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

　　电台的不人性之一，就是将周会的时间固定在每周一上午九点。这个时间举办的周会，让我通过周末休闲时光获得的好心情迅速挥发。没有任何的过渡，就如同把我从春季直接穿越到冬季，呼吸不畅，心情沮丧。
　　只是，今天的周会不是让我的好心情挥发，而是让它瞬间变质。在会议室里，我见到了陈华。尽管我一再告诉自己，新任副总监不可能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华，但现实还是毫不留情打了我的脸。
　　她的微卷发梳起低马尾，同总监热络攀谈，如同多年未见的好闺蜜。
　　总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新上任的副总监陈华。’’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陈华发表她的就职演讲：‘‘大家好！我是陈华。很高兴能够加入电台音乐频道，和在座各位成为同事。我的性格开朗，希望能和大家在工作之外都成为朋友。但是，在工作中，我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我实在听不下去，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她这么好的演技，为什么就不去选择做个演员呢？我起身，目不斜视地直接离开会议室。
　　上午11点，我被陈华叫去办公室。我到的时候，甄喜才正在同陈华小声说着什么。二人如同阴谋家，窃窃私语。陈华提高音量，对甄喜才说：‘‘那先这样！’’甄喜才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经过，走出办公室。陈华将目光转向我，说道：‘‘请坐！’’
　　我依然站在原地，说道：‘‘谢谢！有话你就直接说吧。’’
　　陈华靠在办公椅上，双臂环抱胸前，说道：‘‘呦！还是这么大脾气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领导，我是下属呢，呵呵。领导让你坐下你偏站着，领导在会上讲话你说走就走，够有派头的。’’
　　我说道：‘‘你身上有股味道。我一旦离你近一些，就会吐。所以，请见谅！’’
　　她的面色阴沉，怒目圆睁。说道：‘‘你……你竟然敢对领导这样说话！这个月的绩效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冷笑道：‘‘你费这么大功夫成为我的领导，就为了拿扣工资来威胁我，是吗？’’
　　她说道：‘‘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只讨厌的蚂蚁，在我无聊时可以任意折磨的小蚂蚁。对于这只蚂蚁来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呆在原地，任由我扯下它的触角，用水冲它，用火烤它……要么就灰溜溜地夺回属于它的阴暗而狭窄的洞穴里。’’
　　我很庆幸，之前我的举动吸引了陈华所有的炮火，让她再也顾及不到芳霏。我说道：‘‘你知道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什么味道吗？是你那已经腐蚀的思想散发的臭气！以为自己掌握了一点职权，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吗？你不过是做一个副总监，就以为自己可以左右别人命运了，是吗？可真是一只井底之蛙，可笑至极！’’
　　我直接离开副总监办公室。我在我们的办公室门前停下，甄贾楠芬四人正在开小会，讨论热烈。
　　甄喜才说：‘‘还有呢！知道吗？陈总和她前男友处于恋爱甜蜜期的时候，这个争春极为嫉妒，到处造谣，硬是拆散了人家。’’
　　两位女同事瞪大眼睛，如获至宝，她们终于又获得了其他办公室不会知道的小道消息。其中一位女同事说道：‘‘哇塞！真想不到呀！还真是一直没有看出来，他居然是这种人。’’
　　甄喜才借机做了总结发言：‘‘所以呀，以后我们一定要离这个争春远一些，不然……’’
　　我实在听不下去，走进办公室，轻咳一声。甄喜才的总结发言戛然而止。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和这些人争辩完全没有意义。
　　谣言就是如此制造出来的。我知道，这个谣言会借助甄喜才的卫生间宣传阵地和两位女同事的嘴巴，在电台迅速传播开来，直到无人不知。我又能去做些什么呢？只能坦然面对吧！