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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安码头,张木义诸事已毕,即将启程返回巢州。
陆家七兄弟悉数到场来送张木义,说好的陆三娘却没来。陈潮生定好要和张木义一起去巢州,和刘孺娘也到了码头。只有安寿留在博安,负责管理蔗田。
兄弟几人在码头上依依惜别,陆四郎拉着张木义的手说道:“木义兄,小弟日后一定去巢州与你做一番大事。到巢州后别忘记给我来信。”张木义望着陆四郎道:“檀话,博安偏僻。好男儿还是当纵马山河,我期待着那一天。”陆檀话点点头,说:“会有那一天的。”
陆家七郎,名叫陆檀事。看到这里,也跨到张木义身前,手里捧一个盒子。朗声说道:“二哥送我炉鸣剑,我赠二哥冰丝甲。日后愿与哥哥共闯这万里江山!”
看这七郎说得豪迈,张木义让人拿过冰丝甲,拱手道:“好,为兄就收下了。日后这天下,必有我们兄弟几人的大名!”说完转身登船。
陈潮生也向陆家兄弟们拱手道别,转身带着刘孺娘登上了自己的楼船。
看着楼船杨帆而去,旁边五郎陆檀封低声对七郎说道:“我和你要了那冰丝甲多次,你都不肯。今天你怎么舍得拿出来送人?”
“宝甲只能送英雄,你算什么英雄。”陆七郞斜眼翻白。屁股上随即重重挨了五郎一脚。
……
张木义上得船来,看见小琅正在盘点着箱笼,应该都是陆氏兄弟送的表礼。张木义看见其中一个箱子不大,便想随手提过去交给小琅,不料却没提动。张木义看向小琅,小琅顺口说:“那是一尊金像。”
“噢,陆家这么大方?”张木义问道。
“不是陆家送的,是赵知县托你带给三公子的。”说完,小琅递过一张礼单。
张木义一看,上面写着“千乘神君像一尊。”张木义便让人打开那箱子,船上顿时轰然一声。
只见一尊一尺二寸的实心纯金雕像,在阳光下光芒四射,雕工甚是精美,千乘神君栩栩如生。
张木义心中叹道:这千乘神君要是在这神像里受了香火,九泉之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安心。国朝还真是无官不贪,一个小小的知县,也能送得起如此贵重的礼物。嗯,确实很重。
摇摇头,便让小琅收了起来。
……
磐龙湖东口有一处小港,唤作湖口渡。时近傍晚,湖内道路夜深难行。船队行至此处,便在此歇息。
船只刚刚泊定,赵刀便前来禀告,说渡口有故人求见。
张木义走上甲板。向下望去,一个纤瘦的秀才站在岸边,旁边一个丫鬟提着两个箱子。秀才不认识,却认识那个丫鬟。正是陆三娘身边那个泼辣的绿衣丫头。
张木义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就让人放下踏板,把这秀才接了上来。
张木义打趣道:“陆小姐这是要去考女状元吗?怎么这身打扮?”
陆三娘冷冷地看着张木义,开口说道:“我怎么也算当过你的嫂子,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张木义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说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陆小姐上我的船来,是什么意思?”这是不认陆三娘的嫂子身份。
陆三娘虽羞红了脸,还是盯着张木义说道:“我去空玄寺出家,你不搭我一程吗?”
张木义手一伸,指向楼船正厅,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小姐,请。”
转头吩咐小琅道:“你和她守在门口,不要让别人进来。”绿衣丫鬟刚要说什么,被陆三娘一瞪,便不敢吭声。
两人进入正厅,陆三娘见没有他人。回头对张木义一字一顿地说道:“木义,我还是你的嫂嫂。”
张木义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上次七郎去镇北府,是去打猎吗?”
陆三娘表情严肃,从怀中拿出两张红色信笺,在张木义面前展开。说道:“男女婚书俱在,我不是你的嫂嫂又是谁?”
上次陆七郞去镇北府退亲,已经将婚书换回。陆三娘的那份在镇北府扯了,张金仁的那份被陆七郞带走。
张木义盯着两份婚书,仔细地打量着。只见那陆三娘解释道:“七郎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离家那天就把婚书给了我,回来的时候又把金仁的婚书也给了我。他带到镇北府的那份是假的。”
听到这里,张木义已经信了。因为家信中说,大郎怒极当场撕毁婚书,定无暇鉴定真伪。而且陆七郎、陆三姐是陆府唯一的嫡子嫡女。那天酒宴上,七郎口中对他的陆三姐恭敬异常。七郎做出这种事并不意外。
张木义又问:“你父亲难道也看不出真假?”
陆三娘笑道:“国师想要给我和信国公做媒。我父害怕,就跑去了庐州。他人不在家怎么看?
张木义问道:“信国公也是国朝贵胄,执掌监国府。嫁他不是更好?”心里却在盘算,这陆伯父到底在害怕什么。
陆三娘白了一眼张木义,咬牙说道:“我此生非张金仁不嫁!那信国公是天潢贵胄也好,是街头乞儿也好,又与我何干。”
陆三娘越说越气,把婚书戳向张木义的额头,一点一点地说:“这婚书上贴着我俩的生辰八字!我这张有你父母的花押!金仁这张有我父母的花押!两方媒妁戳记具在,你怎么敢说张金仁不是我的夫君!你怎么敢说我不是你的嫂嫂!”
按国朝律例,对方父母和媒人画押的婚书在,两人就是夫妻。只要有这婚书,官司到监国府也打不赢。
张木义看出陆三娘对大哥的情谊,当下再无怀疑,拱手鞠躬。说道:“嫂嫂需要木义做些什么?”
看到张木义服软,陆三娘得意地笑了起来,福了一礼说道:“嫂子想去镇北府寻找夫君,一路上就请小叔安排行止。”张木义自然点头应诺。
陆三娘又说:“我要一处干净舱室,刚才看到楼上那个阁楼不错,小叔能不能让给我?”陆三娘家中嫡女,一眼就看中了最高最漂亮的临风阁。
张木义立刻正色说道:“就依嫂嫂。那里风清月朗,举目及远,嫂嫂定然满意。”说完用手揉了揉额头。
……
一楼卧舱里,张木义正执笔写信。小琅在一旁一边研墨,一边说道:“那阁子不是住人的地方,你怎么让这位陆小姐住了上去?”
刚才,两人说话含糊,小琅不知陆三娘的身份,但听得那小姐姓陆,又听到什么奔者为妾的话语。心里便猜想,这陆小姐许是公子新勾搭的,要和公子私奔。心下便暗暗叹气,又想到陆家必不会善罢甘休,便又有些发愁。
就听张木义开心地说道:“新人上船总是要走这一遭的。”
“那五可妹妹怎么没去走上一遭。”小琅好像随意地说道。
张木义停笔惊道:“哎呀,这个字写错了,小琅快去把雄黄拿来。”
小琅回身去找雄黄,再转回来时,张木义已经把信写完,递给她说:“你去找人把这信送到陆府。”
小罗逦正在门口蹲着,看见小琅出来,站起身朝小琅笑笑。张木义看见小罗逦在门口探头探脑,就笑着问:“小罗有事吗?”
小罗逦扶着门框,把头探出来一半,说道:“哦,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想看看你。”又想了想,说:“姐姐也是。”
“哦,回去告诉你姐姐,明天一起过来我这里吃午饭,有黄山一口酥。”
小罗逦笑盈盈的应了,但却不走,还是看着张木义。
张木义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忙把书桌上的半碟糯米软糕递给了小罗逦。
……
磐龙湖里的一座无名小岛上,几间茅草房东倒西歪。中间稍大的茅屋里,一个黄脸汉子精赤着上身,手里提着一条羊腿正在狼吞虎咽。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瘦削的疤脸男子,黄脸汉子抬头看了看他。说道:“老九,你回来了?”
疤脸男子走到黄脸男子身边说道:“这票干得过啊。我看到那船上有好多箱笼,还有好多漂亮娘儿们。”
黄脸男子轻蔑地笑了下:“箱笼有什么用,这水面上哪里有出货的地方。不过那狗官在黄老爷身上搜刮一万贯现钞。取下那小子的人头,到黄二郎那里还能换三千贯。”
又咬了一块肉,胡乱嚼了几口吞下肚。方才问道:“那船走到哪了?”
“大哥,船在湖口渡停下了?”疤脸男子道。
“他们晚上不敢进到湖里,今晚我们去湖口迎他们。”黄脸汉子把啃完的羊腿随手一扔,两条黄狗上去争抢了起来。
疤脸男子疑惑道:“等他们到湖里面动手,不是更方便?”
“三水帮这两天一直动静不小,看来是有什么动作,叫他们看见,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反手从桌子上摸起一张破旧的六斗弓,又说道:“听说那船上有十几个能打的。今天没有月亮,我们趁天黑偷偷爬上去,他们来不及着甲,才好得手。”
疤脸男子满脸堆笑,说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我去叫兄弟们。”
黄脸汉子一边给弓上弦,一边笑道:“这票干完,我们就去秦国做个富家翁,买上几亩田,娶上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儿们,那才是神仙日子。”这黄脸汉子就是张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