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祀上的刁难

　　宁小明经过一晚的休养，消瘦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红润，再穿上一套部落为入族谱之人准备的精细麻衣，看上去颇为精神。
　　木云也换上了平日里很少穿的布裙，布裙洗得发白，但也衬出少女初成的窈窕修长身材，木云大宁小明两岁，此时站在一起竟要比他高出小半个头来。
　　木云望着宁小明，眼中带着一丝欣喜。怀着兴奋心情拉着宁小明一路径直来到了部落祭祀主坛。
　　祭祀主坛是一块血红色的巨大石碑，其上满是花纹图案显得古朴而神秘，远远的给人一种沉重威压。
　　石碑正面印有离氏一族的来源与历代族长之名；背面是一头面目狰狞的蟒蛇巨兽，青面獠牙、双目刺光，血盆大口似要吞噬一切，显得威势不凡，此兽正是离氏部落的信仰神兽——青蛟兽！
　　传说离氏始祖构建部落之时，擒杀了一头青蛟兽，以其血洗礼子民，以其骨御风挡雨，以其魂勾勒图腾。
　　宁小明第一次听说这个传说的时候又惊讶又觉得可笑。
　　惊讶的是这个贫困濒临破败的部落也有如此光辉的历史，也有如此强大的先祖。
　　青蛟兽有多强他不清楚，但想来称为神兽也比部落四周的荒兽强过百倍！而四周最普通最弱小的荒兽，一个冲撞估计自己能死一百次吧！
　　可笑的是，离氏部落的人将青蛟兽食肉抽魂却还祈求它庇护部落，尊它为守护兽。
　　主坛立在部落广场正中心的高台上，高台巨石堆砌而成，灌注泥土形成圆弧形法台，足有四丈之高。
　　此时广场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最引人瞩目的是高台上站着的一个衣着得体的白衫老者，他神情肃穆，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古书，俯视着下方民众，颇有长者之风。
　　这老者便是离氏部落的现任族长离远乔了，他的四周还有三个灰衣老者、一个祭祀巫婆、一个体型高大的黝黑红脸大汉。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离远乔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压了压手。
　　“静一静！”
　　“今日可以说是我离氏一族近百年来最重要的日子！近年来，部落人才凋零，生存愈发艰难，可以说是已经到了部落生死存亡之际了……”
　　“所以，老夫和长老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决定，今日也是借祭祖良机向大家说明……当然祭祖不可耽误，还是先行举行！”
　　“请巫婆、祭先祖！杀兽奏乐……祭祀开始！”
　　离远乔作为部落少数几个拥有武力的高手，老而弥坚，声音中气十足贯彻诺大的广场，久久回荡。
　　等巫婆一阵咒语吟唱，跳完祭祀舞蹈之后，高台后方突然传出一阵羌笛大鼓礼乐，二十几个粗壮魁梧的汉子死死拖着一头铁牛兽往台上拉，汉子青筋暴突、喊着号子，巨大的铁牛兽震天嘶吼。
　　见这场景，台下群众再也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阵欢呼尖叫，一时间好不热闹！
　　木云也显然被感染了，俏脸涨红，随着人群阵阵欢呼。宁小明一开始也挺高兴的，可偶然瞄见台上的离远乔还是那一副肃穆的样子，他的心就淡了许多。
　　他知道等会儿可能是要听到什么坏消息了。
　　“哞——”
　　台上那黝黑红脸大汉抽出一柄丈许长刀，大喝一声，粗壮的双臂肌肉暴起，抡起长刀画圆一刀斩下了铁牛兽的兽头！
　　鲜血一部分喷射在石碑上，剩下的被壮汉们高举的圆桶接住了。血染祭台，这一幕终于将气氛推向了高潮，一片欢呼腾声络绎不绝，离远乔看着这一幕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这大汉是谁，这么强！”
　　宁小明知道铁牛兽全身防御有多惊人，以他四五百斤的拳力打在铁牛兽的身上都留不下一个拳印。而这个红脸汉子竟然一刀斩下了它的头颅，他的力量恐怕大的吓人！
　　这让他更加向往成为一名武者了！
　　时间来到中午时分，祭祀已经接近尾声了，离远乔从座椅上起来，拿出那古书。
　　“祭祀已毕，先祖兽神护我宗族，幸得十余族嗣，听名之人列入离氏族谱，其女亲亦可录入其旁，升为三等族人。”
　　宁小明见木云有些紧张，小手都攥着了，拍了拍她，示意她放松些。他自己虽然淡然，但也重视。
　　一方面他对这个离氏部落还是有归属感的。不说他身体的原主人是土生土长的离氏子民，就说他自己异世界而来本就是一个无根之人，树无根即腐化，人无根如行尸。
　　另一方面，部落实行各等级按劳分配，等级越高分到的食物越多，在此基础上劳动贡献越多分到的食物也越多。
　　蛮荒以武为尊，部落里凭男而贵。十岁以下男子为三等子民，十岁以上加入族谱为二等子民，成为集气武徒升为一等子民。
　　女子不能入等级，但是如果有儿子或者丈夫列等可以成为下一级附属，分粮按该等级正常一半分配。
　　如此算下来，这入族谱对于宁小明来说也是意义重大了。
　　台上离远乔已经念完七八个名字，终于是念到他了。
　　“离渔！”
　　“在！”
　　宁小明迈步走出人群，站到前边几个孩子身旁，拜了一下，行跪礼等待吩咐。
　　“今日之后你之名录入族谱，升为二等子民，一月领肉食二十斤，粮食五十斤，明日前去战士营训练，若三月未能成就锻体，降为三等、逐出战士营。”
　　“你之未婚妻木氏，升为三等子民附属，每月领取五斤肉食，粮食十五斤。”
　　“上述所言可有异议？”
　　宁小明回头瞄了一眼木云朝她眨了眨眼，本来颇为紧张的木云被这一逗，俏脸瞬间成了红苹果。他刚想答应却被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给打断了。
　　“族长，老夫觉得如此安排略有不妥。木云此女一来并未正式与离渔订过亲，二来履历不明实则不为我离氏之人。部落粮食本就不多，切不可浪费铺张啊……”
　　宁小明瞄了一眼高台，心中暗道:“果然是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夫！”见着木云已经小脸煞白，眼眶中泪水打着圈儿，他心中又是一紧。
　　说话的老者正是高台上立于一侧的大长老离远平，此时他含着笑撇了一眼跪着的宁小明。
　　宁小明心中清楚是自己两年前的突然复活破他好事了，这才让他一直和自己不对付。
　　离远平在部落里的名声一直不太好，经常仗着自己的权势欺压民众，但无奈自身武力强大、儿子离豪习武天赋也极为优秀，才十七八岁就已经有养丹巅峰的修为了。
　　听闻甚至有机会突破武徒，这可是部落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事了，一个武徒之上的武者便有能力将部落带入到蛮荒城镇之中！
　　所以族长离远乔对于他们父子二人的一些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两年前离渔染上瘟疫后，离豪便想将木云纳入自己的后宫之中，他年纪不大却已经取了五六房亲了，以此来分到更多的食物和资源。
　　何况木云姿色出众，离豪早就惦记多时了，这事可谓是一箭双雕，可谁曾想到木云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很干脆。
　　之后还不待他施展其他手段，就听说离渔被误诊，又活了过来，这可让他怀恨在心，却也知道不能用强，只好作罢。
　　离远平眉头一皱，这种事他自然不知道这么清楚，但也不想多深究，点了点头就准备说话。
　　宁小明见着势头不对，赶忙大声道：“启禀族长，木云自幼被我父亲收养，可以说是在您和族人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何来履历不明一说？再者我与她共居一室已有几年之久，这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定亲仪式证明关系？”
　　掷地有声的几句话让离远乔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取舍，他已经听见一些群众在议论了。
　　离远平此刻脸色阴沉，一双眼睛瞪着宁小明，如同老鹰盯着猎物，刺得宁小明有些疼。
　　“这小崽子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出声反驳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