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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幸福家庭 / 二十四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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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每年这个月份都一样,被炎热、酷暑、暴雨等词语概括着,可是今年偏偏下雨极少,更别提暴雨了,巴士一路行驶在西北方向,雨水更少的可怜。
  去往爸爸家的路上,甘晨雨很少说话,从她的神情上看,仿佛那是一种坦然的习惯,这是多年从未愈合的伤疤。每当坐在回家方向的车,愉悦的心情早已没有了,对于家的温馨她奢望不到,回到老家赖在床上,等候爸妈喊叫吃饭的声音,离她太远了,每当看到电视,或同学、朋友说起这样的事情,她总是默默离开,或编出与她们一样拥有温馨的故事。
  甘晨雨突然干呕了几下,像是胃从嗓眼要窜上来,突如其来的干呕,是她的妊娠反应,这一点甘晨雨并没意识到,以为是舟车劳累身体不适。
  这是老张的孩子,可是老张已经死了。
  8月10日天气晴朗,张辉在派出通过侯经理了解到了甘晨雨消息时,在公安系统搜查着“甘晨雨”的档案,同时让同事帮忙联络交通系统进行协助,在当时搜查的时间节点下,她正在用“甘晨雨”的身份进行电脑购票,处在尚未登陆账号的状态。当同事告诉张辉,并没有“甘晨雨”最近一个月的出行记录,随即,张辉与侯经理便出门了,时间差让他们处在不同的世界,如果再等一会的话,事情的结果就不一样了。也就在他们俩跨出门槛的哪一步,甘晨雨登陆账号购买了车票。
  下午时分乌云密布,从车窗往外看,远处的乌云被雨水坠的与地面融在了一起,似乎下一秒将有一场难得一见的大雨。车内的乘客,有的趴在车窗看着,有的与甘晨雨一样倚靠椅子闭目睡着,身体随着颠簸的路面晃动,软塌无力的脖颈让脑袋也跟着晃动。
  A市又死了一位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下的一家人,正围着因下身病毒感染致死的男人,病情隐晦的让家属蒙羞没有报警。死者外皮肤没有呈现可疑的症状,只是下体瘙痒难耐,以为是得了性病,去往医院救治不见好转,整日高烧不退。无奈之下请来各路神仙、神婆,做了一通法式后,次日患者没来得及说什么,病毒感染猝死了。一家老小围着爱他们的男人哭丧着,而此时的甘晨雨用化名正坐在颠簸的车上,她可能是梦到了小时候美满一家,睡眠中嘴角隐隐地露出了微笑。
  到了GS白银,她在爸爸家的附近找了家旅馆,预定住宿5天,这是最宽的时间。
  后天就是礼拜五了,她通过爸爸电话中了解到,小三每周五都要去医院定期检查。爸爸这几天出差在外,8月12日上午才能回来,中午与她直接在医院见面,能有机会谋害小三,只有今晚与明天上午的时间。
  她带着鸭舌帽,辫子窝在帽子里,坐在面馆与老板聊了会,看着面馆对面的小区,时间一点点过去,一辆辆车进进出出,有老人有小孩,有路边的乞丐······在临近中午的时,她买了份拌面走出面馆,把拌面放在了路边乞丐的面前。
  乞丐穿着破旧的衣裳枕着胳膊,一头脏乱的头发沾着几片树叶盖在脸上,闭着眼睛正处在中午阳光的睡意中。安静地睡着,任凭面前杯子里钱一点点多起来,一点点地多。他闻到了香味,睡意中的鼻子微微动了一下,舔着嘴唇咽了口唾沫,依旧继续地睡着。
  甘晨雨站在乞丐面前静静地看着,乞丐似乎是梦到了美好的事情,在睡眠中哼了两句,随后咧嘴傻笑。甘晨雨拿着树枝戳他的胳膊,他没有理睬继续睡着。见他不理睬,便从路边蒿了一根狗尾巴草在他鼻下荡着,乞丐没来得及睁眼,便连续打了四个喷嚏,打完喷嚏以后,用布满黑灰的手在鼻子下面搓了几下,正想继续睡时,看到了面前放着的食物,这才注意到有一双脚站在了他的面前。乞丐顺着脚往上看,看到了一张冷俊的脸,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吃吧,给你的。”甘晨雨说着。
  待甘晨雨走开两步,乞丐狼吞虎咽地吃着。甘晨雨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盯着小区进出的人。面前的小区很久以前来过,小区里的房子本是爸爸为她与妈妈买的,谁知道房子还没装修好爸妈就离婚了,得逞的小三在新房里布置着自己的格调。
  甘晨雨扭头看了看正在吃饭的乞丐,问了一句,“还想吃吗?”
  乞丐抬头看了看她。此时才注意到乞丐大致的模样,脏兮兮的脸上与脏兮兮的手没什么区别,听到甘晨雨问他是否还要吃,合着嘴冲她傻笑着。
  城市的乞丐太多了,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乞讨的乞丐,他们就像是路边飘落而下的叶子,对城市来说,都是垃圾。乞丐如此,甘晨雨亦是如此,他们都是被社会遗忘的人。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杀人犯了,只不过还未被通缉,但她依旧不忘初心的释放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这是骨子里的根性。她记得,爷爷总是弯腰轻慢地把零钱放入乞讨的碗里,动作尽可能不打扰他们休息。爷爷告诉她,乞讨的人是在帮助被乞讨的人修福,给他们吃的用的,就是在给自己修造帮助他人的福性。
  她放了些零钱在乞丐面前,理了下衣襟带着鸭舌帽进入小区,保安没有做任何阻拦。借着这个机会她继续往里走,走到熟悉的楼下看着熟悉的楼层,输入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密码,没想到密码早被换了,又试了一遍,门锁依旧没有打开。
  她想到李笑带她看房子时告诉过她,如果忘记密码,就看看密码锁周围划痕的数字,这些刻画的数字是房中介开门留下的。甘晨雨按照这样的方式,看到一组歪歪扭扭不成形的数字,尝试输入后,门禁锁“嘀嘀嘀”响了3声,密码错误。她趴在门禁处又输入了一遍,密码锁依旧提示错误。她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楼栋不远处的树荫下,昂头顺着一扇扇窗户往上看,看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家窗,窗户外面安装了防盗窗。她又扭头看了看其它地方,小区内走动的人不多,三三两两闲逛。
  甘晨雨脚下的树荫已经挪动了位置,依旧没遇到从这栋楼里进出的人,她又左右看着,蹲了一会又站起来,就在她打算去别的地方时,突然见到有人在走廊内。
  一对年轻的男女,亲吻前后走着。
  甘晨雨压低帽檐走了过去,刚迈出一步,看到穿夹克年轻人后面的女人面熟,她从帽檐下撇了眼这个女人,待确定后,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这女人是爸爸的小三!
  门自动将要关上时,甘晨雨伸出一只手把门拉住了。小三披着棕色的卷发至肩胛骨,穿着一身红色连衣短裙,黑色的丝袜踩着一双鱼嘴平底鞋;小腹微微隆起孕育的孩子。
  小三与穿夹克的年轻人一前一后走着,穿夹克的年轻人阳光帅气,匀称的身材比爸爸结实多了。年轻人出门左顾右盼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又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年轻人是小三的情夫?甘晨雨脊背惊了一下,没想到爸爸的小三竟然会这样。自己为了达成计划,把爸爸掉离开,没想到成全了小三偷情。
  甘晨雨憎恶的眼神看着他们。为什么这样的小三有这么多人喜欢,而自己却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情人。
  小三的身材真好,不继续做小姐简直可惜了,年轻貌美的身材比起上了年岁的妈妈,拥有太多优势。甘晨雨走进了楼栋里,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手摸了下口袋,口袋里配置好的药液竟然没在里面,衣服、裤子所有的口袋找了遍。
  该死,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返回树下找了一会,没有她要找的东西。站在树下手摸口袋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衣服,猛然想起出门前换过的衣服,转身往小区外疾步走去。
  拐了几道弯后,“温馨旅馆”四个字映入眼帘,这是甘晨雨入住的旅馆,为了不方便警察查询到她,选择了简便登记的旅馆。她到GS白银这面所登记的名字均是“徐丽”,或是又想到了其它的名字。
  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不在场的证据。
  一路疾步来到了旅馆,经过旅馆不大的厅拐进了楼梯,厅内的女服务员,正拿着黑色的别卡,卡着头发,女服务员龅牙的厚唇粘着几片没有抹干净的瓜子皮,看到她着急的赶回来,溜着贼兮兮的眼睛,顺着她上楼的身影勾头看着,待看不见身影后,女服务员拿着对讲机说着些什么,随后把卷帘门关上了。
  不大的厅内吊着一盏水晶灯,除了吱吱的电流声,不大厅内很安静,并没有呈现出电影里常有的恐怖气氛,这是夜晚再正常不过的安静,如果再有两只飞蛾围着灯乱转的话,那就更像夜晚了。估计再过几小时才会有飞蛾出现吧,此时毕竟是下午,太阳正躺在几片云朵后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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