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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超上前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姐姐让你候着,你就在这里候着。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这衙役被拍了一个踉跄,当初这帮侍卫的凶恶模样还历历在目。于是一边打千,一边苦笑着说:“小人不敢,小人不走。”
穆超又对着守船的侍卫说:“张刀大哥,麻烦你看好他。一会小琅姐姐可能要问他话。”
张刀笑呵呵地过来,把这衙役扔到身后,对衙役身后的帮闲说道:“你们两个也过来吧。”又对小琅说道:“琅姐,这几天怎么没见小华,她去哪了?”
小琅看了张刀一眼,笑着说道:“公子的事,你也敢乱问。”
……
一楼的一个偏舱内,张木义站在床边,小华跪在床头。就听张木义说道:“把金丝带扒下来一点,多露些出来,白白的才好看。”上去又摸了一把,说道:“手感也不错。”摸了片刻,又说道:“小华,我总觉得这有些小了。我喜欢大的。”
小琅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人回头望去。张木义看见小琅,便说:“你来得正好,你看这个巢字是不是有些小了。”
小琅向床上望去。床上铺着一面大旗,四周是红色,白底上用金丝带围成圆圈,圆圈里一个斗大的“巢”字,小华跪在床头正在补针。
小琅说道:“我觉得这样就不错,字再大就有些突兀了。”小华看向小琅,投去感激的目光。
张木义点点头,说道:“好吧,就听小琅的。”小琅又说:“公子为了这旗子,拘了小华几日了?刚才张刀还问呢。”
张木义看向小华,说道:“又没说不让你出去,闷了怎么不出去?”小华委屈地说道:“公子不是说,这是军务吗?”张木义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想出去就出去。只是这旗子要绣好,千万不要挂起来就掉字飞边。”
小琅过来抚抚旗子,说道:“我们这几个里,就小华的绣工最好,怎么会掉字飞边。公子说笑了。”
张木义这才问道:“小琅,你是有事找我吗?”
……
张木义进入正厅,就看见白憨娘站在那里。上下打量她一番,这姑娘中间富贵两头空。身上穿的是绫罗锦缎,只是有点小;头发乌黑亮丽,可束发却只是一根木棍;小脚玲珑,绣鞋却是补丁摞补丁。
听白憨娘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张木义听得云山雾罩,几番询问才知道了来龙去脉。张木义问道:“听说有人要抓你?”白憨娘突然惊醒,忙忙说道:“他们会不会抓我娘啊,大官人快去救我娘!”
“怎么还有人要抓你娘?”张木义有些迷糊。
白憨娘道:“他们没抓到我,一定会去抓我娘。”
张木义看向小琅。小琅说:“我把那几个衙差扣在码头了。”张木义便吩咐穆超说道:“码头上不好看,你把那几个衙役关到底仓去,别让他们通风报信。再找人去把她娘接来。”
不一会,穆超带着白姚氏来了。张木义问了几遍,这妇人衣着贫寒,口齿却伶俐,事情说得很是清楚。
张木义闭上眼略一盘算,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的未卜先知。
……
次日清晨,一楼正厅,
董县令笑吟吟地说道:“大人交代下官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小卢迈步进来,朝张木义点了点头。
张木义看见小卢点头,便笑着向董县令微微颔首。“董县令差事办得不错,有功当赏,此事我必定上报郡主。”
董县令面露喜色,忙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这是下官分内之事,不当赏,不当赏。”
张木义又打开一份卷宗,递给董县令。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案子,董县令帮我参详参详。”
董县令接过卷宗,看了不大一会,手便开始慢慢发抖。
这时,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妇人走进正厅,衣着朴素,头发用一支荆钗束着,模样却好。裙子上面还打着补丁,但针线不错。这女子就是白姚氏,白姚氏进入正厅便轻轻跪倒在地。
张木义低头看向白姚氏,问道:“巢州市价,一件战袍是一贯钱,一顶毡帽是两百文。这董县令给了你多少?”
“官府要民妇交一件战袍,民妇实收一百七十文。”白姚氏低声说道。
张木义看向安福又问道:“你给了董县令多少?难道是你贪了钱钞?”
“回少爷,小人哪里敢做这等事。实付县尊三千六百贯,约定交付战袍三千件,毡帽三千顶。文契具在。”安福说道。
张木义看着董县令说道:“董大人,这件事要怎么说?”脸色看上去很是阴沉。
董县令哑口无言,又看见张木义的样子,浑身颤抖,慢慢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张木义看看董县令,冷冷地说道:“贪污军帑,中饱私囊这种事,董县令还是自己去和车司马解释得好。”说完看了一眼小卢。小卢心领神会,上前把董县令乌纱打掉,拖了下去。
突然,正厅门口匆匆跑进一人,一下绊倒在董县令身上。张木义定睛看去,却是留在巢州的安禄。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安禄从董县令身上爬起来,走到张木义身边说道:“少爷,老夫人到巢州了,叫我来催你。日夜行船,今早才追上少爷。”说完,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又从怀里摸出两封书信。一封是老夫人的,一封是茉莉的。
……
看见张木义接过信件,安禄便在一旁偷偷瞄向张木义。只见他先打开老夫人的信,一目十行,看完嘴角上扬,喜色满面,高兴地围着桌子走了半天。平复了一会,又拿起郡主的信,表情逐渐丰富了起来,开始是很温馨,慢慢变得很高兴,只是当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才变成垂头丧气的样子,坐在地板上发呆。安禄心里估摸着,这郡主一定是给少爷戴了绿帽子,要不然少爷不会这样。
……
良久,张木义站起来喊道:“小卢、小卢。”张刀从门口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小卢带着几个人出去办事了。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去干什么了?”张木义问。张刀回道:“说是去抄董县令的家。”
张木义一听点点头,心里觉得小卢办事很是贴心。便说道:“你去通知船队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回巢州。让他们别忘了把黄家抄来的粮食都装走。”张刀拱手应诺。
张木义又接着说道:“小华在后舱绣花,你有空去看看她。还有你,没事不要告刁状。”
张刀一头雾水。寻思道,我告了什么刁状?也不敢问,谢过少爷出去了。
张木义对安禄说道:“这几天你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又看向小琅,小琅从包包里摸出十贯庄票,递给了安禄。
看安禄出去,张木义走到躺椅上躺下,伸了个懒腰,手摸向茶几想要吃块点心,却摸到了一个温软的小手。余光一瞟,自己的手里握着小罗逦的手,小罗逦的手里握着一块糯米丝糕。张木义松开手,看着小罗逦眼圈黑黑的,便问道:“你没睡好觉吗?”
小罗逦左右看了看,小声地说道:“公子哥哥和你说件事,你别告诉别人啊。”
张木义来了兴趣,问道:“你说,我不告诉别人。”
小罗逦趴到张木义耳边,说道:“这船上有鬼。”
张木义推开小罗逦,嫌弃地说道:“别胡说,自己吓自己,会吓死人的。”
小罗逦有些委屈,嘟嘴说道:“真的,半夜有女人哭,好瘆人的。”
……
张木义和大罗小罗刚在正厅吃完午饭。小卢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说道:“少爷,底仓满了。新抓这些人关到哪?”
张木义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卢,惊道:“底仓那么大!怎么会满了?你关了多少人。”
“黄老爷一家都在下面。少爷你看,黄老爷就十九房小妾,黄二郎也有十三房,再加上他们的管家,家丁也有三四十人,可不就满了。”小卢掰着手指头说道。
张木义瞪着小卢,说道:“谁让你关到船上的?”
“不是少爷说黄家盘根错节,绝不能关到县衙,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吗?”小卢底气十足地对张木义说。
张木义气道:“那么多船,怎么能全关到我船上,怪不得小罗说有鬼。”
“哪艘船比少爷的船还安全。”小卢嘟嘟囔囔地嘀咕道。
张木义怒气未消,接着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关进去的?”
“那天少爷不是陪五可姑娘去镇里了吗。”小卢偷偷看着张木义的神色答道。
张木义一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又问道:“怎么又抓人了?抓得谁?”
“董县令的家人。”小卢回道。
张木义不确定地看着小卢,试探地问道:“有多少人?”
“三十多个。”小卢有些不敢回答。
“他家那里能有那么多人。”张木义惊道。
小卢低着头说:“县衙里的人,也都抓了。”
“什么!快点带我去看。”张木义哭笑不得。
……
甲板上,张木义满脸堆笑,对着一个三四十岁,身穿鹌鹑补服的人说道:“沐县丞,真是不好意思。这些当兵的不会办事,抓错人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沐县丞乌纱帽不知道去了哪里,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捂着嘴,弯着腰说:“不怪大人,不怪大人。大人下属龙精虎猛,都是国朝栋梁。下官无事,下官无事。”
张木义回头看向小卢,厉声地呵斥道:“还不把沐大人的帽子找来。”
那乌纱帽早就被小卢踩瘪,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小卢灵机一动,跑回正厅,转了一圈,角落里一只乌纱帽躺在那里。喜滋滋地拿回来,恭恭敬敬地给沐县丞戴好,嘴里一个劲地赔不是。
张木义又看看被抓上船的其他人,都是鼻青脸肿,怨气冲天。心里想:看来横居三班六房的人,都被这小子抓了,这以后还怎么好来横居。于是便肉疼地看向小琅,低声说道。“打头的五十,其他人十贯。”越想越是肉痛,又说:“把小卢这月的月钱扣了。”
小琅在一旁一五一十数好,把庄票递给安禄。安禄跑到县衙诸人中,一一分了。县衙众人握着庄票,只觉得再打一顿才好。
……
张木义走到沐县丞身边,拱手说道:“不知沐县丞与沐沪州是何关系?”
沐县丞一捋胡须,得意地说道:“沪州太守沐田安,正是在下族叔,常有书信往来。”
张木义点点头。便说:“黄二郎谋逆一案,巢州只需主犯即可。其他人等不如就由贵县发落如何?”心里想的却是,家都抄了,干吗要养这些男鬼女鬼。
沐县丞自无不可,拱手说道:“如此甚好,就请大人把人犯交还本县,下官回去就办。”
张木义笑了笑,说道:“我看贵县的差官都在这里,不如就在此办吧。”
沐县丞知道黄家万亩良田,猜到这小官人不放心他。便点头称是。
张木义伸手招过小卢,问道:“黄家是你带队抄的,那账册在哪里啊?”
小卢拱手回道:“小人数字不好,是罗先生记的账。”
张木义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不见罗先生了。便问道:“罗先生在哪?这几天倒没见他。”
小琅在一旁说道:“罗先生嫌船上女流太多,往来不便,已经搬到乌篷船上去了。”
“那船修好了?”张木义随口问道。
小琅回道:“在博安就修好了。”
不一会,罗先生来到楼船。张木义接过账册,一笔一笔记得清晰明白。张木义暗自点了点头。
……
楼船正厅。
沐县丞开衙审案,张木义旁听。
不多时,人犯带到。前面是一群家丁扶着十几个断腿家丁,后面是一群“女鬼”,一个个蓬头垢面,看来这几天过得不是太好。
这沐县丞果然有些本事,手翻案卷,口中决断。不多时便将这些人发落得明明白白。除了县府诸官鼻青脸肿有碍官威外,结果可算公正严明。
期间,张木义还特意看了一下那个九姨太,果然眉眼含春,有几分颜色。关在底仓几日,衣着尚算干净,看来是个好洁的人。
茶凉椅暖,沐县丞口中发落。家丁们挨了一顿板子罚为城旦舂,管家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临河府教坊司。偌大一个黄家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