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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龙韵长歌天选之子 / 十一章 李斯受书

十一章 李斯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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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长歌摔碎泥埙,为的是让嬴政能感念往日情分,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深知甘罗为人,纵然吕不韦拿出再多的证据,他也不相信甘罗会犯上作乱。
  但此刻,嬴政的目光是冰冷的。
  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具威势,令解长歌感到陌生,感到害怕。
  嫪毐之乱有了最后的定夺,甘罗问斩,牙舒十日后赐死。
  吕不韦并不想昔日的政敌就这么痛痛快快的离开人世,他破例没有把甘罗打入嵬岳宫,而是命人连夜在刑场之外搭了一个草棚,又放入许多鸡、鸭、羊、牛等禽兽,要求明日行刑时连人带禽兽一并杀掉。
  一切准备妥当,才将甘罗关了进去。
  守卫腰插赤阳书,手里摆弄着鬼牙链,对甘罗说道:
  “上卿大人,还是你有福气,明天就要掉脑袋了,今天还有这么多伙伴陪着你,这可是仲父特意为你准备的,他真是待你不薄呀!”
  甘罗怀抱母鸡,苦笑道:“这是自然,仲父深为我虑,知道在世时我做人不易,特地在临死前送来这么多畜生,为的是明日与我同死,好让它们带着我共赴畜生道,轮回转世,不再为人,免得受这许多苦楚,如此安排实在是我的福分呀。我死事小,但只盼着大秦国运昌盛,将士早日解甲归田,黎明百姓安居乐业才好。”
  守卫一愣,一改之前轻挑之色,说道:“上卿身死在即,却能泰然处之,心怀家国,小人实在敬佩!”
  “我哪是什么泰然处之,实则无可奈何,聊以**罢了。”
  突然他眼神一动,盯着守卫道:“我看你走路稍有偏颇,可是有腿疾?”
  “小人腿上确有病症,已是陈年旧疾,平日不得过度屈伸,每逢刮风下雨疼痛异常,不知上卿何故问我此事?”
  甘罗起身,按住身边一只白羊,对着羊腿抬脚便踢,竹竿粗细的羊腿哪经得住这般踢打,几脚下去便骨断筋折,白羊三足而立,哀鸣不止。
  “上卿这是做什么?快些停止,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甘罗也不答话,用手在白羊身上多处揉摁,或轻或重,手法灵动,不多时,哀鸣声听,再看白羊所伤之腿居然能缓缓屈伸,不似折断之状。
  守卫看在眼里,跪倒磕头道:“不想上卿还精于医道,小人若得此法,今后每逢上卿生辰祭日,必焚烧纸钱,不忘恩情!”
  “哈哈,纸钱就算了,往世我为畜生,食青草、饮甘泉即可,要纸钱做什么?”
  甘罗盯着守卫,小声说道:“我祖父甘茂,昔日是神医扁鹊的故交,也曾患有腿疾,扁鹊可怜他,亲授追风打穴镇痛之法,还附赠药方数张,长久服用腿疾复健如初。今日你若能为我办一件事,我即刻相授!”
  守卫急忙摆手,说道:“腿疾事小,性命为重,若是上卿想让我劫牢反狱,小人就是不要这双腿了,也万万做不到!”
  “我死已是天定,岂能为难你?你只需带一个人来见我,让我二人隔栏而望,说上几句话就行。”
  守卫眼珠一转,说道:“不知上卿想见何人?”
  “长史李斯。”
  刑场之外,寒风猎猎。
  李斯身着长袍,掩住面目,紧紧跟在守卫身后急行。
  他本为楚国上蔡人,荀子学生,虽学儒术内心却尊崇法家,自幼资质过人,有过目不忘,博闻强记之能,长大学成后,因倾慕大秦雄壮国势,数年前来到秦国,几经勤勉,官拜长史。
  只见他三十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细目长鼻,几捋胡须迎风飘动,此刻正眉头紧锁。
  他暗想:我与甘罗虽同殿为官,但素来并无私交,往日里只见他和仲父操持国事甚多,位高权重,朝堂上下,好不风光,何时将我一个小小长史放在眼里?如今犯下弥天大罪,身陷囹圄,与他相见所冒风险极大。
  但李斯心里明白,甘罗临死前要说的话,一定关系重大。
  当此乱世,自己想要一展宏图,成就一番事业,墨守成规必然无望,兵行险着才可能有所突破。
  想到这,李斯加快了脚步。
  守卫带着他绕过许多关卡,午夜时分才得以让两人相见。
  李斯率先开口说道:“上卿在此受苦了!”
  甘罗一笑说道:“本来很苦,但你来了,我就不苦了。”
  “上卿此话怎讲?”
  “我身犯重罪,众人避之不及,除了你李斯,旁人用轿子也抬不来。”
  “我为何一定肯来?”
  甘罗紧盯着李斯的眼睛,像是盯着一颗稀世的珍珠,说道:
  “因为你野心勃勃,不甘人后,能力非凡,却又极能隐忍,本应早已飞黄腾达,可惜出生卑贱,在这个世袭罔替的世界里,你急需一个机会,急需一条大道。”
  李斯捋捋胡须,说道:“不想你我二人平日交集不多,上卿却深知我心。”
  “我不仅深知你心,而且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机会,一条大道。”
  “还望上卿不吝赐教。”李斯其实并未把甘罗所谓的“机会”和“大道”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临死前想给自己上上课,发发感慨罢了。
  然而李斯大错特错。
  只见甘罗招招手,示意他离自己近些,李斯附耳向前,甘罗缓缓说道:“当年你的老师荀子游历至秦国时,我曾前去拜会,他提到了你,说你天资过人,有博闻强记之能。
  如今我腹中有一卷书,是我斟酌数年之作,名为《吕览》,也可叫《吕氏春秋》,可惜平日忙于朝政,自己又懒惰,至今还未提笔写下一字。但全书已在我心中,可脱口而出,你既然能博闻强记,我现在就把书背给你听。”
  李斯虽不解其意,但丝毫不敢怠慢,一字一句细细听来,十之八九均暗记心中。
  天色已渐渐露白,《吕览》背诵完毕。
  李斯疑惑的看着甘罗,问道:“这篇《吕览》以仲父吕不韦的处事思想为主旨,辅以儒、法、道、墨、阴阳五行各家学说,杂糅其中,极力吹捧仲父尊贵地位,不知上卿为何要传书与我?”
  甘罗说道:“你以此书献给吕不韦,他必重用于你,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然后使秦国学堂罢黜百家,只学《吕览》,则吕不韦死期不远,你可取而代之,权倾朝野,这其中许多好处,就是我传你《吕览》的原因。”
  李斯沉吟半晌,只觉得这书妙不可言,恍然大悟道:“上卿再造之恩,斯没齿难忘!”
  甘罗摆摆手,说道:“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只希望今后你能辅佐秦王早日亲政,助我大秦一统六国,平息乱世才好,但愿你不负我的期望!”
  李斯此刻脑中思绪万千,口中敷衍了事。
  “李斯,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上卿请讲。”
  “我蒙此大冤,今日写血书一封,请你务必想办法交于大王,不求他能赦免我,起码能明白真相。”
  甘罗说着将一块罗布递与李斯。
  谁知刚才还对甘罗谦卑恭敬的李斯突然冷笑一声,将罗布随手扔进旁边火盆。
  “上卿放心,你的《吕览》我一定代替你让它传世,亲政之事我也会全力以赴,可这血书我却送不得。”
  “为何不能送?”
  李斯冷冷的说道:“因为我今晚就没见过你。”
  甘罗听罢突然哈哈大笑,拍手叫好,说道:“李斯呀,李斯,其实并没有什么血书,刚才给你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罗布,你能如此专断谨慎,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今后你必将胜过吕不韦!”
  李斯听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光大亮,鸡鸣三声。
  那个朝堂之上雄辩无双的铮铮上卿,那个嬴政口中的可爱胖子,行刑之时却显得如此孤寂,秦王不许任何人前来送行,仿佛只有昔日挚友的死,才能平息自己的盛怒。
  刽子手手起刀落,甘罗就这样走了,陪伴他生命最后一刻的,只有不远处树林里,解长歌那幽怨的乐曲。
  阿房宫,丹阳圣坛外。
  嬴政带着一具沉重的水晶棺椁,正要去找赵姬太后。
  棺椁里玉蝉面容安详,仿佛早已当下凡世的一切。
  嬴政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赵姬太后带自己去见徐福,使玉蝉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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