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赵磊迅速离开叶华的病房，走向消防通道。他刚走到消防通道门口，许文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赵磊走下楼梯，就当他的身影要被楼梯遮蔽的时候，许文从消防通道门口走过。
　　凭着老侦察兵的直觉，许文认为，那个消防通道里的身影好眼熟。他跟了过去，这时，赵磊已经打开了楼下的消防通道门走出，许文加快脚步，最后是一个飞扑的跃到楼下的消防门前，一把拉开。他转身，一把拉过身前的白大褂。
　　“你是谁？你有病吧？”白大褂冲许文吼。
　　许文一看，绝对不认识，连连说：“抱歉，抱歉，看错了，以为是同学。”
　　白大褂没和许文计较，走了。
　　许文顺着消防通道走回楼上，来到叶华病房门外。
　　透过观察窗，许文看见叶华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停在原地，就那样看了叶华一会，最后还是走进病房。
　　“你有好些吗？”许文走近叶华的床。
　　叶华没言语，但脸上抽搐了一下。
　　“我后悔了，他玩的确实过了，那晚应该让你派个去的，反正日后生意都还要做。”许文说。
　　叶华还是没言语。
　　“你比我女儿好，至少你还活着。”许文说。
　　叶华睁开眼，看到一个面部开始逐渐扭曲的许文。此刻，那个全南湖区收保护费的地下区长死了，活着的只是个颓废的中年男人。
　　“我退伍转业后，只是个小警察，生活并不宽裕，有一天，我老婆跑了，只剩下我和我女儿，但是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着。”许文慢慢的叙说。
　　“后来，马明川叫我来阳荣市，他跟我说，只要我跟着他好好做，一切都会改变的，更何况我和他是战友。我来了，我做的很卖力，赚了很多钱，我以为，日子就这好起来了。但那样也得罪了小白楼的人。于是有天晚，马明川带着我和小白楼的人谈判。我们谈崩了，那晚后的第二天，我女儿就不见了。马明川告诉我，我女儿已经死了，我不相信，我到处找，到处找，没找到。我想过去死，第一次，我上吊，绳子断了，没死成，第二次，我去跳海，结果那时候还是公安局刑侦队长的刘平把我救了，我就不想死了。”
　　许文顿了顿，接着说：“那以后，小白楼被端了。市里面的被株连无数，但那都是表象。他只要没事，换帮人，小白楼又重开了，就一代佳人那里，曾是小白楼的地盘。”
　　叶华的牙和全身开始不住的打颤。
　　许文转身走到门边，对病床上的叶华说：“你还是一点都不像我女儿吧。”
　　说完，许文走出病房，离开了医院。
　　花店的隐蔽隔间里，刘平、赵磊和其他组员正准备播放高跟鞋录下的声音。
　　微型窃听设备取出，装入读取扩展槽，几秒种后，电脑开始播放音频。
　　他们开始记录音频里提到的每一个关键人物和事件。沈斌、许文、陈百富、马明川、治安的同时赫然在列。
　　在一段长长的高跟鞋“哒哒”声后，他们听到了那句“您好，我是叶华。”
　　接下来的录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难以名状的痛苦，甚至有一个女组员实在无法忍受而开始呕吐。
　　终于，他们熬到了录音中叶华声音的消失，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叶华在那里第一次昏死过去的时候。
　　“怎么会是他？”刘平愤怒且惊讶，他举手示意暂停录音播放。
　　组员们都沉默了。
　　赵磊觉得耳熟，但那个录音里的他到底是谁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可以知道他是谁吗？”赵磊尽量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问，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叶华在录音里的惨叫，每一声犹如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他脑壳上，直到脑壳被彻底敲碎。
　　“那声音，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张红卫。”刘平说，他的眼里已经燃起了熊熊怒火。
　　赵磊沉思，猛然，他说：“这些不足以将他和他们绳之以法，我们要快，尽快的搜集足够的证据，逮捕他们，否则会有更多人遭受非人的苦难。”
　　刘平点头表示赞同，说：“快而不乱，稳打稳扎。”
　　刘平拍拍赵磊的肩膀以示安慰，问：“你能不能把林虎悄悄的弄过来？”
　　傍晚，许文来到一代佳人。叶华不在，陈百富被许文叫来暂时管着这里，他白天晚上都要忙的不亦乐乎。
　　包厢里，陈百富给许文倒上一杯威士忌，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许文问：“这些天，白塘村有什么动静？”
　　陈百富答：“听说，那个五金建材市场近期就要关闭了，关闭后整个市场会拆除，空出一大片地来。”
　　许文问：“老白有什么动作？”
　　陈百富答：“据说，沈斌和以前的村秘书合伙，在沈斌的地盘弄了个工厂，专门做高级假货。”
　　许文听了，饮一口酒，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工地和这里两头跑，忙不过来，暂时没想法，往长远看肯定不是好事。文哥，咱说句不好听的，当年不是您被养大了，后来就没小白楼什么事了么。”陈百富表现出满脸的真诚和耿直。
　　“如果沈斌翅膀硬了，就要给他修剪下羽毛，免得飞太高。飞太高会摔死人的。更何况，他这次是比翼双飞”许文慢条斯理的说。
　　“他可是经侦队长，搞不好在台面上就和市里面杠上了。”陈百富顿时显得老成持重。
　　“你忙你的吧，我会和明哥商量下这事。”许文饮完杯中酒，叫了个长得有点像叶华的女人，直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