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起!参上

　　当看到这个名贯大秦帝国的“人屠”时，老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起又名“人形兵器”。当白起一声不响的坐在对面时，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而是一种千军万马的杀气，他的整个人就像一把高悬于天的巨剑。
　　难怪，能以一人之力撼动火锅下燃烧的被地藏王愿力加持过的“地狱业火”!
　　大秦帝国稷下学宫“三贤者”之一的造梦师庄子，曾经形容白起为秦王手中最为强大的“杀戮之剑”：以智勇士之血为剑尖，以清廉士之血为剑刃，以贤良士之血为剑脊，以忠诚圣明之士的血为剑环，以豪杰之士的血为剑柄。
　　这“人形兵器”，沾满忠廉贤明的豪杰的鲜血，血浓于血。
　　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
　　上效法于天而顺应日月星辰，下取法于地而顺应四时序列，居中则顺和民意而安定四方。此剑一出，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没有不归服而听从大秦号令的。
　　这就是大秦帝国手中最强大的“杀戮之剑”——白起。
　　“原来你已经入魔！”
　　老僧看着神兽谛听的眼睛，忽然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曾经，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白起森然一笑，真元境界的“阴之遁”的灵压释放开来，再无隐藏，那火锅下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火焰越来越小，却始终不灭。
　　受这一股压制，那偃旗息鼓的风雷涌动立刻又再苏醒，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正在酝酿。
　　“果然，不愧是地藏王座下的谛听神兽，什么都瞒不过它的耳目。谛听兄，幸会了，改日我当亲自下九幽地府拜会地藏王！只可惜，今日一战后，佛族在人间须得再觅传经口了。”
　　白起嚣张的语气，宛如一把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毕现。
　　能在佛族四大尊者之一的地藏王座下谛听神兽，与佛族在人间的传经口化身前，有胆量说出这番豪言和嘲讽的，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形兵器”了。
　　也难怪白起有这样的强大傲慢自信，他将魔种命格里的“阴之遁”修炼出了真元，晋入了魔族，已经是站在了整个修行界的巅峰俯瞰众生。在修行界巅峰的四大族系里，魔族刚好克制佛族，而且刚刚晋入魔族，此时白起的战意和雄心也正处于巅峰状态。
　　谛听神兽目光悠远的望向天外，仿佛眼里压根就没有白起这个人，那里的风雷一点一点渲染出一大片墨黑色的云幕，掩藏不住的杀机。
　　老僧则若无其事的拾起筷子在火锅里涮了涮，忽然放下筷子，双手合十，粲然一笑：“道路很远，脚步更长。白施主，你只知道这火锅的火是‘地狱业火’，那你可知道这锅是什么锅？”
　　白起的瞳孔陡然紧缩，一瞬间，真元境界的“阴之遁”念力蔓延开来，好似一片汪洋恣肆的海潮，那种阴冷之气，让这天地间温柔的雪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半晌，这“人形兵器”的脸上越来越凝重，最后颓然一叹，惊愕万分的道：“是天子之鼎？”
　　老僧似笑非笑：“这正是秦王嬴政的镇国神器的‘天子之鼎’！白施主久在大秦，想必知之甚详……”
　　天子之鼎乃是秦王嬴政随身携带之神器，据闻嬴政穿越来的时候，刚好有仙人经过，仙人见他道种通明，雄心伟略，料定日后必成大器。除了结发抚顶之外，仙人还授予嬴政天子之鼎，助他日后建起大秦帝国之不世伟业。
　　传说中秦王嬴政之“天子之鼎”，乃镇国之重器，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当老僧化作普通云游和尚，持地藏王信物入深宫拜谒见秦王时，虽有过中曲折，通宵达旦，夜半虚前席，那段密谈，已无人得知。然而最终，嬴政能将这代表着秦王本人的天子之鼎借予老僧，其对待传说中将颠覆道种与魔种世界的预言之女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就是帝王术，或者帝王野心。
　　世人皆知预言之女颦儿将是这片大陆最大的“变数”，欲除之而后快，然而秦国若能将主导这片大陆道种与魔种的“变数”握在手中，那么一统整片大陆，兼并其他四国，都有了筹码和腾挪。
　　至少表明，嬴政不希望这件事在大秦帝国内，出现相反的声音和行动。否则，那就是挑战一国之威严，挑战秦王嬴政之威严。很不幸的是，白起虽然入魔，获得长生，位列魔族，却仍是大秦帝国的子民。
　　这火锅，火既不是凡火，锅并不是凡锅，那么所煮的必然也不是凡品。
　　千古一帝，“五圣人”之一的秦王嬴政，无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是在用这一锅仙族的天子之鼎，借以佛族的大愿业火，以传闻中的道种和魔种的颠覆者之名，煮一锅大秦帝国未来如画的一统山河社稷。
　　“阿政，他……”
　　白起的语气中掩藏不住的迷惘和苦涩，他跟嬴政的感情，并不是跟外人眼里一样的君臣之交，而是血浓于水的生死知己。
　　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君臣。嬴政的雄心大略，他当然懂，他也曾发誓要成为嬴政手中最犀利的剑。
　　他这次奉魔族最高统治者夜帝之命，前来取下道种与魔种预言之女的性命算作晋入魔族的第一项任务，而预言之女何时降临，只有地藏王座下谛听和佛族在这世间的人间行走者知道。
　　比起魔族之夜帝，在白起心里，嬴政之命更不可违，更不能阻挠嬴政的雄图霸业。
　　正犹豫不决间，那火锅里涮烫的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红辣的汤汁变成了河流，翻滚的辣椒与花椒变成了巍巍长城，那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则化作了铁马金戈。鸭肠已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腾飞而起，直入云霄，那黄喉则化作了一片雾气为那巨龙保驾护航，躲避那随时可能倾巢而出的雷霆万钧。
　　老僧暴喝一声，忽然“咚”的跨上那谛听神兽后背，腾云而起，直向天空大雪坠落处那云幕遮挡处而去。
　　神兽嘶吼，梵音长吟，老僧声如洪钟：“白起，预言之女即将降临，秦王之意已然十分明朗，你要逆秦王之意而行吗？”
　　这一声吼，已经用上了佛族“梵音破”，一派真元境界金遁术的金戈铁马之声。
　　几乎同时，那火锅中映照而生的铁马金戈，与那巨爪飞龙已经跟那云幕深处的雷鞭战在一处。
　　这雷鞭，便是天劫。已经获得长生，臻入四大族系的老僧和白起当然知道。无论是道种还是魔种修炼到黄色气象之上，即将修出真元境界之时，必将引来天劫。成功渡劫，即可一跃晋入仙、佛、魔、妖四大族系，得长生久视。渡劫失败，重者灰飞烟灭，轻者修为大损，或直接连掉数段。
　　但历史上从未有道种和魔种的穿越者甫一踏足大陆，就引发天劫的例子。
　　那么算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个天生自带道种和魔种的预言之女，才一降生，就已经达到了道家五行和魔宗阴阳修行的双橙黄之阶，距离真元境界仅一步之遥；
　　一是仙族的最高统治者日后娘娘人为干预，降下天劫，要将这预言之女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