
　　啪、啪、啪，饕餮鼓了三下掌。
　　“那么老夫会尽全力帮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主公。”
　　莱昂一时竟不知用什么反应来回应饕餮。
　　“可你为什么要选我？”莱昂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值得你去效力，为什么是我？你到底看中我哪点？”
　　饕餮露出了笑颜，金属般的声音道出了心声：
　　“因为你有一群肯为你卖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