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蹉跎岁月 一

　　第二天，小霞和春雨一起出门，去放松洗脚房上班。
　　春雨先带小霞领了一套工作服。女服务员上身穿中式立领暗花的天蓝色上衣，下身穿深蓝色的阔腿裤，脚穿黑色带袢的布鞋。女员工头发不管长短，都要用黑色带网的头花盘起来。
　　来到女更衣室，小霞看大约有十几个女同事在换衣服，她们大约都三十岁左右。春雨给大家介绍小霞是新来的同事，有几个女同事友善地跟小霞打招呼。
　　春雨看小霞换好工服，说：“小霞，你穿工服还还挺好看的，要腰有腰，要胯有胯的。”
　　小霞对着墙上的境子照了照，说：“长这么大，头回穿得向上台演戏。”
　　放松洗脚房管理的很正规，员工上班后第一事是在经理的带领下打一套太极拳，小霞有点不好意思跟着做。春雨小声对她说：“慢慢就会了，先跟着有样学样。要不经理该训人了。”
　　带领员工打完太极拳，经理对员工说：“都活动开了，对待顾客就向打太极一样，在手法上要软中有硬，碰到脾气不好的顾客，要用太极的以柔克刚来化解。好了，解散。”
　　前几天，春雨在为客人服务时，小霞在旁边打下手。春雨教小霞怎样为客人洗脚、泡脚、捏脚、按摸，小霞学的很用心。
　　一个星期后，按规定店里要对小霞进行上岗前的考核。
　　小霞有点紧张，春雨说：“别怕，记住我教给你的顺序，一定能过。”
　　当着几个老员工的面，小霞开始给经理洗脚。几名老员工都觉着她服务的很规范，一致投了赞成票，最后经理表态：“刚才捏脚时力度正好。可以上岗了。”
　　小霞成了放松洗脚房的正式员工。当晚，她开始独立接待顾客了。小霞干活实在不偷懒，严格执行洗脚的各道工序。
　　第一道工序：先用清水为客人洗脚，洗完脚拿消过毒的毛巾把脚擦干净。第二道工序：把客人的双脚放在保健药水里浸泡15分钟，这期间她为客人按摸头和肩部。第三道工序，把客人的脚从保健药水里拿出来，用毛巾擦干净，开始为客人捏脚，按摸脚底穴位。
　　第三道工序大约需要30分钟的时间，小霞按照春雨教给她的，将客人脚底穴位逐一按到，时不时轻声问客人是否需要在用些力，达到客人满意为止。
　　第一天上岗的小霞，初战告捷，当晚服务的三个客人，都夸她捏脚捏的力度刚刚好。
　　小霞总和春雨在一起，上下班的路上，员工休息的时候，总有唠不完的瞌。两个人脾气一动一静，一急一缓，非常合得来的来。在单位时小霞少言寡语，尽量和同事相处和睦。
　　春雨在和小霞聊天时得知，春雨过门后和丈夫日子过得挺好，生了一儿一女，结婚十多年了，家里啥事都是春雨说了算，男人从不和她拌嘴。
　　大前年春雨老公公得了一场大病，在县城住院花了一大笔钱，拉了好几千块钱的饥荒。为了还帐，夫妻二人只好到城里来打工。孩子放在了家里，由公婆看着。一年的时间里，只有过年时才能回家一趟看孩子。两口子钱是挣得多了，可就是想孩子想的厉害。
　　听了春雨的话，小霞又开始惦心静静了，女儿该上小学三年级了，不知道学习好不好。
　　在放松洗脚房工作的第一个月，小霞挣了三百六十块钱，跟陈亮在酒店发的工资差不多。他们每天只在家里吃一顿早饭，中午和晚上饭都在店里吃。第天晚上十点来钟，俩人才能见着面。
　　累了一天的陈亮和小霞，回到家里见到对方，相互体贴非常恩爱。小霞跟陈亮一样，心里装着对家对爱人的眷恋，才有了不知疲倦的动力，每天工作挣钱。
　　陈亮把每月的工资都如数交给小霞，仔细的小霞平时很少乱花钱，俩人挣的钱基本上都存了起来。
　　小霞在为客人洗脚时，经常听他们说一些新鲜事，有时还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顾客好像把服务员都当成了聋子，服务员也乐得在工作时听一些五花八门的趣事，缓解工作的无聊。
　　大多数来洗脚的顾客，是喝完酒来的，大脑处于兴奋状态，该说不该说的都从嘴里溜出来。
　　男顾客相互聊的，上天入地海阔天空。大到国际国内大事，小到如何存私房钱。自己单位某领导如何没水平，是怎样爬上去的；谁谁炒股发财了，过着奢华的生活。
　　女人间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现在流行穿什么款式的衣服；生孩子剖腹产时的经历；背后说别的女人的坏话，传些有的没的小道消息。有的女人更是无底线，当着小霞的面跟女同事说和丈夫和自己同房的事，听的小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每天小霞接触不同的顾客，听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感到很有意思，对城里人的市景生活，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回到家后，小霞会把遇到的有趣事跟陈亮说，她问陈亮：“这些女人啥都说，也不怕自己的事传出去。”
　　陈亮说：“他们说话不背着你，是因为你是陌生人，不会把他说的话传到熟耳朵里。你以为城里人都生活在世外桃园，他们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咱在农村生活就是钱少点，可是过的比他们快乐简单。”
　　三个月后的一天，春雨约小霞去洗澡，看见了小霞肚子上的娠妊纹。她听陈亮说过小霞都三十多了，俩人都着急要孩的事。也没有听小霞说过生过孩子，心想小霞是不是有事瞒着陈亮。
　　洗完澡回家的路上，春雨忍不住问小霞：“小霞，姐问你个事你可别生气啊。你肚子上有娠妊纹，是不是生孩子留下的？”。
　　小霞听后有点不好意思，她对春雨说了自己的经历：二十岁的时候和第一个丈夫胡猛结的婚，结婚后经常挨打，女儿一岁多被逼的离家出走，到城里打工挣钱养活自己。进城三年后经人介绍和第二个丈夫结了婚，刚过了一年多相敬如宾好日子，丈夫突然出事离开了。
　　陈亮是小霞刚到城里工作认识的，那时陈亮正和自己的同事春玲处对象。一年前陈亮和女朋友分手后回到县城，都受过伤害的两个人相互安慰，慢慢产生感情走到一起，结婚后又一起来到省城打工。小霞把前因后果详细地跟春雨讲了一便，悲伤的往事重现，让小霞泪眼婆娑。
　　春雨对小霞的遭遇很同情，自己和丈夫一起到城里打工，每天最惦心的就是家里的孩子，当妈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撇下孩子不管的。她担心地问小霞：“你没告诉陈亮，你生过孩子的事？”
　　“我遇到陈亮时，刚逃到城里。他以为我还没结婚，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大约二年的时间。后来他就和女朋友到省城。四年后他和女朋友分手了，独自一人回到酒店工作。当时他知道我丈夫刘顺去世了。”
　　“陈亮一直以为我和刘顺是原配夫妻。我也想找机会告诉他，和第一个丈夫结过婚还有了孩子的事。可是我总是开不了口，有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实话我是怕失去他。”
　　“小霞，依我看，你俩还是抓紧要个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陈亮才能接纳你前方的孩子。到那时看着孩子的面，他啥事都能接受。”
　　“一想到要孩子，我就觉着对不起我女儿，心里这个坎老过不去。想存些钱把女儿接来一起住，在和陈亮要孩子。”
　　“你这样想不对，陈亮也快三十了，他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是正常的。在说他又长得那么帅，没孩子拴着，你不怕早晚被别人撬走哇。”
　　“我俩差距太大了，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前面的女朋友跟人跑了，怕再次受伤害，才不敢找太漂亮的女人，找我这样的保险。”
　　“小霞，依我看陈亮心里有你。不管咋样，你俩赶紧生个孩子，好拴住他的心。”
　　“春雨姐，我听你的。”小霞抹着眼泪说。
　　从那以后，小霞和春雨无话不说，两家人经常聚在一起吃饭。
　　小霞听春雨的话，也想赶紧怀上孩子。可着越着急越怀不上，反而是陈亮劝她，不要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