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爱与命运

　　黑天养父难陀有一个好友名叫富天，自打与雅度族前领袖猛军的女儿提婆吉结婚后就再无音讯，有传言他与他的妻子因会产下预言之子的缘故，被现任雅度族首领，心术不正且残暴的刚沙王囚禁。而在那天，正与丈夫般度王进行苦修的象城的皇后，也就是富天的妹妹贡蒂，刚好路过哥文达，于是就顺便来难陀家做客，一方面为了叙旧，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听兄长的下落。
　　恰好黑天与拉妲也在家。一身苦行打扮的贡蒂阿姨有着一双与黑天极像的大眼睛，拉妲非常喜欢。而她一进门就与黑天自然熟的就像亲人，还不断的询问黑天旁边的姑娘是谁，什么时候定亲，弄得两人都不怎么好意思。
　　等客人走后，黑天神神秘秘的告诉拉妲，这次他希望男孩转达给女孩的故事中涉及到这位贡蒂皇后的未来，同时也是整个雅利安婆罗洲的未来。拉妲表示你少来这一套。只要告诉我男孩与女孩的进展就行。就这样两个人在黑天家外的秋千上，任凭那思绪游走到千年之外，殊不知一双眼睛在他们背后盯着紧紧的，宛如一条炯炯有神的大蟒。
　　“你这次的故事又会是谁呢”女孩坐在出租房里，双手摆弄着男孩送的一个有着小矮人造型的花缸
　　“是持斧罗摩和他的弟子迦尔纳”男孩一边平淡的叙述，一边帮女孩调试着冗长的土木工程实验代码。
　　“我在摩诃婆罗多里看到过他俩，就是和他另一个徒弟毗湿摩打的那个吧”女孩显然已经看完了摩诃婆罗多，她曾多次表示她非常喜欢剧中的黑天。“至于迦尔纳，他真的可惜，我觉得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奉爱者。”
　　“但与此同时，他的命运也是最为凄惨，简直可以说是被诸神嫌弃的一生”男孩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工作，补充到。“而我们的故事就是要从他被他的师傅持斧罗摩赶走的那天说起。”
　　持斧罗摩
　　持斧罗摩的故事相比之前有一点点复杂.不同与其他故事中，毗湿奴只会有一个化身下凡拯救苍生如筏罗诃，筏摩那等等。持斧罗摩的一生中还与毗湿奴剩余未出场的两个化身有着密切联系即黑天与圣君罗摩。因此在持斧罗摩的故事中我们能看到黑天的小小片段，而在之后罗摩与悉多的故事中也能看到持斧罗摩的影子。由于持斧罗摩的故事在历史的长河中轶失过多，对于他本人的故事要借助于他最著名的弟子，太阳神之子，印度神话中最悲情的英雄人物迦尔纳说起。
　　故事的开始已经在二分时代，圣君罗摩也已渐渐被人们淡忘成为了传说。新的英雄时代即将来临，一个魁梧英俊的大男孩，站在大海与陆地的交汇处，面对着旭日东升发出悲戚的长叹忧伤。回想过去一幕幕的经历，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双手捧托起一支打磨锋利的箭矢直挺挺的往自己胸口插去。“别做傻事，迦尔”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但似乎已经来不及，箭尖已经触碰到男孩的胸口，然而几乎是同时，闪耀的金属层从箭尖所指，男孩赤裸的皮肤处涌现，慢慢包裹全身形成无坚不摧的铠甲，保护住男孩，而箭矢也由于撞击到这从虚无中变化出来的太阳铠甲，从而断成了两截。
　　自杀未遂的男孩愤愤的把断箭扔在海滩上，回头跪地双手合十向女人表示歉意:“抱歉，师母，又让你担心了。”“你这又是何苦，幸好你这天赋的护身金甲，任何人都不不应该放弃自己啊，迦尔”女子平静的劝慰眼前的弟子。
　　“可是，师父他都不认我了。”眼前一脸坚毅的大男孩突然破防流出了眼泪。不经意间又一次陷入在过去的痛苦回忆中。
　　原来，迦尔纳出生在象城(hastinapur)一个再普通不能普通的苏多家庭，也就是世世代代只能成为伺候刹帝利武士的御者与仆人。即便是当代，万恶的种姓制度粉碎了多少印度普通人的梦想，更不用说在当时。虽然迦尔纳自出生起就有着天神赋予宝甲护身，以及如太阳神苏利耶一样敏锐的双眼，但又有什么用，自出生那一刻起，他已经低别人一等。虽然他也试图努力和象城王子们，诸如后世著名的般度五子:坚战，阿周那，怖军，无种与谐天成为朋友，但换来的只有对方的冷眼。也只有王储们的母亲贡蒂皇后，般度王的遗孀心疼这个儿子们的跟班随从，她总是如母亲般关心默默照顾着小迦尔纳，成为了迦尔纳在童年记忆里在家以外唯一的点点星光。
　　一日，在象城的竞技场上，诸年轻的王子们与贡蒂皇后在观众席上观看台下诸多成年武士较量战车技艺。迦尔纳车上的战车武士不幸被对手击落，马匹也受惊脱离车撵冲向观众席，正当这危急时刻，尚未成年的迦尔纳，充分发挥出他杰出御者的天赋，不仅用身体的护身金甲挡住了奔向皇后与众王储的惊马，同时又骑上马，弯弓射箭代替原武士拔得头筹。然而他却得不到任何胜利的奖赏。众人对他的英勇表现也并没有鼓掌称赞，相反却惶恐摇头窃窃私语。只有深明大义赛场的裁判，象城最伟大的守护者，老祖父毗湿摩私下与迦尔纳交谈。他首先向迦尔纳保护王室的行为表示感谢，同时也对迦尔纳身怀绝技表示惊讶与认可，但最后也告诫迦尔纳，在象城人眼里，这些勇敢的品行与过人的天赋应该属于一位刹帝利武士而并非苏多出生的车夫。这种越界的行为会让迦尔纳今后的人生倍受鄙视与痛苦。他建议迦尔纳要么彻底忘记自己的天赋，要么到遥远的东方那些对人出生阶层并不看重的国家充分施展自己的能力。
　　然而倔强的迦尔纳非但没有听取老祖父的建议，反而坚持一定要用能力证实苏多的儿子并不比刹帝利的子孙弱小。他开始到处遍访名师试图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技艺。当然这些老师无一例外的通通拒绝年轻的迦尔纳。而这种对高种姓的嫉妒与对命运不公的耿耿于怀在遇见阿周那等象城王储们的老师德罗纳后变得更为严重。德罗纳毫不留情的指出，苏多不配学武艺，而且即使学了武艺，他与阿周那等天神赐予般度王朝的王子们也有着云泥之别。迦尔纳一气之下，伪装成婆罗门投师于德罗纳与毗湿摩的师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持斧罗摩门下。
　　六七年的时光一晃眼而过，迦尔纳不避寒暑，日益精进自己的武艺与实力。而持斧罗摩同样也被小伙的刻苦感动，倾囊相授。迦尔纳在此期间展现了非凡的才能，也学到了举世无双的技艺。
　　而就在师父罗摩决定弟子可以学成下山的前一天，迦尔纳对师父的孝顺行为，即强忍蝎毒疼痛却不愿吵醒师父休息，让师父意识到有着这样坚忍品性的男孩绝对不是一个婆罗门，就这样迦尔纳的谎言被拆穿了。
　　无论迦尔纳怎么解释，持斧罗摩依然严肃的指责了弟子不怎么高尚的学艺动机。不仅害的他本人违背了只教授婆罗门的誓言，同样这种从开始就是不信任与欺瞒的心境也深深伤害了他作为师父的心。他曾经如此深爱着这位与他朝夕相处，谦恭努力的弟子。而如今却不得不诅咒迦尔纳必然会在关键时刻忘记一切他所传授的技艺，并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他，除非迦尔纳真正理解师父的苦心。
　　迦尔纳痛苦流涕希望师父收回成命，而持斧罗摩只给他一个绝望又悲伤的背影。之后就是前文所提到的一幕。
　　陀罗尼Dharani，也就是持斧罗摩的妻子一脸心疼的看着迦尔纳。她喃喃的说道:“迦尔，我知道从出生起，你就受了不少委屈，但是越是到这个时候，我们越是需要坚忍。你的师父想告诉你很多事情，希望你在今后的人生中慢慢参悟或许能有所启示。但由于受誓言束缚，他不得不请我代为传达，他所希望你知道的，他曾经的人生。
　　迦尔纳逐渐恢复了平静，师娘口中关于她丈夫，伟大的持斧罗摩的传奇故事正娓娓道来。
　　持斧罗摩，是三分时代毗湿奴的又一重要化身。相传如筏摩那一样，同时也是梵仙迦摩陀迦尼仙人与雷奴迦六个杰出的儿子中的最年长者。一日，母亲雷奴迦独自一人外出取水。在河边遇到阿努波国的君王，千手国君迦多维尔耶的仪仗队。久居山林过着闲云野鹤日子的她出于好奇以及藏在心底对世俗生活的渴望，让她忘记了丈夫的忠告，并未回避，反而凑上前去一看究竟。与众妃嫔调笑的国君不经意间从人群中一眼就发现这位绝世佳人。宣起觐见，才知是伟大的修行者迦摩陀迦尼仙人的妻子。邪念从心中冉冉升起，凭什么一个穷困潦倒的苦行者配的上这样一个妻子，而他强大的刹帝利武士却不能。被嫉妒心冲昏头脑的他开始在雷奴迦面前宣扬卖弄刹帝利贵族王室生活的种种富贵繁华，漂亮舒服的首饰衣物，多种多样的美味佳肴，以及宽敞明亮的琼楼宫殿，哪个不比苦行者的陋居净修林，粗布衣以及粗茶淡饭强。雷奴迦不卑不亢维护自己丈夫的尊严，讲诉着平凡生活的惬意与恬静，与宫殿外杀戮，宫殿内纵欲的武士们截然不同。句句刺痛了迦多维尔耶的内心，他不露声色的与雷奴迦相约不日即将登门拜访仙人，心里的嫉妒却已经燃烧的不能自以。但也就是这样一来二去的对话，转眼已是日落，雷奴迦完全忘记了时间，错过了与丈夫约定正午的拜神仪式。
　　面对迟归的妻子，在家焦急等待的丈夫迦摩陀迦尼仙人先是松了口气。但问清事情缘由了后不禁勃然大怒。他意识到妻子在无意间挑起了国君迦多维尔耶的嫉妒心。而他们这名国王又是著名的小心眼。看起来他过去推演出他们全家会惨遭灭顶之灾的预言即将应验。他长叹了一口气，思考着可能的解决办法。最终他狠下心肠，把所有的儿子，包括持斧罗摩叫来，布置给他们一个极其残忍的任务。
　　不，我们不能杀了我们的母亲，其余的儿子们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即便父亲答应他们如果谁做到父亲就能实现他任何愿望。只有罗摩冷静的询问父亲是否在盛怒中失去了理智，以及这是否是唯一免除灾祸的解决之道。最终，深思熟虑的罗摩还是完成了他父亲残忍的命令，但与此同时他立马将复活母亲作为向父亲提出的交换愿望。迦摩陀迦尼仙人被罗摩这番神操作惊讶的不能自已，他知道他们一家的灾难或许再也无法避免，但仍然答应罗摩的请求，因为他知道罗摩深爱着他的母亲，也深爱着他。
　　虽然母亲复活，但弑母行为带来的诅咒依然困扰着罗摩，他使用的斧头粘在他手臂始终取不下来，这也就是持斧罗摩这一称呼的由来。
　　几日后，迦多维尔耶按时赴约，尽管迦摩陀迦尼仙人与妻子尽其所能盛宴款待，但对无忧无虑修行生活嫉妒不已，又不愿放弃世俗生活骄奢淫逸的国王依然埋怨其礼数不周。餐毕，还厚颜无耻的掠夺走净修林中刚刚出生的小牛犊，推倒大量树木。“对于修行者来说，拥有这些牛与树木已经算是奢侈了”这就是迦多维尔耶的理由。持斧罗摩回家后，面对凌乱的家园，以及失去牛犊母牛的哀嚎，他愤然赶上迦多维尔耶，以惊人的武艺打倒众国王侍卫后，他冲向了国王。迦多维尔耶再三请求宽恕，并忏悔自己因嫉妒他父亲婆罗门的悠然生活而陷入魔障。持斧摩罗想了想用斧头砍下了迦多维尔耶的千手以示警戒，并让他发誓绝对不能再给他的父母兄弟带来麻烦，就抱起牛犊离去了。
　　又几日后，迦多维尔耶派人送来赔偿的礼物，并让随从传达了道歉的诚意，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和解方向发展后。持斧罗摩也打听到去梵池洗涤，或许就可以清洗掉自己曾经弑母的罪孽，摆脱持斧的诅咒。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告别父母兄弟的持斧罗摩远离家乡一个人赶往遥远的梵池，也就是现在印度的罗希区，现代人把传闻中斧头从他手中掉落的地点称为“持斧罗摩池”。但持斧罗摩不知道这一别他就永远与亲人们阴阳两隔。就在他远行期间，迦多维尔耶违背了誓言，率领他的众多儿子与刹帝利武士夜袭了净修林。持斧罗摩的父母兄弟无一人从这场卑鄙的复仇中幸免。
　　从梵池归来后的罗摩面对尸横遍地，只剩下断垣残壁的家园悲痛不已，他再也不相信任何刹帝利，痛恨一切说谎与背誓者。他发誓要除净一切非法的刹帝利武士。他独自一人来到阿努波王城，杀了迦多维尔耶与他的儿子，以及众多刹帝利武士。当时鲜血流满了五座大湖，若不是他未来的妻子陀罗尼出面阻止，可能更多的罪人会丧命。在陀罗尼的帮助下，持斧罗摩恢复了理智，并在祭祖魂现场重新立誓要成为婆罗门的保护神。他行大祭祀供奉因陀罗，又建了一座金祭坛给天神之父迦叶波，最后他将大地全部献出后，与陀罗尼归隐于大主山。
　　就这样，陀罗尼的故事让迦尔纳了解了他师父的过去。“你师傅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他曾经的敌人迦多维尔耶的影子，他嫉妒婆罗门如同你嫉妒刹帝利，而这种嫉妒如果任其发展，不仅会伤害他人，更会毁灭自己。不已保护他人为己任，而已争强好胜为目标的人若身有武艺，就如同儿童手握利刃，终会害人害己。是时候去找到你自己的守护者，希望在她的保护指引下，你会回归正道”陀罗尼语重心长的给出了最后的祝福。
　　命运似乎就是这么喜欢给迦尔纳开玩笑。不甘默默无闻的他在王族竞技场，从阿周那手下救出了般度五子们的死对头，王储竞争者，般度的哥哥持国王的儿子难敌。并因难敌大度的册封其为盎迦王，而与其成为生死之交的密友，但这也同样意味着他成为了般度五子的敌人。这一举动让儿时曾多次关心他的贡蒂皇后伤心不已。
　　之后在般遮罗国的选婿竞技大典上，才貌无双的黑公主又是直接不留情面，以迦尔纳出生苏多的身份羞辱并拒绝了他参与选婿的机会，从而保证她更看重的般度王子阿周那能稳操胜券。面对自己仰慕却狠狠羞辱自己的佳人，迦尔纳深深的嫉妒起阿周那的好运与出生，也怨恨黑公主的不公。伴随而来的则是迦尔纳与般度五子的矛盾进一步加深。以至于后来黑公主在象城受到难敌等人侮辱，迦尔纳非但没有出面阻止，反而指责同时嫁给般度五子的黑公主不守妇道。就这样般度五子与持国百子难敌等人的关系彻底恶化，摩诃婆罗多之战不可避免。而迦尔纳坚持站在了难敌这一边，彻底陷入了黑暗。这一切起初只是出于微小的嫉妒心，却在种种业力的因果报应发酵下，发展成不共戴天的仇恨。最终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好在在迦尔纳被嫌弃的一生里，他还是遇到了她，那个被他称为北极星的女子薇夏利。她待他守护他如同持斧罗摩身旁的陀罗尼，迦尔纳的戾气渐渐消失，嫉妒心逐渐变弱，身心也逐渐轻松。在新婚的那天夜晚，迦尔纳深情的对薇夏利表白：航行在大海上的人，被北极星所指引，尽管它离航海者很远很远。你也将远离我身边，为我指引幸福的方向。如果幸福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么总有一天，我必能抵达那个地方。
　　然而片刻的欢愉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多的心酸与泪水，历史的滚滚车轮驶过，从不吝惜践踏过任何人，即便你是英雄佳人也罢，平民百姓也罢。战争总会吞噬一切过往的美好。
　　在波澜壮阔的摩诃婆罗多战场上，难敌一方的老祖父毗湿摩，老师德罗纳相继逝去，般度五子这边，阿周那心爱的儿子激昂也在与迦尔纳的交战中重伤，迦尔纳怜悯这位年轻的武士，亲手帮他解脱，却也迎来了经历丧子之痛的阿周那最彻骨的仇恨。阿周那与迦尔纳这对当世数一数二，命中注定的对手，有着镜像宿命的英雄走向了最终决战。不同于他们少时初遇的竞技，这次决战无关胜负，只论生死，也就是说只会有一个人幸免于难。
　　然而最讽刺的事情发生了，决战前夜，爱子心切的贡蒂太后亲临迦尔纳大营，吐露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迦尔纳是贡蒂太后未成婚之前丢弃的私生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迦尔纳始终对贡蒂太后有着亲切感，同时太后又格外对其关怀备至。但这也彻底摧毁了迦尔纳的信念。他原本想通过战胜阿周那证明苏多之子并不比刹帝利差，而如今却要面临与自己的同胞弟弟拼个你死我活。“原来我所嫉妒的是我本应有的人生”迦尔纳苦笑到，笑声中充满了太多的心酸与对命运不公的愤恨。是以自己的牺牲成全弟弟与母亲的幸福，还是用武力夺回他曾经嫉妒自己亲弟弟的一切。迦尔纳必须做出选择。
　　后来的结局也就顺理成章，伟大的战车武士迦尔纳最终还是倒在了仍不知内情的亲弟弟阿周那复仇的利箭下。贡蒂太后撕心裂肺的哭着跑上战场，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迦尔纳，向五个儿子第一次讲述事情的真相。眼见着刚刚还不共戴天的仇人变成血浓于水的长兄，般度五子先是震惊接着同样也失声痛哭起来。迦尔纳欣慰的感受着这迟到了几十年的母爱与兄弟情，嫉妒心慢慢消融。
　　弥留之际，迦尔纳挚爱的妻子薇夏利与他的养父母也纷纷来到他的面前，哀悼着这位优秀的儿子，了不起的丈夫走向生命的终点，那个曾让他视作为他惨淡人生唯一亮光的北极星，再也没有机会指引他走向归家的路。而在他们身后，迦尔纳依稀看到了他敬爱的师父持斧罗摩与师母陀罗尼。他们原谅了迦尔纳曾经的欺骗，并微笑的认可他为夫妻两所培养的最为杰出的弟子。随及一阵圣洁的光芒闪过，持斧罗摩与陀罗尼展示出他们实际上就是那罗延与拉克什米的本相。他们站在已脱肉体的迦尔纳灵魂两边，一起走向了遥远的天国之门，结束了他被命运捉弄，悲剧但伟大一生。
　　“并不是所有的修行就一定能最后走向成功”男孩说明到“修行的过程中充满了曲折崎岖，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在摸索，所以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路就一定能成功。而不成功的人又该如何面对命运的苦难和他人的成就呢？学会放下，接受命运，就成为了修行失利后的良药。多少人拿得起却放不下，多少人永远不甘心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这种争强好胜的嫉妒心恰恰就是修行者的最大心劫。反而抱着平常心，无心插柳，顺其自然，更容易获得大成。”
　　“也不是所有的爱意都会有结果”女孩补充到“当然你的故事真的好听，原著都不见的有这么精彩，也让我对自己的修行思考良多，这里还是很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以前的事情，还望多多包涵”男孩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把那些都当做我修行上的劫难了。”女孩咯咯笑着说。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我的情劫，妖精老婆婆”男孩无奈但又试探性的开起了玩笑。
　　“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我一定……”女孩装作嗔怒但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呢，有时觉得我们俩确实有默契，你送我的一些东西我恰好也正好能用到，就像这次你给我讲的故事涉及到师徒，你也叫了我姑姑这么久，而且我觉得你心脏或许不怎么好，所以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要教你一些功法。”
　　“心脏不好，这明显反应到你的性格上，虽然确实才华横溢，感情泛滥，但这似乎都是通过透支生命力换来的，万一哪天你真的把我惹毛了，我彻底把你拉黑了，还不知道你会要死要活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背负人命，来和我学习一点静心吧。”女孩诚恳中带有一丝戏谑的说。
　　“真的，姑姑打算收我了吗”男孩有些惊讶，但立马转到了卖萌模式。
　　“我之前问了问我师父，他说没关系，我看我们俩确实有缘分，所以我想教你打坐练气，毕竟你也帮了我这么多，还送了我这么多礼物，至少这对你心脏有好处。”女孩显然早已计划好。
　　“那徒儿我一定...”想到从此能和心爱的姑娘又更多见面聊天的机会，男孩一口答应下来，宛如在做一场美梦。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好老师，教课会比较随缘随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其实上这个课要收费，而且价格不菲，我通通会给我师父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坑你……”女孩补充到。“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缘分吧。”
　　“对啦你有没有听说过紫薇星下凡的事情，是的就是你故事里说的北极星，我穷尽半生修行就是为了想知道她是谁……”
　　“少来了，怎么可能又是你，紫薇今生大概率是个女孩好吗……你最多就是陪在她旁边的童子……”
　　“行行行，菁童愉女，谐音梗都被你玩出花来了，你到底要和我攀缘到何种地步啊……”
　　就这样两个人叽叽喳喳如同捧哏逗哏，聊了好久好久，直到日落山西，男孩依依不舍的回到了杭州。
　　故事到此已经结束，拉妲还在思考又是什么缘分让她和黑天联系在一起，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是命运的馈赠还是无情的嘲弄。耳边黑天的声音把她带回了现实，拉克什米与毗湿奴往事书有关爱的第六个誓言—爱与命运：
　　“人皆有其命运，所遇之人，所逢之事。相爱从来就不是逃避或打败业果的手段，而本身就是业果的产物。人们因各遵循天命，寻找爱之所爱，而非执着于爱你之人。等一切尘缘落定，你会发现一切皆是命运的最好安排。”
　　“好啊你们偷偷的在这里约会，被我发现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而来的却是黑天的哥哥，乡里有名的大力士与傻小子罗摩，这里为了区别持斧罗摩，将他称为大力罗摩或者黑天与拉妲口中的达奥。
　　话虽这么说，但达奥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在他眼中弟弟与拉妲就是天生一对。拉妲有着甜美的歌喉，黑天有着惊人的口才。达奥不好意思的请求他俩原谅，说他被故事里主角各种曲折的人生所感动，从而不知不觉地偷听完了整个故事。黑天笑道本来这些故事就是希望传达给更多的人爱的真正含义。达奥一拍脑袋不假思索的说，既然如此，那下次黑天和拉妲讲故事他一定尽可能的叫上全村的村民来听。
　　黑天看了一眼拉妲，微微一笑，表示同意。达奥开心的就像个憨憨，一霎那间让拉妲感觉黑天才是兄长，甚至是主人。而黑天则表示由于下一个故事可能是整个往事书的高潮，所以他本意也是希望更多的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