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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刀剑乱舞之绛红墨叶 / 番外 散落之华

番外 散落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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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汗水随着睫毛的颤动而落到地面。
  死裡逃生的刀刃顾不上自己紊乱的呼吸,跨过了一切的狼藉,朝他熟悉的地方跑去。
  记得药研在很久之前,曾閒来无事教了他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现在可真的派上用场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在他的专心致志之下,对方不断冒血的伤口终于被他处理完毕。
  倾身靠近对方,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之后,他才完全放鬆了下来。
  一放鬆心情,憷目惊心的回忆便开始在脑海中倒带。
  他本来与其他刀刃们待在本丸中待命,没想到一大批的溯行军突然袭击本丸,令众人措手不及。
  本丸被攻击时,审神者正在出阵的路上。众刀刃苦苦支撑着,但却渐渐不支。
  就在这时,一期一振将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他与鲶尾——「保护审神者」。
  而药研则是用手势跟一期说了「或许他能帮上忙」,经过一期同意之后,三人便即刻往审神者所在之地出发。
  对于跟随而来的、为数众多的敌人,鲶尾选择独自留下对抗。
  「药研你要去照顾主,搞不好她受伤了……至于兄弟你,出阵经验比我要来得多,更可以保护主。」
  两人没有思考的空间。在看到鲶尾冲入敌阵时,他们只能选择继续往前。
  两把脇差一把短刀对付起数量如此庞大的敌人都显得异常吃力了,更何况是单独一把脇差呢?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强迫自己把一切思绪都集中于眼前。
  当两人抵达时,看到的是满地的血污,以及独自奋战的审神者。
  独自。
  药研见状,想也没想地便冲了出去。
  审神者看到药研时,先是愕愣了一阵,而后露出怒容。
  审神者对药研说了什麽他听不清楚。但看两人各自的表情他也猜出了大概。
  他原本也想过去审神者身边,却被两把太刀给挡住了去路。
  也就是在应付两名敌人的时间,药研差点断了刃、审神者则是代替药研承受了一记攻击。
  速度快得他几乎来不及反应。
  接着就看到淌血的审神者捧着药研的脸说了些话,然后勐地朝着药研一推,将药研推下了山坡。
  然后,审神者双腿一软,身子歪向一旁的树干,缓缓滑坐在地。
  他第一次慌乱了起来。
  「闪开!」他也不管这一击对敌人是否构成了伤害,将对方挥开后就朝着审神者跑去。
  他放轻动作扶起了审神者。「主……!」
  对方吃力地朝着他露出微笑,斗大的汗珠不断从额上滑下。
  她右手紧抓着自己的左臂,似乎这样就能减缓疼痛。「骨喰……你也来了啊……?我应该要死了吧……枉费你跑一趟了,骨喰……是说这实在有点疼啊,你知道的,我很怕痛嘛……不过也没多痛就是了。」
  看着对方如同往常的倔强不服输,他只是沉默着横抱起对方。
  「骨喰,你干什——」
  「主,接下来可能会扯到伤口。我会尽量小心,但不保证。」
  「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超过二十个字的一句话?」
  他没有回答,迳自将对方调整好姿势,闪避掉后方的一记突击之后飞速跑了起来。
  审神者什麽也没说,只是一路上时不时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也会十分配合地应声。
  一阵子之后,怀中的人变得异常安静。
  他分神低头一瞥,就看见对方的面色惨白,早已失去了意识。
  心裡明白审神者方才被那麽一砍虽未伤及要害,却也十分严重。现在这个状况许是失血过多而昏厥,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而当他回到本丸时,所见却是一片死气。然后——
  「唔……」
  被一声闷哼唤回了神,他连忙往审神者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对方的眼皮动了动。
  她还记得自己上任第一天的事。
  那一天,是她的十五岁生日,也是她成为审神者的第一天。
  当时,她对着清光有些僵硬地做了自我介绍。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白芷,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看见她侷促的样子,清光露出笑容。「主在紧张吗?」
  「不,没有,我哪有可能会紧张呢?」
  「不要紧的喔。」
  那时的清光在她眼中是多麽灿烂。
  不久之后,清光锻出了第一把短刀,也就是药研。
  然而,这把药研却无法言语。
  「你不能说话?」她一脸不可置信。
  对方点了点头。
  「为什麽会这样?刀匠!刀匠呢?」
  当时的她几乎不敢面对眼前的刀刃。她不知道怎麽去对待一把经自己的手显现之后却有所缺损的刀刃。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清光……能帮我把这个交给药研吗?」她将御守交给了自己的初始刀。
  清光虽然接下,但却是面色複杂。「主,要是药研从主的手中亲自拿到御守的话,一定会更开心地啊?」
  她的眼光飘向一旁。「记得,别说是我给的。」
  「……我知道了。」
  清光确实照着她说的做了。
  他告诉药研,说御守是她忘记已经给过清光,又送了一次、多馀出来的。
  原本听到清光这个解释而放下心的她,却看到药研那双漂亮的紫晶色眼睛大幅度地晃荡。
  『为什麽大将没有给我御守?』
  她清楚地看到了药研那潦草的字迹。
  「啊、不是,可能、可能是主太忙了,所以忘记了嘛!」
  『大家都有不是吗?只有我没有。』
  一句话,成功让清光无言以对。
  她这才发觉自己做错了。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默默关心对方,却没想到是让对方更加受伤。
  这让她越发无法面对药研。
  类似的事件因此一再循环,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几乎所有的刀刃、就连药研本身,都认为审神者不喜爱他。
  待在她身边的清光是唯一知晓她心思的刀刃。
  「主,为什麽不说明白呢?跟药研说清楚的话,一定就能和好的啊……!」
  「我、我没办法啦!」她有些气恼,「叫我去面对药研我做不来!」
  「可是,药研完全没有理解主的关心啊……」
  「那就让他去误会好了!」
  「让他变得越来越自卑,这不是主想要的不是吗!」
  她乾脆摀住双耳。「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最终,无法说服对方的清光只能叹气。
  而她与药研之间,就维持了这无法化解的隔阂。
  她以为让药研继续误会下去就好,但对方显然并不是这麽想。
  总认为她已经足够了解刀刃,但刀刃身为刀的尊严、那种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并没有去考虑到。
  一再地拒绝让他出阵,于她而言是对他好,但她不知道的是,药研宁可出阵,也不想要就这麽待在本丸之中,成为一把他认为的「废刀」。
  她做错得太多,又不肯坦承。
  ——如同她那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状况,她跟谁都没有说起。
  她讨厌示弱,但这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敌人察觉并加以利用。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造就出这鲜红的画面。
  满地的残骸,她没办法去直视。
  手无寸铁的她只能不断闪避对方的攻击。
  就这样边跑边躲避的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飞出。
  见那把未曾出阵过的刀刃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首先的情绪却不是获救的欣喜,而是大怒。
  「我不是让你留在本丸了!为什麽你会在这裡!」
  药研张开口,似乎想表达什麽,却被她打断。
  「不要过来!你这把没出阵过的刀,是想找死吗!」
  她把对方挥开,却不料药研又立刻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开,挡在她的面前。
  「啪!」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短刃的裂痕、以及刀刃脸上一道深深的划伤。
  血液喷出。
  深刻的恐惧席捲而来。方纔在她的面前已经断了六把刀,难道她现在还得再面对一次吗?
  「药研!快滚!你应付不来的!」
  「……!」
  药研摀住自己的右眼,看表情似乎是疼到骨子裡去了。
  同一时刻,药研的右后方一道银光闪过。
  她一阵心惊,用尽力气将他推开。
  「滚!」
  同时,她的腹部被一刀刺穿。
  「啊!」剧烈而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惨叫了声。但她旋即一脚将敌刀踹开,然后摀着腹部,几乎是用爬的爬向他。
  药研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她的双手复上自己的肩膀。
  审神者惨白的面孔,衬托得血迹更显得嫣红。
  她轻轻捧起他的脸。
  「药研藤四郎、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为了一把刃而死!」她悲哀地望向破碎于地的刀刃。「所以、你不准死——我牺牲了性命拯救的刀刃,你不能死……」
  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鲜红从她的口中冒出。
  「给我好好活着,找到更好的主——我很不称职,我不知道怎麽表达我的关心……」
  泪水潸然而落。是忏悔自己的傲气,一直想对对方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说出口。
  「一直不让你出阵,就是知道你不适合战斗……」
  她趁着对方发愣之时,推了他一把。
  刀刃瞪大了眼睛,往下坠落。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她用没有人听得到的音量轻声说着。
  直到再看不到身影。
  不过,药研为什麽会出现在这裡呢……
  「咳!」剧烈的一咳,伴随着铁鏽味以及疼痛而来。
  她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衣服,对于死亡的恐惧袭来。
  当一切回归宁静时、当自己的身边再无信任之人,「死亡」这两个字变得异常沉重。
  就好像,方纔能够冷静地与药研说出自己即将死亡的话语,都只是假象。
  她真的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就在她这麽想着的时候,缓缓滑坐在地上的她看到了朝她跑来的骨喰。
  接着……
  她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骨喰担忧的面容。
  她坐起身来,腹部的疼痛让她龇牙。「好痛——!」
  「主,还是先躺着吧。」骨喰将她的身子轻轻压下。
  她也不推辞,十分乾脆地就躺下了。
  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她这时终于完全放鬆了下来。
  「我竟然没有死,真是奇蹟……话说,为什麽骨喰你会跑到那边去?」
  骨喰抿了抿嘴。「……是一期哥叫我跟兄弟,还有药研去保护主的。」
  「这样啊……」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她在经过思考之后,勐地清醒过来。「等等,为什麽一期会知道我有危险?还有鲶尾,我当时怎麽没看到鲶尾?」
  「……」骨喰这次没有答话。
  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骨喰你别不说话啊!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
  「……主,你还是先休息吧。」
  骨喰的迴避,越发增加她心底的不安。
  「到底发生什麽了!」
  对方仍旧只是沉默。
  她咬牙,「算了,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其他人!」说着,她也不管伤势了,立刻就起身。
  骨喰没料到她会这麽做,眼中露出了慌乱。「不要!」
  他的声音没能来得及阻止审神者的动作。
  拉开门的少女,瞬间僵在原地。
  骨喰只能沉默着看着她面对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遍地血色与铁片。
  那是什麽?
  她不敢去思考。
  「骨喰……这是我的本丸吗?」
  「……是。」
  「那大家呢?」颤抖的少女回过头,面色是极致的惨白。「他们去哪裡了?」
  「……就在妳面前。」骨喰几乎无法将事实说出口。
  「你说什麽?」
  「我们会被一期哥派出去『保护审神者』,就是因为本丸被袭击,所以——」
  「一期呢!」她打断骨喰的话语,是不想面对的逃避。
  骨喰理所当然知道审神者的想法,但既定事实再无法改变。不论如何,最终她仍然得去面对。
  「一期哥已经不在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低着头,让对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片死寂。
  明白整件事经过的白芷,似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瞬间丧失了生气。
  他看着审神者沉默着如同机械般地将刀刃的残骸一一捡起,想说些什麽来鼓励她,却发觉没什麽能说的。
  「……不知道药研怎麽样了呢?」她喃喃自语着。
  当下会将药研推下去,是想让药研赌那一丁点的生机。毕竟如若不这麽做,药研必死无疑。
  如同随她出阵的那些刀刃。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要面对的不是「六把刀刃的死亡」,而是「整个本丸的毁灭」。
  「主,你想见药研吗?」
  身旁唯一的刀刃轻声问她。
  她点头。「我当然想啊。」
  当然想看看,那把刀刃是否还存活着。
  骨喰不知怎麽做地,成功探查到了药研所在的位置。
  「他现在在一个名叫『绛红』的审神者身边,名字叫做默研。」
  「这样啊?」
  「我带妳过去。今天正好是审神者的聚会。」
  随着骨喰的脚步,她看到了药研。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十分狰狞。她认出那是药研那时为了替她挡下攻击而受的伤。
  此刻的他沉静地微笑着望着那名审神者,绛红。
  了无生气的审神者平静地吐出一句话。
  「看起来过得很快乐呢。」
  骨喰没有说话。
  审神者也不再言语。
  在两人漫长的沉默之后,她突然开口。
  「骨喰,我的存在是为了『阻止修改历史的溯行军』对吧?」
  虽然对于她的问题感到疑惑,但他仍然点头。「是。」
  「可是我现在认为,改变历史不一定不是好事。」
  审神者说出了让他震惊的话语。
  她回头望向愣神的骨喰,惨淡地笑起。「我现在就想改变历史。」
  改变我的本丸被毁灭的历史。他听到自己的审神者这麽说。
  摊开的电报上,有着斗大的字体。
  『审神者白芷确认死亡』。
  「我死了?他们怎麽确认的?」她嗤笑着丢开电报。「不过也好。」
  骨喰沉默着待在审神者身边。
  她收敛起笑容,「骨喰,你确定要跟着我走吗?」
  「是。」
  「我想你会后悔的。」
  「不会。」
  她叹了声,然后启动了装置。
  「没想到身为审神者的我,有朝一日也会想着要改变历史啊……」
  抬起眼,她看着眼前的刀刃。「你会后悔的。」
  「不会。」骨喰仍旧重複着同一句话。
  纵使他的审神者现在的行动与「审神者应当的作为」背道而驰,他还是会忠于自己的主。
  即使审神者要改变历史,他还是会与她同行。
  「虽然说是要改变,但我只是想要把『大家都死亡』的这件事改掉而已。」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药研现在看着很幸福,这一点我不想改变。」
  「……」
  远方的笑语声,现在听来是如此刺耳。
  那就是她的过去。
  ——准确来说,是十几天前的她。
  骨喰看着不远处笑得灿烂的审神者,与身边那面无表情的惨淡成了强烈的对比。
  「骨喰,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朝向骨喰问道。
  他点了点头。
  见状,少女露出微笑。「你都不问我要你帮我什麽啊?」
  骨喰仍旧没有说话。
  她将一张捲好的纸交给骨喰,「首先,这个交给药研,记得说是审神者……大将亲自交代的。」
  「知道了。」
  才刚收好纸捲,他就听到审神者又接着开口。「接着,帮我把『白芷』叫过来这裡,我有话要跟她说。」
  时间正值中午,阳光正烈。
  他避开「过去的自己」,找到了药研。
  趁着其他人都不在房间的时刻,他走上前打开房门,轻唤对方的名字。
  「药研。」
  对方回过头来,面上戴着疑惑。
  他走过去,将纸捲交给对方。「这是主亲自交代的。」
  药研将纸条接过手,张开看了眼,接着手指一抖。
  纸张上的字迹确实是审神者的。
  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上面写着的是指示自己在什麽时候、到哪裡去进行远征的讯息。
  『这是你的个人修练。记住,如果不敌,不要硬战。在那边有个山崖,往山崖跳下去,你一定会活着。』
  其实白芷这麽写,字裡行间都透露出了不寻常——光是看最后一句话,就足够药研提出好几个问题。然而此刻的他因为激动而忽略了这些异常。
  这是大将交给我的吗?他看见药研的口型如是说。
  他点头,「不要辜负主。」
  不要辜负,他想让你待在「绛红」身边的心意。
  药研看起来非常兴奋,十分珍惜地将纸条收了起来,然后边比着手势边用口型说着,『我一定会完成大将的交代。』
  骨喰看着第一次笑开、眼中有了光芒的药研,轻轻「嗯」了声,而后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将「白芷」带到审神者的面前。
  留在原地等待骨喰的少女,毫无生气的双眼跟随着不远处的本丸之中的刀刃们。
  曾经她所拥有的。
  她后来为了查清楚为何本丸会被灭的缘故,趁着骨喰不注意时阅览了很多的资料,几乎是翻遍时之政府的历史纪录。
  而后,终于在久远的历史上看到与她有着类似过去的纪录。
  『……由于灵力趋弱,被时间溯行军袭击时,本丸结界无法抵挡……全本丸复灭,无一倖存。审神者确认死亡。』
  快速地瞄过几眼,她瞬间抓到了关键字。
  灵力趋弱……她身子一颤。
  难不成,难不成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生病的虚弱感,就是灵力开始转弱的缘故吗?
  越想越有可能的她,几近崩溃。
  所以说,是因为她的问题,才会让溯行军有机可乘?
  因为她所以本丸才会复灭?
  那麽,她要回去改变的是什麽?
  问题就在她自己身上,她要改变的是什麽?在无数次的自问之后,她的脑中终于有了想法。
  如果自己就是问题,那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主,我带来了。」
  随着骨喰的语尾落下,后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
  「你在叫谁啊,骨喰?你不是说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吗?」
  「是很重要没错。」她出声,站到对方的面前。
  少女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
  「这什麽情况?话说妳长得好像我……」
  「不是长得很像。我就是妳,白芷。」她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什麽意思?」
  「我现在就会跟妳解释。」
  拉着对方的手,她坐上地面。「现在的妳,很幸福呢。」
  「……怎麽说?」过去的白芷皱起眉,「如果妳就是我,我知道妳过来一定有事情要说。」
  「不愧是我。」她轻笑了声。「妳知道吗?在妳这边的时间后十二天,这个本丸就会被时间溯行军给毁灭。」
  「妳胡说什麽!」
  「是真的。」她平静地望向对方,用简短的语句解释了一切。「在我随第一部队出阵的途中,溯行军攻入本丸。一期一振派骨喰、鲶尾以及药研来『保护审神者』。鲶尾在途中挡下敌军、药研差点断刃,被我推下山崖之后遇到了对他很好的审神者,我的身边只剩下骨喰。」
  白芷到抽了口气。
  她垂下眼帘,隻手复上了痊癒不久的伤口。「我原本以为死定了。是骨喰救下我。」
  白芷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骨喰。
  她也随之望去,在思考之后缓缓开口。
  「骨喰,能帮我拿水吗?我口渴了。」
  「知道了。」
  两人目送骨喰离开之后,白芷转向她。「妳要说什麽?」
  「告诉妳我回来的目的。」
  当骨喰拿着水杯回到两人所在之地时,就看到他的审神者正与过去的她正对而坐。
  让他感到不妙的,是审神者手中握着的东西。
  一把刀刃。准确来说,是他的刀刃——也就是「骨喰藤四郎」。
  「主,妳握着我的刀做什麽?」
  「啊,这个啊?」她微笑起,「骨喰,我说过的吧?你会后悔的。」
  「什麽意思——」
  他的话语卡在了喉间。
  水杯落地。
  「骨喰,抱歉啊……我很自私。」审神者明明是笑着的,但却像是在哭。「擅自用了你的刀刃,真的很抱歉。」
  滴答、滴答。
  握着刀刃的审神者,还有胸前染色的白芷。
  落在地面的嫣红,此时于他的耳中似是放大的水滴声。
  他僵在原地,忘了呼吸,也忘了眨眼。
  那一瞬间,心裡有什麽东西,似乎正在渐渐消失。
  「啊、果然,真的很痛——」白芷咬牙,「要是妳要我自己来我肯定不敢下手啊……」
  「对不起、让妳提早结束了生命。」审神者呢喃着。
  白芷微微笑起,「不用多说,我知道妳的想法。」
  「错误是因我而起。」
  「我知道。」
  「所以该由我结束。」
  「我知道。」
  「对不起。」
  如同自言自语般,相同的两道声音交错着。
  「骨喰——」
  他回过神来,赶紧冲到审神者身边。
  「主……!」
  「你看,后悔了吧?」
  虚弱的花朵笑起,那是如同以往的笑容。
  他咬了咬牙,「没有。」
  「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只要是主的想法,我都会尊重。就算、就算是要改变历史,我也会跟随。」头一次说话说得如此快而急,像是怕赶不上似地。「所以、所以主,妳不能离开。我还可以执行更多的任务,就算只有我一个,我也可以……」
  审神者的手触上了他的脸,制止了他未完的话语。
  「骨喰,不要哭。」
  哭……?
  他哭了吗?
  模煳的视线,滚落的水珠。
  「因为错在我身上,所以我必须把自己消灭,才能换得我『想要改变本丸被毁』的目的。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骨喰,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我……」他着急地开口,画面却逐渐扭曲。
  审神者笑着,轻轻地放开了手。
  「历史已然改变。」
  白芷之华落地。
  一切的坚毅、执着以及思念,都随之飘散。
  他睁开了眼睛。
  「兄弟、你终于醒了!」
  脑袋昏沉沉的他还未能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而后开口。「……兄弟,怎麽了?」
  「发生大事啦!」鲶尾头一次有些哽咽。「主、我们的审神者死了……!」
  「什麽?」
  他愣住,心底似乎有着什麽想要冒出,却又被硬生生地截断。
  就好像、就好像……
  「兄弟,你还好吧?」
  「……我好像忘记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这时,一道少年的嗓音打断了两人。
  「骨喰藤四郎,你醒了?」
  他抬眼望去。
  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有着与白芷极其相似的外貌。
  「你是……」
  「我叫做白桦,来接任前任审神者的工作。也就是说,今后我就是你的审神者了。」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望向鲶尾,却看到对方似乎对于审神者有些畏惧。
  「那……主呢?」他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底似乎不想知道答案。
  少年没有犹豫地,立刻就回答了。
  「白芷已经死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骨喰的脑子突然一刺。
  尖锐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袭来。
  「时之政府还在查找凶手,不过到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少年的声音已经传不到他的耳内。
  急促地喘息着,瞪大的瞳孔之中,回忆正在倒流。
  白芷已经死了。
  杀害白芷的凶手,就是她自己。
  而将审神者的生命带走的凶器——是他。
  思绪逐渐恢復,将他的灵魂拖入深渊之中。
  「兄弟!」
  鲶尾的声音似乎在十分遥远的地方。
  历史已然改变。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
  「啊啊啊——!」
  破碎的声音冲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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